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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與你可以在一起

第十三章

只想與你可以在一起 小笨友 7812 2020-06-10 07:02:28

  #013

  深夜,彎月斜掛在半空,陪伴著無數(shù)的小星星。

  大街上人影漸漸稀少,只剩下昏暗的路燈,以及一座座大廈稀散的燈火。

  入夜之后的大樓,安安靜靜。

  空蕩蕩的樓層里,很多辦公室的門都關(guān)上了,只有走到盡頭的一間房還亮著。

  這兒是富亞在南城的分公司。

  雖說公司在南城的發(fā)展不如北城,但為了日后擴張的方便,他們早已買下這一層。

  而此刻就有一個人獨自加班到深夜……

  袁軼冷著一張臉地仔細批閱檔,另一只手則迅速地旋轉(zhuǎn)手上的鋼筆,似乎在深思什么。

  二十杯咖啡害他一點兒睡意也沒有。

  但他不會像秦子昊那樣,明明睡不著也硬要在chuang上翻來覆去。

  既然睡不著,躺在chuang上煩惱只是浪費時間,倒不如集中精神工作。

  確保文件的數(shù)據(jù)沒錯后,他最后翻開到簽字的那一頁,簽上自己蒼勁有力的名字。

  寂靜的空間,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都只有檔翻頁的聲音,以及鋼筆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清晰可聞。

  然而在這一晚,同樣無法入眠的還有一人。

  chuang上人眼光光地望著天花板嘆了一口氣。

  看來這晚,她又注定睡不著了。

  她沒去看時間,只知道時間不早。

  窩在被窩里兩眼放空地發(fā)呆,腦海中不自覺浮現(xiàn)今天相遇的場景。

  葉言閉上了眼睛,身子不由自主地縮成了一團。

  耳邊寂靜地厲害,除了自己的呼吸再無其他。

  突然,頭上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就像是電鉆使勁往她的腦心鉆去似的。

  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掉進一個深淵,無論怎樣嘗試爬出來都沒有辦法成功。

  她緊閉雙眸強忍,用力攥著身上的被子,希望這撕裂般的痛楚可以盡快消去。

  把臉深深埋在又大又厚的枕頭里,雙手緊緊抓著被子的一角。

  也不知道是累了,還是痛昏…

  身心俱疲之下,她再次沉了下去,黑暗籠罩上她,像永遠都不能看見光一般。

  ————————

  第二天早上,袁軼在秦子昊的陪同下再次來到咖啡店。

  一進門,顧嘉怡就瞄見他們。

  她若有所思一會兒后,湊在淇淇的耳邊,如此這般地說了一下,淇淇本來還皺著眉頭聽著,最后眉眼漸舒點點頭。

  也沒等他們開口,顧嘉怡直接朝淇淇伸出兩根手指。

  秦子昊頓時臉色一青。

  看來今天也是躲不過。

  至于袁軼的反應則沒那么大,從進店開始,一雙眼睛就不斷在搜尋。

  半晌,他失望暗嘆。

  還沒來嗎?

  他們還是坐在昨天的位置上,二十杯咖啡再次擺滿小桌子。

  「小言呢?」袁軼問。

  顧嘉怡沒有回答,兩眼瞟了瞟那堆咖啡,再看向他倆。

  意思十分明顯,喝完再考慮告不告訴他們。

  而她……

  當然是耍他們!

  修長的兩tui隨意交迭伸直擱在桌上,也沒管桌上還有一堆咖啡,姿態(tài)肆意,繼而拿起手機打起游戲。

  見狀,在場的另外兩人也只能忍了,默默喝起咖啡。

  誰叫他們有求于人。

  從這天起,咖啡店里就有了專屬他們的位置。

  二十杯咖啡天天整齊地在桌上等候他們。

  然而,他們除了第一天見到過葉言后,就再沒看見她人影。

  打聽?

  自然是打聽了。

  他們早已沒奢望能從顧嘉怡身上得到什么訊息,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們派出的人亦查不到任何消息。

  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每天自動送上門,讓顧嘉怡折磨他們。

  這樣的日子不知不覺就來到了第四天。

  「四天沒睡就這樣啦?」

  笑看眼前兩個大男人一臉憔悴,還頂著兩個大大的熊貓眼。

  顧嘉怡不但沒有可憐他們,反倒毫不客氣恥笑起來,一點兒沒有始作俑者的自覺。

  兩人沒有理會她,只是認命地拿起桌上的杯子,沒有靈魂地喝起來。

  連續(xù)的失眠,他們感覺自己骨頭都快散架了!

  此時,淇淇正在招呼店內(nèi)的客人,而顧嘉怡則倚在柜臺邊,專心玩自己的游戲。

  鈴鈴!

  正玩著游戲的手機屏幕彈出來電,顧嘉怡下意識點開。

  「喂?」

  只發(fā)出一聲,她臉色頓時一變,立馬起身沖出店。

  小小的店里,秦子昊還在喝咖啡,沒反應過來時,袁軼早已察覺不妥,跟在她身后沖了出去。

  直覺告訴他是葉言出事了!

  顧嘉怡十萬火急得跑向自己停在路口的座駕。

  正當她想打開車門時,身后突然冒出一只手,強壓在車門上,使她打不開。

  頭頂響起焦急的嗓音。

  「小言怎么了?」

  「你不想她有事的話最好立刻松手!」

  沒有和他廢話,顧嘉怡冷酷的語調(diào)直接令他放開了手。

  顧嘉怡毫不猶豫發(fā)動車子,袁軼最后只能在原地目送她駕車離開。

  在車上的顧嘉怡一腳踩下油門,車速一瞬間加到一百多碼。

  車子一下子飆離視線,急速在大街上飛馳而過。

  最終停在一幢商業(yè)大樓前。

  叮!

  電梯門打開。

  一道身影馬上沖了出來。

  小護士趕緊帶她走進治療室。

  推開門,她正好看見徐沁在用平板計算機進行視頻通話,而葉言則躺在貴妃椅上,一臉憔悴。

  幾天沒見,顧嘉怡還以為葉言是不想看見袁軼,沒想到竟然是因為病發(fā)了。

  她的眼神不由得沉了下去。

  「再試一下吧!」

  平板計算機那邊傳來聲音。

  此時,徐沁看見了顧嘉怡,兩人各自點了點頭算了打了招呼。

  顧嘉怡沒有喊葉言,只是徑自坐在她身邊,而徐沁則把平板計算機攝像頭轉(zhuǎn)向葉言,好讓對面看清情況。

  視頻的另一端是葉之信。

  自從五年前葉言出事后,他就辭去精神醫(yī)生一職,主動接管葉氏集團的所有工作。

  現(xiàn)在的葉氏在他的帶領(lǐng)大有問鼎國際的可能。

  只是葉氏總部在北城,他需要長期駐守在那兒,只能定期通過視頻了解親妹的治療狀況。

  「看見上面的燈了嗎?告訴我是什么顏色?!?p>  「白色?!?p>  「看著它,仔細再看清楚,眼睛是不是開始有點累?可以慢慢眨一下。再慢慢?!?p>  徐沁的聲音漸漸飄遠,葉言感覺眼瞼愈來愈重、愈來愈重……最后終于撐不住,旋即陷入一片黑暗。

  見狀,顧嘉怡心底暗自松一口氣。

  徐沁可不敢松懈,因為……

  忽的,原本閉上的雙眼驟然睜開。

  徐沁深深嘆氣。

  當初,她應葉之信之邀回國幫葉言進行治療,但沒想到還沒等到葉言同意治療,她的抑郁癥竟然一下子惡化!

  不但無法正常入睡,甚至出現(xiàn)自殘傾向。

  為了讓葉言好好治病,徐沁跟隨她來到了南城。

  這些年間,葉言一直待在療養(yǎng)院,而徐沁則作為心理治療師治療和觀察她,并且以她作為病例完成研究論文,最終成功畢業(yè)。

  直到去年,葉言病情好轉(zhuǎn)后,才離開療養(yǎng)院,而徐沁也繼續(xù)跟進她的情況。

  失眠雖然還存在,但平常的催眠術(shù)也足以讓她睡上好幾個小時。

  但是,最近的她不知怎么回事,幾乎是一進入催眠世界就反射xing驚醒。

  「這幾天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徐沁問向從進門一直就不吱聲的顧嘉怡。

  她眼神一沉,隨后有意無意朝視頻方向瞥去。

  徐沁瞬間了然,和葉之信匯報兩句后,隨便找了一個借口便匆匆掛斷視頻通話。

  「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

  沉默片刻,顧嘉怡緩緩張開口。

  「見到他了?!?p>  徐沁眉一挑,瞳孔猛然一縮。

  難怪不愿意在葉之信面前說出來,誰都知道他這些年最想大卸八塊的人就是袁軼。

  顧嘉怡把這兩天的事情簡略說給她聽后,徐沁輕蹙眉,似乎不太同意她的處事方法。

  「你不應該讓她見他的?!?p>  「她自己決定的?!?p>  目光不自主停在病懨懨的葉言上,眸里有濃濃的擔憂。

  五年前,葉之信和汪思涵莫名其妙把葉言抬回來。

  沒錯!

  是抬回來。

  她那個時候看見葉言要死不活的樣子也是嚇了一大跳。

  不過,大概也猜到原因。

  她并沒有覺得自己的做法不對。

  只是…

  「小言…」

  忽然間,一滴眼淚掉在她手背上,濕濕的。

  顧嘉怡心里好像是被什么給刺痛了下。

  良久,她才緩緩開口。

  「難受的話,我趕他們走?!?p>  葉言的唇緊抿成一條線,沒有說話。

  她的腦海一片混沌,根本不知道自己想怎樣。

  感情這么簡單可以拎清的話……

  就不會有這十五年了。

  ————————

  顧嘉怡再回到咖啡店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

  店門外早已換上關(guān)門的牌子。

  要不是淇淇打電話告訴她那人死活不肯走,她才不會回來。

  叮!

  門一開,一道人影已經(jīng)沖上來。

  眼睛還來不及適應,就聽見一把焦急的聲音。

  「小言怎么了?」

  「想知道?」

  看著停在她面前的人,顧嘉怡臉色更淡漠。

  袁軼點頭。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她挑釁反問。

  袁軼眼瞼一垂,不知道怎么應對。

  他不太擅長應付顧嘉怡這類型的人,說話總是彎彎繞繞的。

  還是葉言好,直腸子,心里有那句就說那句,從來不玩那些彎彎道道。

  見他沒回話,顧嘉怡心底更火,朝柜臺方向大喊一聲。

  「淇淇!」

  「哎!」

  等待下班的淇淇突然聽見老板叫自己,趕緊回了聲。

  「再來二十杯!」

  很明顯,顧嘉怡心情十分不好!

  袁軼知道她這樣做是為了幫姐妹出氣,自然沒說什么,默默接受一切。

  等到二十杯咖啡都煮好時,才剛結(jié)束工作的秦子昊正打算回咖啡店接回自己的兄弟。

  怎料,一進門竟然看見自己兄弟面前又擺上一堆咖啡杯,他心中怒火「噌」地冒起。

  長tui步向在柜臺旁嘆茶的顧嘉怡,秦子昊冷聲警告她。

  「顧嘉怡,別太過分?!?p>  「他愛喝是他自己的事?!拱朦c兒沒有懼怕的意思,顧嘉怡冷冷揚起嘴角,不忘提醒一句:「別忘了付錢?!?p>  出氣是出氣,她可不做虧本生意。

  店內(nèi)只有他們四人,安靜得很。

  她的冷嘲熱諷自然傳進袁軼的耳朵,但絲毫沒見他有一絲怒意。

  對于葉言的事,他向來很能忍。

  反倒是氣壞了一旁秦子昊。

  「也不帶你這樣欺負我兄弟!」

  「兄弟?」聽見這兩字,顧嘉怡眉一挑,似笑非笑說:「那幫他喝唄!」

  秦子昊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可是,他不幫忙喝的話,難不成讓兄弟一人咖啡因中毒嗎?

  秦子昊狠瞪這女人一眼后,立馬三步并兩步,氣忿地拿起桌上的咖啡灌下。

  見狀,顧嘉怡也懶得理他們,自顧自輕啜自己的茶。

  「嘉怡姐……」淇淇輕喚自己老板,低聲問:「這樣喝,不會有事吧?」

  一天四十杯咖啡,是人都受不了吧?

  「一個人每日攝取高達10克以上的咖啡因才會致死。而我們店的美式咖啡一杯是100毫克,換言之,他們要每天喝100杯咖啡才會死?!?p>  顧嘉怡推了推滑落的眼鏡,正經(jīng)地幫自己的店員補充常識。

  更何況,他們喝的咖啡是她專門挑過的,一杯的咖啡因還不到50毫克。

  她不會玩死姐妹的心上人的。

  聽完后,淇淇一臉佩服,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反正沒鬧出人命就行了!

  「喝完就攆走他們?!?p>  顧嘉怡向淇淇交代完后續(xù)處理,打算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驀地,

  「顧嘉怡!」

  身后的聲音響起,她并沒有停住步伐。

  正當要推開門時,兩抹影子迅速竄出。

  顧嘉怡目露兇光,自帶殺氣瞪著擋她去路的兩人。

  這兩個傻愣子追女生追到不知死活是吧?

  她老娘今天忙了一整天,快累死了!

  「小言怎么了?」

  袁軼焦急的語氣,顧嘉怡隱在鏡片后的眼眸閃了閃。

  凝望眼前這兩個男人,她露出自他們見面以來最燦爛的笑容。

  任誰一看,這都是不懷好意呀!

  袁軼還好,只是輕輕蹙眉,秦子昊直接打了一個冷顫,暗自發(fā)毛。

  這女人真不好惹!

  「湊夠一個月的話…」她舉起手,彎了彎兩根手指頭,勾起陰森的笑意表示,「我考慮一下告訴你?!?p>  兩根手指代表二十杯咖啡。

  秦子昊心一咯噔。

  玩命哪!

  不過,袁軼的重點似乎不在那兒。

  「一個月?」

  他眉頭緊鎖,覺得這時間有點長。

  「小言等了你十五年,你就連一個都等不了嗎?」

  顧嘉怡咄咄逼人的眼神,豆大的店內(nèi)陷入了沉靜。

  袁軼苦澀地扯了扯嘴角。

  十五年,是夠久的。

  見他這樣,顧嘉怡難得浮現(xiàn)一絲同情心。

  「我會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p>  袁軼眼睛閃過一剎亮光。

  沖她這句話,接下來的一個月,他們兄弟倆都準時出現(xiàn)在店里!

  ————————

  半夜。

  凌亂急促的chuan息聲打亂了夜間的寧靜。

  黑暗寂寥的房間里,chuang上的人坐了起來,披散著凌亂的長發(fā),頭上冒出陣陣冷汗,心跳不止,驚恐的表情訴說著她的恐懼。

  這里是徐沁的治療室。

  經(jīng)過特別設計,治療室里頭還有一間臥室,是徐沁的房間。

  葉言這幾天一直沒有回家,徐沁不放心她一人在家里,所以要她一起住在這兒。

  而剛才,她夢見自己在黑夜中被死神追殺,拚命地往前跑。她很想尋找人的幫忙,可是在黑暗中,她找不到人……她很害怕。

  接著,她感覺什么東西的靠近。

  低頭一望,不知什么時候全身竟然爬滿了惡心的蟲子,她瘋狂的想要將這些蟲子扯下來!

  她不顧一切,甚至將衣服拽破、將皮膚抓出一條條血痕。

  這里就好像地獄,很黑、很黑,而且很孤獨…

  她不想生存在這兒。

  逃跑、無助、無望……

  醒來時,她哭了……

  寂靜的空間響起斷斷續(xù)續(xù)的抽啜聲,睡在她旁邊的徐沁緩緩睜開了雙眼。

  看見她額頭上細細秘密的汗珠,徐沁發(fā)現(xiàn)到她的不對勁,有點擔憂:「你怎么了?做惡夢了?」

  驚醒后的葉言腦子陷入混亂。

  一片一片破碎的記憶碎片兇猛地涌入腦海。

  「小言?小言?」

  連喊幾聲,葉言也沒有反應。

  「小言,能聽到我的聲音嗎?小言?」

  葉言兩眼空洞,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幻想。

  「小言?」

  徐沁完全喚不回她,情急之下,只好用力搖晃她的肩膀,葉言松散的目光總算慢慢聚焦起來。

  見狀,徐沁輕呼出一口氣。

  沒辦法之下,她只好下chuang,從藥柜里掏出安眠藥,讓葉言服下。

  藥力漸漸發(fā)揮作用,葉言緩緩昏睡過去,呼吸亦已經(jīng)平穩(wěn)許多。

  見她睡著了,徐沁小心翼翼幫她把被子掖好,生怕吵醒她。

  不過,因為藥力的關(guān)系,她睡得很安穩(wěn)。

  徐沁看了眼chuang頭的電子鐘,已經(jīng)過了兩點。

  她走出臥室,順手帶上了門。

  她平靜地坐在治療室的計算機前。

  黑暗中,計算機屏幕在發(fā)著微微的熒光,不斷在她臉上變幻色彩。

  打開里頭的病歷表,她全神貫注地輸入今夜的情況。

  數(shù)據(jù)輸入完后,徐沁瞥向手邊的手機,計算機屏幕的熒光映在她的臉上,照出她臉上表情中的些許復雜。

  徐沁修長的睫毛微微低垂,薄唇微抿,露出思索之色。

  片刻,她拿起手機往屏幕上一劃,翻開通訊簿,按下熟悉的號碼。

  雖然是夜深,電話另一端很快響起人聲。

  「喂?」

  「有件事要告訴你…」

  ————————

  南城的夏天來得比較早,早上的陽光正猛。

  第二天,葉言再次醒來時,徐沁人已經(jīng)不在了。

  睡了一覺,葉言還是覺得很累。

  心里頭的事她一直很想放下,可是…

  他們之間的感情仿佛是彼此的心魔,無論如何都無法徹底放下,可也無法直視。

  對他而言,對自己而言,或許,這一切都只是執(zhí)念而已。

  只是,她很累…真的很累。

  她只想過平淡的日子。

  思及此,她的心情頓時變得郁悶。

  葉言越想越壓抑,她不想留在這兒。

  她掏出手機正打算發(fā)條訊息告訴徐沁要回家時,余光瞥見手機上的日期,頓了頓。

  最后,她改為一人出去散散心。

  炙熱的太陽把大地烤得像火爐一樣,散發(fā)出熱浪撲向行人

  路上的行人即使穿著薄薄的衣服,仍滿頭大汗,有些人手里還拿著小型電風扇不停吹著。

  大家都恨不得可以留在有冷調(diào)的地方,葉言也不例外。

  只是她知道袁軼他們在店里…

  今天暫時不想看見他,也不想一個人在家,更不想留在治療室。

  她不知道袁軼再次出現(xiàn)是什么原因?

  也不知道自己該怎樣面對他?

  很多問題堆在腦子里,全都沒有答案。

  葉言甩甩頭,想將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甩掉。

  可是她這一用力甩頭,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的暈眩襲來。

  怎么搞的,她突然覺得頭好昏。

  一道擔憂的呼喊讓葉言回神,她對上女生擔憂的目光,柔聲道︰「還好嗎?」

  「沒事?!?p>  葉言勉強向陌生少女擠出點笑容。

  她最近頭暈的次數(shù)好像增多了。

  雖然想把腦中的暈眩甩掉,卻沒有用,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她一個踉蹌往前栽去。

  一雙大手穩(wěn)穩(wěn)的接住她下滑的身子。

  她呆呆的看著眼前人,對他的突然出現(xiàn)感到震驚。

  她甩甩頭,很用力地揉揉雙眼,他仍然在眼前,沒有消失。

  看著葉言被曬紅的臉頰,袁軼劍眉蹙起,寬大的手掌探向她額頭。

  有點熱,可能中暑了。

  「我送你去醫(yī)院?!?p>  「不、不用……找個地方休息就好。」

  她淡淡地搖搖頭,那種暈眩感還留在腦海中。

  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被抱在懷中。

  「你、你可以放開我了?!?p>  「我?guī)闳バ菹⒁幌??!?p>  聲音緊繃,不容拒絕的語氣,袁軼用龐大堅實的身軀將她護再懷里,絲毫沒有理會她想掙扎開自己的兩只大手。

  稍稍掙扎后,葉言就放棄了。

  她實在是太暈了。

  袁軼見她渾身乏力的樣子,立刻把她橫抱起來,往自己的車子步去。

  雖然他tui腳不是很利索,但也算走得平穩(wěn)。

  剛從咖啡店離開打算回公司時,遠遠瞥見一個身影,哪怕沒看清對方的樣貌,他就已經(jīng)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每天都會出現(xiàn)在自己腦海里的人,他怎么可能認錯。

  他知道她在躲他,所以這幾天都沒去店里頭,而他本身也不打算打擾她。

  只是當他看見她快昏倒的模樣,身體已本能作出反應。

  小心翼翼把她放進副駕座,袁軼關(guān)上車門后,快步繞到駕駛座,發(fā)動車子。

  車里開了空調(diào),一股舒服的涼意襲來。

  吹了一陣子涼風,熱意逐漸退去,葉言感覺精神好多了。

  一直閉目養(yǎng)神的葉言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不知道要去哪兒。

  「去哪兒?」

  「醫(yī)院。」

  「不用去了,我沒事。」

  袁軼頭微傾,空出一只手摸向她的臉蛋。

  葉言神色一僵。

  確定她身體沒有再發(fā)熱后,袁軼總算稍稍放心。

  「還是去檢查一下比較好。」

  「不用了?!顾幌肴メt(yī)院,輕咬唇瓣后,遲疑問:「…可以送我回家嗎?」

  袁軼抿唇,沒有立刻回答,似乎不是很想。

  難得有機會可以和她獨處…

  他猶豫一會兒,提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問題:「吃飯了嗎?」

  「嗄?」

  「我還沒吃?!?p>  沒讓她反應過來,袁軼自行回答后,兩手利落轉(zhuǎn)動方向盤,車子一下子改變了路向。

  葉言蒙了。

  怎么回事?

  「今天……陪我吃頓飯,行嗎?」

  袁軼目望前方,窗外的夕陽光灑在臉上,看不清他的神情。

  葉言默默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掩去她的情緒,什么都看不到。

  等了一會兒,沒有拒絕,算是同意了。

  顧及葉言剛剛差點暈倒,袁軼沒有繞去太遠的地方,很快找了一間私房菜餐廳。

  環(huán)境挺不錯的,還算安靜。

  服務員把他倆領(lǐng)入包間后,略略介紹店里的特色菜。

  「你想吃什么?」

  袁軼把餐牌遞向她,問。

  她沒有接過,淡淡地回:「……都行?!?p>  氣氛一下子又安靜下來。

  站在一旁負責點菜的服務員都能感受到有一絲莫名的尷尬。

  見狀,服務員趕緊上前推銷招牌菜式。

  「我們店里有兩人套餐,味道都比較清淡,適合夏天天氣?!?p>  「就要這個吧?!?p>  「好的?!?p>  服務員態(tài)度良好地收回餐牌后就退出包廂。

  然而,服務員一走,又再次陷入寂靜。

  兩人就這樣安靜坐著,誰也沒開口。

  這么多年的空白,誰也不知道應該先說些什么。

  還好這家飯店上菜的速度還是挺快的,尷尬的氣氛沒有維持多久,就開始上菜了。

  送上來的菜式每一樣都是色香味俱全,讓人食指大動。

  袁軼率先替她盛了碗湯擱在她面前。

  「小心燙?!?p>  「……謝謝?!?p>  他眼神一沉,見她對自己這么有禮貌,感到很不習慣。

  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快點吃吧,菜都要冷了?!?p>  喝了兩口湯后,葉言拿起桌上的筷子,開始用餐。

  袁軼貪婪地注視她的臉,怎樣看也看不膩似的。

  眼前這張娃娃臉精致得和陶瓷娃娃一樣,盡管三十多歲了,歲月卻幾乎沒怎么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葉言夾了一些菜吃,但身邊有一個人全程注視自己,讓她有微微的不自在。

  「你、你不吃嗎?」

  「吃。」他說完后,還是目不轉(zhuǎn)睛看著自己,又道:「我看著你吃。」

  葉言死死咬住了紅唇,干脆放下筷子。

  「你不吃,我也不吃了?!?p>  「吃!我吃。」

  見狀,袁軼趕緊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葉言也端起碗,慢條斯理吃著。

  整個吃飯的過程中,袁軼不時偷看她,她卻始終保持著禮貌卻生疏的安全距離。

  他知道自己不能太急進,可是仍壓抑不住心底的那一份落寞。

  吃到一半時,葉言握住筷子的手忽然發(fā)抖。

  她有意識,但手指卻不聽使喚似的,有點發(fā)麻,還帶點陣發(fā)xing疼痛。

  指尖越捏越緊,幾乎要將手中的筷子折斷。

  趁筷子跌出手之前,她趕緊放下筷子,條件反射之下,連忙拉下手袖,遮住自己的手指。

  見她突然停下筷子,臉色也有點奇怪,袁軼憂心忡忡問道:「怎么不吃了?」

  「我、我吃不下了?!?p>  葉言眼神有點閃縮。

  袁軼隱隱感到她的神情不太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

  「回去吧。」她低聲道。

  「我送你?!?p>  葉言沒有拒絕。

  一路上,她不說話,袁軼也不焦急,就這么一路沉默開往她家的小區(qū)。

  她沒有告訴他具體的位置,只叫他在小區(qū)附近的路口停下就可以。

  很明顯,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住在哪兒。

  是怕他騷亂她嗎?

  他不知道。

  車子慢慢靠在路口邊停了下來。

  她拉車門,發(fā)現(xiàn)拉不開。

  袁軼沒解鎖。

  葉言蹙眉。

  不讓人下車?

  她也沒對他用過這招。

  「開……」

  「明天也要躲著我嗎?」

  說話的同時,他深情的兩眼愈發(fā)暗淡下來。

  本想要他開車門的葉言因為他的話再次沉默。

  看著背對她的身影,袁軼無奈嘆氣。

  他按開了解鎖。

  葉言沒有立刻下車。

  沉思片刻,她低聲說了一句后,旋即下車。

  車子沒有馬上駛開。

  他反而下車靠車門站,一人孤零零的目送她的背影。

  掏出褲袋里的煙盒,他嘴里含了根煙,打火機「嚓」地一下亮起火光。

  白煙在他臉前裊裊升起。

  回想起她剛剛下車時的那一句,「……生日快樂?!?p>  他抽掉嘴里刁著的煙扔在地上,用力踩熄。

  轉(zhuǎn)身打開車門的剎那間,他嘴角不自覺向上勾起。

  今天是5月23。

  他的生日……

  她還記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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