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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之后有來生

午夜廣場

今生之后有來生 趙寶氣 3181 2020-06-04 19:00:00

  電話聲響打亂了我的夢。

  “寶氣,你是不是還在加班”。電話那頭是君之的聲音。

  “我還在加班,剛才累了,就在沙發(fā)上睡一覺”。我柔聲的說。

  君之這一次沒有勸我不要加班,只是有些疲憊的說:“我到了城市廣場,一個人不知道怎么辦,你能來這里和我說說話么”?我立刻答道:“馬上來”。

  我看見君之的時候,她正獨自坐在廣場上的一處臺階上,手里捧著兩杯奶茶。燈光從她身后照下來,那樣子像極了一個閃閃發(fā)光的女菩薩。不是燈光讓她變得美麗,而是她的美麗讓燈光變得炫目。有一種美,從內(nèi)而外,能將周邊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更美,而環(huán)境沒有這個人便會索然無味。

  廣場上還有一些深夜依舊在練習輪滑的年輕人,他們似乎不疲倦。君之看著他們,羨慕的說道:“你看這些年輕人,多么好啊,只要有一處空地,他們就能有一處舞臺。不用考慮別人是否看得見,只要照著自己喜歡的事情去做,摔倒了爬起來就繼續(xù)”。我笑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就是要來看輪滑么”?君之說:“我喜歡滑真冰,就這附近的萬象城就有,更刺激也更有張力”。我詫異道:“看不出來嘛,你這小身子骨竟然能滑真冰”。君之得意的說:“雖然滑得不好,但是應該比你強”。我笑道:“其實我連真冰的溜冰場都沒見過,我還一直以為南方的人都只能練習輪滑呢”。君之更加得意的說:“所以你的人生除了工作和看書,還會做什么呢”?

  對于這個問題,我很認真的想了又想,卻沒有更好的答案。忽然,我靈機一動的說道:“我在20歲至24歲的時候,每年都會騎行兩萬公里以上”。君之對此有些驚訝,笑道:“吹牛,我根本不信”。我則很認真的說:“真的,那時候在富士康,我周一到周六都會去圖書館看書,但是星期天的時候我會騎車十幾個小時,有時候放假我還會長途騎行,后來做珠寶的時候,依舊保持這個習慣”。君之則用手拍了拍我的臉道:“你看你胖成什么樣了,怎么可能是個騎車的人”。我為了證明我曾經(jīng)騎車的成績,立刻從我的網(wǎng)絡空間里找出了當初的照片,一張張翻給她看。

  每一張照片就是一個故事,我跟她講了從南國到武當山的騎行,當時的路況不好,我前后起了九天才到達武當山,本來是想去拜訪陳師行道長,到了那里卻根本沒有見到,但是武當?shù)娘L景卻是天下無雙的;還告訴她在南國和惠州的交界處,一座小山下有一處小小的平原,那里是一處水稻科研田,風景極美;海陸豐的一處海堤比多少的海灘都更加壯美……一直講著,她靜靜的聽著,偶爾提問,一開始的語氣很是正常,但慢慢的就有了撒嬌的語氣。我雖然聽出了前后語氣的不同,卻也沒有感到不妥,倒還有幾分幸福的感覺。

  “誒,寶氣,這個姑娘是誰呀”?君之指著一張照片問道。

  我仔細的看去,只見這張照片上有一個戴著騎行頭盔,穿著騎行服的女孩。女孩的皮膚黝黑,眼睛大大的,身材修長,笑顏如花,一口大白牙像貝殼一樣的,臉上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確實是一個漂亮的女子,但與君之相比,還是有一點遜色。

  “這個……”我稍微猶豫了一下。

  君之瞪大了眼睛問道:“你們有故事,對不對”?

  我立刻道:“沒有,嗯……算是事故”。

  君之立刻蹦起來道:“那你得跟我講一講”。

  我有些猶豫的說:“這個有什么好講的,我都忘記了”。

  君之道:“你曾說過不會騙我,是不是當時看見我哭了,只是哄哄我而已”。

  “我沒有為了哄你說那句話,你一定要我講我就講”。我只能說實話。

  女孩名叫小雨,當時我們在一個騎行車隊。我剛剛騎行的時候體力和狀態(tài)都跟不上,車隊的人也不太愿意等我,每次都將我一個拋在后邊。而如果騎行時小雨在,她就會每次都等我。小雨喜歡騎車爬梧桐山,每次都能在一個小時內(nèi)爬上山頂,但每次她爬上山頂后又會折返給我鼓勁。

  后來我的騎行速度也練出來了,但是我和小雨卻不再愿意跟著車隊走,更多的時候我們會在星期天的時候一起出去騎車,我們一起騎車游過盤山路、石板路、東湖綠道;一起去鹽田港吃海鮮,一起繞著紅樹林跑,一起翻過銀湖山,征戰(zhàn)過馬巒山等等地方。

  后來我們相約一起騎行去鼓浪嶼,在一個國慶假期的時候,我們整好行囊出發(fā)了。那天我們一直騎行到深夜,整整騎行了三百公里,在接近汕頭的地方因為路況實在不好只能搭帳篷住下。可是小雨那天竟然沒有攜帶帳篷。

  “后來呢”?君之很嚴肅的問道。

  “后來我就讓小雨住帳篷,我在帳篷外為她守著,同時看著車,可是小雨不答應”。我說。

  君之追問道:“那后來你們就都住帳篷了”?

  我說:“嗯,都住帳篷了”。

  君之似乎有點生氣的問:“那么你們兩個……”

  我點點頭:“嗯…”

  君之又坐下來道:“哼,臭男人都是一樣的”。

  我有點無奈的道:“我們那也算是有感情的”。

  君之道:“也對,要不然也不會脫離隊伍自己約著騎車”。

  君之說完這話后,我們都陷入沉默,良久后她又開口問道:“她是干什么的?你們在一起多久?現(xiàn)在還聯(lián)系嗎”?

  我十分老實的回答她:“小雨是一個護士,我們自那天晚上之后到了鼓浪嶼,在一起幾天,回來后就沒再聯(lián)系了”。

  君之道:“是你不喜歡她么,還是她不喜歡你”?

  我說:“小雨說她家里安排了相親和工作,在南國始終是合同工,回老家有事業(yè)編;她爸媽就他一個女兒,她不想爸媽操心;相親的對象是高中同學,她同學的爸爸是醫(yī)院的領導”。

  君之嘆口氣,說道:“所以為了讓父母開心,就要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然后要把所有的愛和瘋狂都留在一個陌生的城市”。君之說完這話,淚珠兒已經(jīng)滴落下來。我趕緊掏出紙巾幫她擦拭。

  我趕緊安慰她:“這是別人的故事,你不要傷感了。再說了,盡管你爸媽也會安排你的很多人生,但應該不至于在感情和婚姻上逼迫你”。

  君之道:“有些事,誰能說得準呢?每個人總是要付出代價和心血之后,才能明白——活著,是多么艱難的事情”。

  我笑道:“這我確實不知道,我也不打聽。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有可能是跟我說,也有可能是跟別人說,你要是有一天會跟我說呢,我就聽著,做你的肩膀”。

  君之道:“嗯,我想可能有一天我會告訴一個人吧。不過現(xiàn)在你要把肩膀借給我,我累了”。說完,君之便靠著我的肩膀閉上眼睛。

  我靜靜的看著伏在我肩頭的君之,這也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著她。她的眉毛像新出的柳葉一般細細長長的,鼻梁堅挺,嘴唇上有一個如針孔大小的痣,耳朵的輪廓美麗極了,竟然也沒有穿耳洞,難怪從來沒見她戴過耳環(huán);整張臉白皙美麗,烏黑的頭發(fā)自然的向后一直過肩。

  她就靜靜的伏在我的肩頭,閉著眼不動,也不說話。我不知道她是否睡著了,但我舍不得驚動她,只是靜靜的看著,心里面有一種既開心又矛盾的感覺,為什么開心說不上來,為什么矛盾也說不上來。但整體來說,開心大過了所有的矛盾。

  時間逐漸過去,練習輪滑的年輕人們慢慢的全散了,廣場上的幾處大燈也暗下來,留下一路照明的路燈。偶爾有巡邏的保安朝我們看看,又快速的走開。慢慢地,廣場上最后一家咖啡廳也打烊了,一個胖胖的老板走出來鎖門,他把那個笨重的鐵門弄得很響很響,廣場的回音像鼓聲一樣,可是君之還是沒有睜開眼。

  那我就陪她坐著吧,慢慢的到了黎明之前,氣溫有些降低,我伸出手來抱著他的腰,君之稍微動了一下,依舊是閉著眼又伏在了我的懷里。我就抱著她一動也不動。任時光流轉,任周圍的一切自由活動。我一會兒看看天空,一會兒又低頭看看她,舍不得閉眼也不愿閉眼,不肯稍微動一下也不愿動一下。

  我不知道君之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也不知道她為何會深夜來到廣場,更不知道她為何會流淚??墒俏覐囊娝鹁陀X得親切,她叫我到廣場我便很歡喜,她流淚的時候我心里真的不好受,她在我懷里睡著或者沒睡著,我都想好好的抱著她,不驚動她。我期望時間慢一點,那樣可以讓她休息得久一點,又期望時間快一點,那樣她睜開眼又會跟我說話。

  天還是亮了,君之坐起身來,眨著大眼睛看看我,然后站起來優(yōu)雅的走了,頭也不回的向公司走去。而我的雙腿已經(jīng)麻木,足足歇了二十分鐘才有知覺。

  我趕緊去買了幾個肉包,追到了公司。

  那一天是2018年4月3日,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一種幸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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