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高中時,李一所讀的學(xué)校離他的家有幾十公里遠,所以他需要在學(xué)校寄宿。選擇在校寄宿的學(xué)生很多,學(xué)校要求六個人住一間宿舍。
李一的五位室友分別是趙之通、張俊文、劉曉明、陳達和黃飛。其中趙之通跟李一在同一個班級,另外四個人則在另一個班級。除了趙之通,李一平時跟他們說話不多。相處一段時間之后,他們都發(fā)現(xiàn)李一常在自己的床上看課外書。
一天,李一正在床上悠閑地看著書。
“李一,你在看什么書???”趙之通指著李一手上的書問。
“《存在與虛無》?!崩钜坏卣f。
“沒聽說過?!壁w之通摸了摸自己的頭。
“我也沒聽說過?!睆埧∥逆移ばδ樀馗胶推饋?。
“我們都沒聽說過?!眲悦?、陳達和黃飛忽然異口同聲地說。
緊接著,這五位室友都為彼此這出奇的一致笑了起來。
“這有什么好笑的呢?”李一對室友們的笑表示困惑。
“你看的那些書太高深了,我們估計都看不懂?!眲悦髀詭е{(diào)侃的語氣說。
“我也沒有完全看懂?!崩钜唤忉屨f。
“我想你比我們要懂的?!标愡_的話聽起來比較中肯。
“不然你就不會看了?!秉S飛替陳達補充了一句。
“語文老師有向我們推薦過一些課外書,比如余秋雨的《千年一嘆》、錢鐘書的《圍城》,但是從來沒聽說過什么《存在與虛無》。”趙之通一本正經(jīng)地說。
“《存在與虛無》是一本哲學(xué)書。你剛說的那兩本老師推薦的書我有翻過,但是提不起興趣看?!崩钜坏卣f。
“為什么呢?”黃飛不解地問。
“就我個人看來,這兩本書都沒什么重要的原創(chuàng)?!崩钜恢毖圆恢M地說。
“李一,你有點自大了吧?!再怎么說,這兩本書也是名著,你這樣說話太過了!”劉曉明的語氣有些激動。
“自大?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崩钜徊灰詾槿?。
“當(dāng)然,你可能誤解了我的意思。我沒說這兩本書寫得不好,我只是說我對它們不感興趣?!崩钜粐L試著緩解一下有點火藥味的氣氛。
“是啊,劉曉明。人家李一沒說這兩本書寫得不好?!标愡_說了一句公道話。
“他剛不說這兩本書沒什么重要的原創(chuàng)嗎?”劉曉明不肯善罷甘休。
“你自己不說李一看的那些書太高深,可能人家所說的‘重要的原創(chuàng)’跟你所理解的不一樣?!标愡_試圖說服正開啟“抬杠”模式的劉曉明。
“你們好無聊啊,為這些事爭論?!睆埧∥钠财沧煺f。
“張俊文,你媽不是大學(xué)文學(xué)院的教授嗎?你怎么不說幾句你的看法?”趙之通這么一說,其他人都看著張俊文。
“對于余秋雨嘛,我知道的不是很多。至于錢鐘書,我正想起他的軼事?!睆埧∥恼f著好像來了興致。
“哦,什么軼事?”黃飛好奇地問。
“據(jù)說錢鐘書年輕的時候很狂,說清華大學(xué)的三名教授一個太懶、一個太笨、一個太俗,都沒有資格當(dāng)他的導(dǎo)師?!睆埧∥男ξ卣f。
“這不會是謠傳吧?”陳達表示不相信。
“真的,你可以自己上網(wǎng)查?!睆埧∥暮芸隙ǖ卣f。
“嘖嘖,這人品真不敢恭維!”趙之通不屑地說。
“還好吧,后來他認識到自己當(dāng)初不應(yīng)該那樣說話?!睆埧∥慕忉屨f。
“這說明錢鐘書很厲害,他的代表作不至于像李一所說的那樣沒什么重要的原創(chuàng)?!眲悦鞯靡獾卣f。
“李一,這《存在與虛無》的作者是誰?。俊闭?dāng)劉曉明以為自己占了上風(fēng)時,張俊文突然問。
“薩特?!崩钜徊患偎妓鞯卣f。
“聽起來像是個外國人。他寫過小說嗎?”張俊文接著問。
“寫過,有《惡心》《墻》《自由之路》《文字生涯》等。1964年,他被授予諾貝爾文學(xué)獎?!崩钜火堄信d趣地說。
一聽到“諾貝爾文學(xué)獎”這幾個字,劉曉明暗暗心驚。
“俊文,錢鐘書獲得過諾貝爾文學(xué)獎嗎?”劉曉明幾乎以求救的口吻問張俊文。
“沒有。到目前為止,我們國家應(yīng)該連獲得諾貝爾文學(xué)獎提名的作家都不多。”張俊文似乎沒感覺到劉曉明的窘迫。
“余秋雨也沒有得過?”劉曉明的語氣聽過來有些絕望。
“沒有。”張俊文干脆利落地說。
“這么說,薩特比錢鐘書和余秋雨都厲害?!壁w之通的話更刺激了劉曉明。
“不就是個外國人評的獎嗎?!杜甫和李白這么偉大的詩人我也沒聽說他們得過這個所謂的獎。”劉曉明的話聽起來是在強詞奪理。
“杜甫和李白什么年代的人?!那時還沒這個獎呢!”陳達對劉曉明的說詞表示不滿。
“我不跟你們說這些了,我出去踢球。”劉曉明說著迅速抱起一個足球,想快點離開宿舍。
“知道錯了吧?”黃飛說著忍不住笑了起來。
劉曉明覺得黃飛的話聽著有些刺耳但是沒敢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