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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似錦

第二章磔刑

安然似錦 白茶清歡Ho 5458 2020-06-23 00:02:54

  第二章磔刑

  韓府

  “小姐二少爺,你們回來了?!?p>  “嗯,我爹呢?”

  “被皇帝召見了,去皇宮了?!?p>  “我爹回來通知我一聲?!?p>  “是”

  韓似錦交待完就匆匆回了房間,從桌子下的暗格拿出卷宗,仔仔細細的閱讀了起來。

  過了一會,韓似錦聽見了敲門聲。

  “進”

  韓似錦見到是蕭然,匆匆藏起了卷宗。

  “我給你拿了些外敷的藥,舒筋活血,你敷在受傷的地方。叫廚房給你燉了雞湯,喝了吧?!笔捜粵]有看韓似錦,自顧自的說道。

  “我哥呢,沒事了吧。”

  “躺了一下午好多了,你明知道他怕血,偏要嚇唬他?!笔捜蛔谝巫由?,拿著湯匙一遍遍的舀起湯,小心的吹著。

  韓似錦也走到了圓桌邊,坐了下來。

  蕭然吹好了湯,拿起藥,倒在手中,細細的揉搓了起來,不一會就用手敷在了韓似錦的胳膊上。

  韓似錦被涼的身體一震,一天竟沒發(fā)現(xiàn)胳膊上多了塊淤青,刺鼻的藥味撲了過來。

  “你對今天死的那個人怎么看?”

  “我不認識”

  “什么叫你不認識,你覺得他怎么死的?”

  “當時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擂臺上,很難找到目擊證人,這個人,死前還能跟你對話,許是在街道上直接動的手”

  “這么大動作,竟沒人注意?”

  “我看那切口平整,像是個老手,要么是市場的屠夫,要么就是用刀高手”

  “刀?”

  “用刀可以到這種地步的,這天下除了我?guī)煾担辉儆械诙肆?。?p>  “你師傅?你不曾有過其他師兄弟?”

  “從未,我?guī)煾抵皇瘴乙粋€徒弟”

  “那為何不教你用刀?”

  “師傅覺得我性情冷漠,不適用刀”

  “韓似錦??!”韓似錦和蕭然的對話被韓念的叫罵聲打斷。

  “韓似錦,你是不是有??!明知道我暈血,還給我看那么血腥的畫面,我惡心到現(xiàn)在!”

  韓念吵吵嚷嚷的推開了韓似錦房間的門。便看到了眼前的一幕,蕭然正在輕揉著韓似錦的胳膊,而韓似錦正喝著碗里的湯,再加上臥房暖黃色的燭光,氣氛曖昧不少。

  韓念看見是氣不打一出來,伸手就拽住了蕭然的衣領,可惜韓念力氣不及蕭然的大,沒能成功的把蕭然扔出門去,蕭然也不急,慢慢的放下韓似錦的袖口,端走了她喝剩下的湯,便出了屋子,一串動作下來,都不曾看韓念一眼。

  韓念氣啊,轉(zhuǎn)身就要追出去和蕭然打一架。被一旁的韓似錦攔了下來。

  “你從小到大就從來沒有打贏過他,算了吧,認命吧”

  “不是!那家伙碰你胳膊,你也不躲開?”

  “為何要躲?他又不會對我做什么”

  “你這樣被別人看到,說三道四,敗壞了女孩子家家聲譽不說,要是被父親知道了,一定打斷你們的腿!”

  “放心吧,父親去宮中了。”

  “又去了宮中了?”

  “據(jù)說是皇帝召見了”

  “怕是又出什么大事了,等等!韓似錦!我找你不是來聊天的!你說你白天為何要害我!”

  “我那是鞭策你!你這樣!將來如何坐父親的位置!打架從來沒贏過,案子從來沒破過!”

  “這就不歸你管了吧!我先揍你一頓,再說別的”

  乒乒乓乓的敲打聲,從韓似錦的房間傳出來。

  緊接著就是門開,一個白衣少年被藍衣女子從房門扔了出來。門關。

  夜,又安靜了下來。

  雪靜悄悄的掉了下來。

  蕭然坐在韓似錦門外的走廊里望著門外,見韓念被打了出來,笑了一聲。便又安靜的凝望著天空,看雪一片片的落下,落在屋檐上,融化。落在池塘里,融化。落在地上又融化。竟又讓他想起了六年前師傅去世的那個冬天。一滴淚,從他的臉頰落下,便沒有了下文。

  第二天一早

  茶茶端著梳妝打扮的東西就進了韓似錦臥房,見韓似錦還在睡著,便沒有打擾,整理整理了工具,擺好了位置,輕手輕腳的為韓似錦臥房稍微打掃了一下,見太陽升了起來,便輕聲喚醒了韓似錦。

  “父親一晚上都沒有回來嗎?”

  “許是回來太晚了,小姐睡得早,我昨晚見碧兒端著些宵夜進了老爺?shù)呐P房。”

  “那就好?!?p>  茶茶為韓似錦梳妝好,韓似錦便去尋韓毅了。

  韓似錦走到韓毅房間門口,見蕭然也在。

  “父親”

  “錦兒,正好我在和然然說昨天的案子,你也坐在聽吧,不然我又要說兩遍廢了力氣”

  韓似錦聽后,大步走到了蕭然旁坐了下來。

  “昨天的死者叫做王金山,是城東賣豆腐的,小本買賣,認識他的人不多,客人也不多,生活拮據(jù),是一個老實人。平時也不曾與誰結下仇怨。”

  “那可曾與前兩年案子的死者有聯(lián)系?”

  “不曾,此人目不識丁,生活范圍很小。”

  “父親怎么看?”

  “首先還是要想明白他是如何在大庭廣眾之下被砍掉四肢還無人發(fā)現(xiàn)的?!?p>  “此人不過市井小民,如何得到皇上如此重視,竟召見父親這么久?!?p>  韓似錦把韓毅問的一愣。

  “畢竟是死在王城中央,還是在比武節(jié)上,影響甚大。”

  韓毅拿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茶葉喝了起來。

  “話說回來,你和然然此次比武首戰(zhàn)大捷,再接再厲。這個案件不用著急,先專心籌備比武節(jié)吧”

  “好的父親,那我們就先下去了?!?p>  “好”

  韓似錦和蕭然行過禮后便出了韓毅的房間。

  出了韓毅房間,韓似錦就拉著蕭然走到了韓念的房間,拿起叫茶茶準備的鑼鼓,敲打了起來。

  “誰大早上,吃飽了飯沒事做?”韓毅捂著耳朵,皺著眉頭氣不打一出來。掙扎的從床上起來,推開門,就見到盛氣凌然的韓似錦和旁邊的蕭然。

  “來,我們是時候切磋一下了。我看你太久沒挨打了?!?p>  “我倆是來叫你用早膳的?!?p>  “怎么?我還得謝謝你倆為我身體著想?”

  “不客氣”

  韓似錦說罷,便左手拉著韓念,右手拽著蕭然,回了自己的房間。

  兄妹三人便坐了下來吃早飯。

  “說吧,有什么事情求我?”韓念開口問道。

  “還是兄長最了解妹妹了?!?p>  “少來,你從小到打一有事求我就把我拽到你屋用膳?!?p>  韓似錦聽罷睜著大眼睛,感動的盯著韓念,半天不做聲。

  “停!你少來!不要給我表演兄妹情深,自從這個蕭然來了,到底誰是你親哥,我都不知道了!”韓念邊說還邊瞪著蕭然,然后氣呼呼的用筷子捅進蕭然面上盤子里的肉包子。戳了三戳才夾到自己盤子里吃點,吃的時候還不忘特意夸大了動作。

  蕭然默不作聲,面上不愿搭理韓念的幼稚行為,卻也拿筷子戳了個肉包子。用氣功將包子切成了小塊。

  韓似錦看著他倆的幼稚行為,哭笑不得。

  “快些吃吧,吃完我想帶你去趟王金山死的現(xiàn)場”

  “王金山是誰?”

  “昨天死的那個尸體?!?p>  “昨天?…尸體!”

  韓念一時沒忍住,險些將嘴里的包子吐了出來。

  “我不去!”

  “不能不去”

  “不去!”

  “五瓶酒”蕭然插了句話。

  “那還不快些去?”韓念聽聞五瓶酒便登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韓似錦憋笑的看著蕭然,覺得甚是可愛。

  一行三人

  韓似錦一身深藍衣裳更顯出她白皙的皮膚。利落的單馬尾搭配簡約的發(fā)飾顯得此女子簡單又優(yōu)雅。

  韓念和蕭然則一人白衣一人黑衣。加上二人好看的輪廓,走到街上,竟引來了不少未婚女子的眼神。

  經(jīng)過刑部一下午的清洗,大街上的血印已經(jīng)掉的差不多了,但空氣中依稀竟還飄散著血腥味,可見昨日此地的慘狀。

  這是一條自南向北的街道,由于西邊有一處空地,所以被選作比武擂臺,擂臺呈方形,向南走不過兩里便是男子擂臺。而王金山就死在了女子擂臺正前方。

  “兇手動手的時候,你應該正在比賽,你竟什么都沒有看到?”蕭然問

  “我當時專心比賽,而且臺下太過于喧鬧,我什么都沒注意到。”

  “喧鬧?比武擂臺下怎會喧鬧?”

  “我記得當時好像有叫聲,說什么…恩…有人搶銀子?然后是一陣吵聲,具體的不記得了?!?p>  “你們快過來!看看這個”

  韓似錦聽見韓念叫,轉(zhuǎn)頭卻沒見韓念蹤影,繞了一周發(fā)現(xiàn)韓念正蹲在街東邊的柱子邊。

  “這是血,我聞到了”

  蕭然拿起手帕,在紅柱子上按了下去,手帕上沾上了些許黑色的印記。

  “濺到這里來了?不應該啊”

  那是一個面對著擂臺的客棧門口支撐二樓閣樓的柱子。

  韓念從小鼻子就靈,可以在蕭然帶韓似錦去府外吃飯后兩個時辰,聞出他們背著她又偷偷摸摸吃了什么菜肴。所以每次查案韓似錦都把這個狗鼻子哥哥帶著,果真次次都能派上用場。

  一行三人進了血跡所在的客棧

  “三位客官,吃點什么?小店的特色菜用小的介紹嗎?”小二從客棧樓梯下來,快速走道三人前面迎著。

  “你們這客棧二樓是做什么的?”

  “客官,二樓是客房?!?p>  “幫我們拿一壺茶水吧”

  “好嘞”

  不一會,小二就把茶水端了上來。

  三個人喝著茶觀察著這個客棧,這是城中的小客棧,沒有什么名氣,飯菜也平平無奇。雖在王城中央,午時客人竟寥寥無幾。

  韓似錦見店里的小二正忙著招呼客人,趁人不注意上了二樓,走到柱子正對的客房里,客房被整理的整整齊齊,和其他客房并無異樣。沒過一會,她便聽見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情急之下便躲在了門后。

  只見小二拿著布匆匆忙忙的進了房間,將本就整齊的房間又細細打掃了一遍。

  韓似錦心中生疑,正想繼續(xù)從門縫中偷看。

  韓念和蕭然走到了客房前

  “可曾見到和我們一起來的那個女子?”韓念問道。

  “二位客官我沒見到啊,應該在樓下吧,樓上都是客人的客房?!毙《掖掖鸬?,答完還擦了擦臉上的汗珠。

  “二位客官,隨我來,我?guī)Ф豢凸僬乙徽野??!毙《^續(xù)說道。

  韓念和蕭然隨小二出去后,便下了樓梯。

  韓似錦走到窗邊,發(fā)現(xiàn)此二樓的窗戶正對著王金山尸體發(fā)現(xiàn)的地方。韓似錦觀察了一會便匆匆出了客房。

  韓府。

  “你去哪兒了?喝著喝著茶就不見了,害我和蕭然好找”韓念問道

  “我去柱子上的二樓看了看,你們猜怎么著,那個二樓正對著王金山的尸體。”

  “從二樓拋尸下去的?”蕭然道

  “非常有可能,也許王金山就是在那個包間被卸下的四肢,不然如何解釋柱子下的血?!?p>  “這不太可能,如果是拋下去的聲音一定很大,當時擂臺前那么多人,兇手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韓念問道。

  “這個我還沒想明白,所以我想明日再去一趟客棧。”

  “又去?”韓念喊道

  “再加五瓶酒”蕭然自顧自的說道。

  “明日午時去吧,我今日太累了,明日讓我多睡些時辰。二位兄臺,韓某在此謝過了”

  韓念說罷便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歇息了。

  韓似錦對于自己親兄長對自己這般稱呼,哭笑不得,便也回了房間,還要準備比武節(jié),忙的不可開交。

  韓似錦回房間用了晚膳便在院子里練鞭了,屆時天上竟飄起了雪花,韓似錦一身藍色長衣,頭發(fā)隨意夾起,隨著雪花不斷落下,雪不斷下大,韓似錦的鞭子也沒有停下。韓似錦揮鞭的動作非常好看,一鞭又一鞭,竟和這雪景融為了一體,甚是養(yǎng)眼。

  蕭然坐在走廊里著雪景,一個藍衣女子闖入了眼簾,他添茶的動作頓了下來,茶杯里的茶已經(jīng)溢了出來他卻全然不知。

  半晌,他才反應過來,便去屋中拿了一件黑色披風走了出去。

  韓似錦鞭子練到一半便下起了雪,他想著過兩天比武節(jié)就要進入第二階段了,比賽對手也越發(fā)厲害了,近幾日又在調(diào)查王金山的事情,無暇練武,趁著這個機會要好好練一練才好,以免輸了比武。她一個漂亮的轉(zhuǎn)身,鞭子前竟有一個黑衣男子,她快速收了鞭,險些打到他,定睛一看是蕭然。

  蕭然為韓似錦披上了披風,黑色的毛絨披風配上韓似錦深藍色的衣服竟有些美艷。

  “你竟還有遐管我,我哥的酒你可釀好了?他最愛喝你的酒,若是應下他的那十瓶酒不是你釀的,他又要對你發(fā)脾氣了”

  韓似錦停了動作

  “無妨,前幾日為了慶祝你比武節(jié)首勝,我特意釀了十瓶酒,都給他便好了”

  “那是給我的酒!你怎能給他?”

  韓似錦驚呼。

  蕭然微微一笑,輕輕搖頭。

  “你們兄妹倆,還不是一個樣子。那酒可有那么好喝?”

  “你釀的酒與別人不同,你釀的酒即使沒有放些年頭也有醇香味道?!?p>  “好,若是你愛喝,我明日再釀些來就好了?!笔捜煌讌f(xié)道

  二位坐在走廊里,一人一杯茶,看著院子里的雪景。

  “你剛來韓府的時候,正是初春,前一年的冬天,雪下的很大,那時候我就在想如此鵝毛大雪,刺骨寒風,那些無家可歸的人該多么害怕。結果,不過半月,你便來了?!?p>  “那年冬天,我確是個無家可歸的孩子?!?p>  韓似錦聽后,心抽痛了一下,輕輕拍了拍蕭然的背。

  “放心吧,殺害你師傅的兇手,我們總能找出來的?!表n似錦安慰道。

  “不過你可知?那年過后,每一年的冬天,我都沒有再感覺到過孤單,你和韓念還有韓伯伯,讓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家?!?p>  “即使韓念如此欺負你?”

  “他那個人,你還不比我了解嗎,若是有一天,他不再想從我處占些便宜,欺負我了,那才是真的不把我當兄弟了”

  韓似錦聽后非常感動。

  蕭然剛來韓府的時候,韓似錦和韓念還很小,都不能夠接受家里突然出現(xiàn)的親人和他們分享父親的愛。

  即使蕭然搬到韓似錦和韓念的房間中間的房間,他們也從未叫過蕭然一起上私塾。

  甚至蕭然剛來的前一個月,韓似錦都不曾與蕭然說過五句話。

  韓念就更過分了,從私塾帶回來的書都讓蕭然幫他搬,即使身旁跟了五六個侍從,蕭然也默不作聲,韓念叫他做些什么,他便做些什么。偶爾韓念不開心了,還會把氣撒在蕭然身上。有一次韓似錦實在看不下去了,便聯(lián)合蕭然整了一次韓念,把韓念氣的,沖著韓似錦就喊“你竟然幫著外人!”

  此話一出,蕭然不再默不作聲了,他放下了手里替韓念搬著的書籍,出了韓府。

  韓似錦也沒有當一回事,只當他是出門散步了,因為她從未見過蕭然有過情緒。

  直到父親叫韓念韓似錦蕭然用晚膳,蕭然還有沒回府,他倆著急了起來。

  囫圇的吃了兩口飯,搪塞了父親蕭然的去向,便匆匆的出了府帶著十幾個侍從尋蕭然去了。

  韓似錦還記得那也是一個大雪天,他們找了蕭然兩個時辰,才找到蕭然穿著單薄的衣服,躲在城西一處破舊的房門口大哭,嘴里喃喃的叫著師傅,韓念和韓似錦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對蕭然太過分了,二人默不作聲,皺著眉頭,把半躺半坐額頭發(fā)燙說著胡話的蕭然帶回了府,找了府中的大夫,喂了蕭然吃驅(qū)寒散照顧了蕭然一夜,蕭然才逐漸有好轉(zhuǎn)。

  第二日蕭然起來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的韓府,照舊走到韓似錦和韓念的房間叫他們起床去私塾,且照舊拿起了韓念的書,而韓念第一次把自己的書從蕭然懷里搶了過來。

  “你生病了,今日我自己來拿吧”

  從那以后,韓念和韓似錦未曾再欺負過蕭然,蕭然也很糊涂,不知是什么改變了這兩個千金之軀,只是在問起那夜他如何回的府時,兩人支支吾吾的說不上來。

  后來蕭然才從茶茶那里聽說,是韓念韓似錦兄妹二人把他從城西拖回了府,照顧了一夜。

  往事就這樣隨著一場雪撲面而來,從那以后韓念韓似錦便把蕭然當作親人一樣對待,不知是心痛蕭然的經(jīng)歷還是想彌補自己的過錯,總之這六年來三人相處的如親兄妹一般,不少外人甚至認為一直以來韓府都是有兩個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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