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卷風(fēng)上滿是電光。這一招是澤萊斯從克里韋利那里獲得的靈感。區(qū)別在于，克里韋利能制造風(fēng)。他制造的風(fēng)全都是神力。而澤萊斯的不是。他的風(fēng)完全是利用自身速度形成的。
因此，這個招式他短期內(nèi)只能用一次。他沒有化身雷電，而是保持與雷電相當(dāng)?shù)乃俣热Ρ寂堋－h(huán)繞于龍卷風(fēng)上的雷電全都是澤萊斯雷鎧所留下的部分力量。某種程度上，他已經(jīng)超越了雷電的速度。
毫無疑問，消耗相當(dāng)驚人。一分鐘不到的時間，澤萊斯就能感覺到全身充滿了酸痛。他的衣服被電沒了，就連部分表皮都不例外。然而神眷者的恢復(fù)力是如此可怕。被刮走的表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生長。
他全神貫注地盯著凱因斯。
機會只有一次。只有利用凱因斯對新招式不熟悉的第一次才有可能成功。
處于風(fēng)暴中心的凱因斯看不清澤萊斯的動作。他的神力沒有強化感知的作用。凱因斯的感知完全依賴于他對環(huán)境的敏感和適應(yīng)程度。在他面對大范圍攻擊時，他所做的選擇其實和澤萊斯面對盧卡時是一樣的。
也就是誘導(dǎo)。
澤萊斯一開始真的被他騙到了，以為凱因斯擁有和貝籬同樣的感知能力。后來他翻來覆去思考自己和盧卡的那一戰(zhàn)才明白。
不是感知到了，而是擾亂敵人對神力的操控。
就拿水比喻吧。水里混合了很多東西。
擁有【感知】能力的人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準(zhǔn)確說出水里的成分和這些成分各自在哪里。而沒有【感知】能力的則通過攪拌、過濾等方式分辨。
凱因斯正是通過這種方式才能找到路易的位置。
也就是說，只要保證神力輸出都在一個頻率上，他的感知就和自己沒有區(qū)別。
所以凱因斯沒有辦法找到化身狀態(tài)的貝籬。
他最直接也是最好用的方式就是等待貝籬攻擊。
機會只有一次。澤萊斯心想。越是緊迫時刻，他就越冷靜。他看向風(fēng)暴中心的凱因斯，正如自己所想，男人沒有絲毫反應(yīng)。
凱因斯只是靜靜站在原地，看上去什么都沒做。
可澤萊斯知道，那個狡猾的男人正在等自己攻擊。
他那如蛇的雙眼正死死盯著獵物。
不用這一招給他重創(chuàng)，他們就毫無勝算。
所以路易……
澤萊斯并沒有和路易說過計劃。他們連并肩戰(zhàn)斗的次數(shù)都很少。
在這種情況下要想打出配合只能依靠默契。
路易……
澤萊斯相信他。
如同呼應(yīng)他的心聲，凱因斯腳下的大地忽然猛烈震顫。地表開裂，數(shù)不盡的黃沙向中央空洞聚而去，形成一個人造流沙。
大自然的偉力不是能輕松抵抗的東西。
凱因斯不得不分出一半注意力給腳下黃沙。這些黃沙里摻了水，水就像長了手在瘋狂將他向下拉扯。
被拉扯的人周身猩紅之光一閃。水流和黃沙都被切斷。凱因斯用力一躍，可是飛速聚集的沙地讓他身體稍微失衡。為保持平衡，凱因斯只得落地后再度躍起。
在風(fēng)暴中，他像一只被暴風(fēng)雨沖刷的小鳥，晃來晃去只想找到落腳的地方。
流沙洞是路易開的。他拼盡全力引動地下水。沙漠對他非常不友好。在引出流沙洞后，路易就現(xiàn)出了身形跪在風(fēng)暴外的地上。他體內(nèi)神力消耗殆盡，沒了任何作戰(zhàn)手段。“澤萊斯……”
本來沒打算把澤萊斯?fàn)砍哆M來，如今又要依靠他戰(zhàn)斗。
真是可笑。
但這就是阿爾貝托所沒有的東西，是他離開阿爾貝托的理由。
或許他先前隱瞞澤萊斯的做法是錯誤的也說不定。
路易腦海里回想起自己的同伴。想起他們并肩作戰(zhàn)的時光，想起他們在馬戲團的歡笑。路易這才明白，所謂同伴，是在生命最后囑托你活下去。沒有托付任何遺憾或理想，而是僅僅希望你能夠活下去。
回流的血流進了喉嚨。路易將血水吞了下去，高聲喊道，“去吧！澤萊斯！”
“啊?。。?！”
叫喊聲和雷鳴聲震懾天地?？耧L(fēng)瞬間翻涌，卷起千堆黃沙?？癖┑纳窳Ρ加慷?。
不穩(wěn)的身體是躲不了的。只能硬接。
猩紅的光瞬間包裹全身。龍卷風(fēng)霎時將它吞并。
一瞬間，凱因斯看不清任何東西，因為周圍都是黃沙和雷電。他也聽不見其他聲音。雷鳴和吶喊將令他雙耳也暫時失去貢獻。
但【湮滅】的力量還在。
凱因斯能感覺到自己神力在不斷與其他神力角逐?！句螠纭客淌闪艘徊糠?，很快又有另一部補上。
就在這時，凱因斯聽到了最為尖銳的雷聲。
宛如裂帛的尖銳之聲，帶著一陣痛楚降臨。
什么？
痛楚喚回五感。凱因斯低頭，看見雷鳴槍插進了自己腹部。
這一下猝不及防。而澤萊斯沒等他細想。被血染紅的雙手猛然一轉(zhuǎn)。全部神力一并齊發(fā)。
他的神力全被灌輸進凱因斯的身體。那可是雷屬性的，十分狂躁的神力。
于是凱因斯的身體就炸開了。
就像被充滿氣的氣球，嘭的——
澤萊斯因強烈沖擊力被撞飛幾步。但他咬緊牙關(guān)，愣是頂著爆炸沖了上去。雷鳴槍若隱若現(xiàn)，已經(jīng)是不剩多少力量了。
而澤萊斯所做的就是用盡最后力量，用長槍貫穿凱因斯的身體。
沒有神力，就用肉體。
沒有雷鳴槍，就用拳頭。
狂風(fēng)暴雨的攻勢全都朝凱因斯打了過去。
路易頂著漫天黃沙睜大雙眼。
結(jié)果呢？
很快，雷鳴聲停止，黃沙慢慢落了下去。
路易看見澤萊斯跪在不遠處，大口喘氣。他的狀況很差，畢竟他也被炸到了。
然而澤萊斯嘴角卻是帶著微笑。
因為他成功了。
哪怕是凱因斯，都不可能輕松接下這一套。
澤萊斯緩緩?fù)鲁鲆豢跉?，重新望向被煙籠罩的前方。
在那里，凱因斯的身軀慢慢顯現(xiàn)。
那個男人終于不再是游刃有余、令人火大的樣子。他和澤萊斯一樣，半跪在地上，猩紅的血灑了一地。
他的呼吸不再平穩(wěn)，臉上滿是自己的血。
他的身體破了幾個洞，露出猙獰的血管和內(nèi)臟。
“做的好?！眲P因斯一手捂著右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