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大點的
柳言出宮之時,已然快午時了,見到宮門前有一人孤零零的站著,眼神有些深沉。
這人……倒是聰明。
柳言迎了上去,笑問:“顧將軍,下朝這般久了,怎么還未回去?”
顧將軍陰陽怪氣的說了句:“你說呢?”眼中的怒意就差沒燒死柳言了。
柳言卻不顧他的憤怒,望了眼天,似乎已經(jīng)正午了,看來今天是無法回去吃飯了。
柳言看向他,笑道:“顧將軍還未吃飯吧?今日我請客如何?”
說著便不由分說的走了,顧將軍還未聽到自己想知道的事,自然不會這時候甩袖離開,默默的跟了過去。
雖說天開始放晴了,但該冷的時候還是冷,此時正午,柳言才在酒館找了個角落坐下,解下了身上的狐裘。
“誒!兩位客官,可要來點什么?”小二瞧見兩人,趕緊上前詢問,說這話的時候,還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
這家酒館生意倒是不錯。
“來一壺老酒,一碟牛肉、一碟青菜?!?p> 柳言報著,小二便馬上記在了紙條上,一邊誒誒稱是。
“客官請稍等,我們這的廚子快著呢!一會就好?!毙《f完,趕緊去將紙條交給后廚。
顧長靖有些忐忑不安的坐著,他以為柳言只是想找個地方說事,不曾想她是真的要吃飯。
而且……
“我沒帶銀子。”
柳言聞言抬眼,見他面無表情的面癱臉,忍不住想笑。
“無礙,都說了是我請,我?guī)Я司秃?。?p> “誒!客官!你們這桌的酒,菜還要等上一會兒?!毙《酥斜P過來,將酒壺酒杯放下,便又匆匆離開了。
柳言先是為他倒了杯酒,遞到他跟前,顧長靖看著近在咫尺的酒杯,最終還是接下了。
他鮮少到外面吃飯,便是來外面吃,也不會選這般偏遠(yuǎn)粗鄙的酒館。
顧長靖進門的時候就有些不敢相信,京都這等繁華昌盛的地方,居然還有這樣破舊的小巷酒館。
一旁的梁柱都呈現(xiàn)出有年代感的暗色,摸上去還有蟲蛀的木粉。
但好在舊是舊了點,卻勝在整潔干凈。
顧長靖將呡了口酒,那意外的香醇讓他有些意外。
抬眼看向柳言,柳言與他視線相對之時,笑了笑,道:“很意外吧,這家酒館,是京都最地道的酒館,酒都是上了年份的,卻不似外面抄成高價?!?p> 顧長靖點點頭,他還以為,這樣的酒館,能用的酒,都是那等帶渣的濁酒。
顧長靖也來了興致,多飲了幾杯,瞇著眼睛,頗有幾分愜意,似乎忘了自己來的目的。
這邊菜也上來了,一盤切成片的牛肉,一大碟生菜,看著賣相就很好。
顧長靖這次也不再小瞧了這家酒館,拿起筷子試了起來。
與其他地方的味道不同,似乎家了些外面所沒有的佐料,帶著誘人的香味。
這讓吃慣了山珍海味的顧長靖有種別樣的感覺。
吃飽喝足了之后,小二撤下了桌上用完的杯酒碗盤,換了一壺茶來。
柳言沏了杯捧在里暖手,這才回到了正題:“顧將軍等我所為何事?”
顧長靖聽她突然將話題繞了回來,也是愣了一下,黑著臉,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
“你今日與陛下講了什么?”
昨天柳言來找他的時候,他就感覺有些不對勁。
聽下人說,那日柳言進府,在府上繞了一會才去的大廳,而她繞的地方,偏生說顧溫柔的住所。
顧溫柔正要出門,與他撞了個正著,便攀談了幾句。
一切都像計劃好了一樣。
顧長靖這才明白,那日她來,真正要找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妹妹。
作為一個妹控的人,這點顧長靖是無法忍受的。
這個柳言真是,如今都將算盤打到了自己妹妹身上?
柳言也沒打算隱瞞什么,笑道:“不過是考慮了一下陛下的后宮問題罷了?!?p> 顧長靖聞言,臉都黑了。
“你要讓溫柔進宮為妃?!”顧長靖一個拍桌起身,拎著柳言的衣襟怒道。
引得旁邊人側(cè)目。
柳言輕咳了一聲,顧長靖這才意示到自己的失態(tài),松開她的衣襟,緩緩坐下。
柳言自己撫平衣襟的皺褶,緩緩說道:“你何須擔(dān)憂,不過是搭根線罷了,能不能成,看你妹妹有沒有心動。”
她能將這個選擇權(quán)交還給顧溫柔已是不易。
她不喜做那獨裁之人,只是有時候迫不得已而為之罷了。
若是顧溫柔對夢潭淵無意,再找一個便是。
“能讓她自己決定?”顧長靖有些猶豫了。
溫柔已經(jīng)已經(jīng)十七了,放在當(dāng)下也到了適婚年齡。他能護她一時,卻護不了她一世,總歸是要給她找一處歸宿的。
他沒別的要求,只要是妹妹看上的人,且那人品行端正就好。
夢潭淵……
如果溫柔喜歡,也未嘗不可。
“畢竟是婚姻大事,自然是自己決定的好?!绷孕Φ馈?p> “可需我?guī)厝崛m中見陛下?”
柳言搖搖頭,從窗中向外眺望,滿園春色。
“桃花庵的桃花該開了,一起去踏青可好?”
顧長靖明白她是在為兩人制造相遇的機會,于是便點點頭答應(yīng)了。
這樣……也不知是好是壞。
柳言又歇了會兒,這才起身要回去,系上狐裘離開了。
這日回府的時候,倒真沒人等候,柳言反而有些不習(xí)慣了,詢問了個侍女許千游在哪。
侍女說:“許管家在涼亭與凌公子對弈?!?p> “對弈?”柳言今日上午才與夢潭淵下了一盤棋,此時也想著前去觀摩一番。
她到的時候,兩人似乎已經(jīng)進入了僵持階段。
許千游一手舉著棋子,卻不知該下在哪。兩人都入了神,連柳言站在了許千游身后也未發(fā)現(xiàn)。
柳言看了眼棋盤,快速的找出了條出路,握著許千游僵在半空的手,將棋子按在了她所找的地方。
“這子當(dāng)下在這?!?p> 凌子霄本還想著這局許千游輸定了,沒想到她突然殺了出來,一把扭轉(zhuǎn)了輸贏。
這讓凌子霄很不爽。
“我都快贏了,你瞎摻和什么?”凌子霄溫怒說道。
柳言將他的溫怒視若無睹,笑道:“不過一盤棋而已。且千游不善棋藝,你贏了,也是勝之不武?!?p> 凌子霄的暴脾氣上來了,氣極反笑,挑眉道:“那你與我下一盤?”
凌子霄想想,自己還未曾與她一同下過棋,想來她該是會答應(yīng)的。
不曾想柳言卻是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不是我的對手?!?p> 夢潭淵這般精通棋藝,且面面俱全的人,也只能偶爾在她手下贏過兩把而已。
這話本是事實,在凌子霄聽來卻是赤.裸.裸的挑釁。
“不比比怎么知道?”凌子霄說著,已經(jīng)開始清理棋盤了。
“也好”讓他輸?shù)男姆诜齑焖匿J氣也好。
許千游見柳言答應(yīng)了,連忙起身將位子讓給她,自己退坐到兩人中間。
“要不要你拿黑子?”柳言看了眼眼前的碗中的棋子,笑問。
凌子霄冷哼了一聲,說道:“你用黑子。”
她先便她先,柳言取了一枚棋子,尋了處地方,正要落下。
“等下!”凌子霄叫住了她。
“怎么了?”
“要玩就玩大點的,打個賭如何?”凌子霄能說這話,自然是對自己的棋藝充滿了信心,或者說,是不相信柳言的棋藝好。
“賭什么?”
“你若輸了,就將你這管家送我”好好折磨。
柳言看了眼一旁的許千游,許千游在聽到這話時黑了張臉。
“你要他作甚?”柳言笑問。
“問這么多作甚?我看上他了不行?你答不答應(yīng)?”一臉三問,透露出不耐煩。
柳言只得看了眼許千游,詢問了一句:“你覺如何?”
她還是選擇尊重他的意旨,雖然她并不認(rèn)為自己會輸。
許千游與她對視了片刻,看到了她眼中的自信,溫和笑道:“可以?!?p> 凌子霄見磨蹭了這般久,冷哼了一聲。
“磨嘰。”
“這下到我說了,子霄,你若輸了,去國色天香當(dāng)一個月的小倌如何?”
柳言這話一出,凌子霄臉黑了,四下的侍女也忍俊不禁,被許千游一個眼神唬住,許千游自己卻也是忍不住淺笑。
明知柳言是想羞辱自己,凌子霄還是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當(dāng)就當(dāng),反正我是不會輸?shù)??!?p> “等你輸了莫要哭鼻子。”柳言給他打了一針預(yù)防針。得到的是凌子霄一聲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