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終于把三個班的成績都錄完了。
等班車時,恰好碰到程紅。
方塵想起來她教的也是考查課,便順口問道:“你也是抓了8個不及格的嗎?”
“??!8個不及格?”程紅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是啊!前些天專業(yè)會上說的,你也在場啊,怎么忘了?”
程紅很快反應過來,“嗐,那是跟你說的,又沒跟我說,我教得好好的,干嘛抓那么多?”程紅說著,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方塵心下一沉。
好像中了什么圈套的感覺。
不過,好在最后上網(wǎng)錄入成績時,每個班除了那八名倒霉蛋外,其他同學的成績還是按正常的判分標準錄的。也就是說只對這八名學生嚴苛了。
幸虧自己腦子靈光了一次,否則,三個班獎學金、三好生、優(yōu)秀干部什么的都得泡湯了!那些學生、班主任、輔導員還不得恨死自己!
幸好,幸好!
方塵不由得默默地給自己點贊。
幸虧輸入成績時,不知怎的靈光一閃,重新計算了其他同學的成績。否則,若是按她以往一根筋的做法,這回可就惹了大禍了。
翌日清晨,方塵下樓去上班。
電梯到4層停下來了,又是那個黑瘦矮小的女人拎著一個裝滿干垃圾的塑料桶上來了,見了方塵,友好地招呼著:“上班去呀?真早。”
“是呀,您也挺早的?!狈綁m客氣地回答。
這是個勤勞的主婦,兒子剛剛在這里安家,她便從遙遠的南方過來替兒子打點生活。
自從有一次,方塵告訴她可以把純液體垃圾倒在馬桶里,那之后,外面的大垃圾桶周圍便再也沒有過污水橫流的現(xiàn)象。
可見,人們可能是無意中做了錯事。知道什么是錯的,就不會去做。
人心畢竟是向善的。
人都是會改變的,而且會向更美好的方向轉(zhuǎn)變。
到了學校,方塵直奔畫室。
已經(jīng)與各班課代表約好,他們要來取走作為期末考試的那張畫。
丟畫次數(shù)多了,方塵已經(jīng)有心理陰影了,只要畫兒沒有發(fā)到學生手里,她心中就不踏實。所以,剛一錄完成績,她就通知學生們來取走作品。
這兩天課都結(jié)了,學生們大多數(shù)都沒課了,是專門的復習時間。
每個班都有同學跟著課代表來取畫。拿了畫兒也不著急走,都想跟方老師多聊會兒。
“老師,下學期還有美術(shù)課嗎?”
“沒了?!?p> “怎么就沒了?我才剛剛進入狀態(tài)啊?!?p> “誰讓你不早點兒進入狀態(tài)的?!?p> 看著小女生皺著鼻子帶著孩子氣的苦惱模樣,方塵不禁笑了。
這會兒,有人正在著急。
早晨一到學校,余美芳便滿臉喜色的打開電腦,查看幾個班的美術(shù)成績。
看著、看著,余美芳臉上的笑容逐漸收了回去,畫得十分精致的娥眉漸漸地擰了起來。
怎么,僅僅是多了幾個不及格的?那有什么意義呀!
余美芳大失所望。以她對方塵的了解,這個死腦筋一定會把三個班全部都是整個班級從嚴判分,那樣今天就有熱鬧看了。
怎么這次變聰明了?
每個班照樣還是合理的正態(tài)分布,90分以上的仍然有,一切照舊,只不過不及格的多了幾個而已。
這個蠢貨竟然變聰明了!余美芳眼眸中透出了幾分寒光。
她與方塵同一年參加工作。只不過方塵是京華林業(yè)大學畢業(yè)的,而她是本校畢業(yè)留校的。
同一年畢業(yè),方塵的工資待遇各方面都比她強,那些老教師還總是夸贊方塵,這令她一直氣不過。
所以,系里發(fā)各種福利時,余美芳常常忘記通知方塵,最后自然都落到了余美芳自己手里。特別是去年學校給本命年的老師準備的禮物是名牌的長絨棉被,自己扣下了,那蠢貨不知是真不知道還是不敢來要,都沒吭一聲?,F(xiàn)在想起來,這心里還美滋滋的。
明明是很蠢笨的、很慫的這么一個人,卻被那些老教師們捧上了天,還總說什么方塵有才,是個才女。
有什么才,看她那蠢樣,有個屁才!
還才女!一聽這詞兒老娘我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去她的才女!每次還不是被我耍得團團轉(zhuǎn)!
這次嘛……
余美芳定下心來,細細地看不及格的名單,嘴角又慢慢地勾了起來。
與此同時,楊老師正開著車在來學校的路上。手機響了,他只是皺眉看了看屏幕,沒有接聽電話。
“這臭小子,現(xiàn)在打來又是什么事兒?”
打來電話的是表妹家的兒子,是他親自招上來的,凈給他惹事,煩透了!
每年的三個班中有兩個班是經(jīng)過高考上來的,有一個班是經(jīng)過提前招生考試上來的,簡稱提招班。表妹家的兒子學習太差,還總是打架斗毆,要是中學畢業(yè)就上社會混去,還不更無法無天,所以,在表妹的央求下,自己就通過提前招生考試的途徑,把他弄到提招班里了。
這一年來,刷夜、抽煙、打架、曠課、遲到、早退……,各種麻煩不斷,這段時間剛剛消停了,怎么又惹事啦?
楊老師煩了,不想理他!連外甥都算不上,只是個表外甥,卻讓他操碎了心。
自家的兒子都沒這么操心過。
一進辦公室,楊老師就感覺到氣氛不太對。
陳高峰、萬芳芳兩個正小聲的嘀咕著。一見他,就露出一幅很憋屈、很無奈的表情。
這又是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