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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幾何笙歌盼良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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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幾何笙歌盼良人歸 李漾溪 3222 2022-12-28 19:32:38

  翌日

  趙容七在安庭興的安排下洗漱完畢,身上穿著一身素服,頭發(fā)用一根極其簡單的木簪挽起來,她在牢里待了一個月,面色泛白,雙眼顯得空洞無神,看了看銅鏡里女子的面容,杏眼微挑卻顯得呆怔,朱唇也沒有了血色,面色慘白使得耳鬢下那一小顆痣格外顯眼,這是她第一次以女子面容示人,她有些不自信且膽怯,但都被臉上的淡漠蓋過去。

  宣德殿

  趙容七走在青石板小路上,然后走上大理石鋪的寬路,便知道已經(jīng)進(jìn)入宣德殿,她看著以前每日都上朝覲見的熟悉的事物,如今卻是以這樣一種身份走進(jìn)這里,這便是“時(shí)過境遷”罷。

  趙容七走進(jìn)大殿,便見龍椅上坐著身穿明黃色衣服的人,似雕塑一般威嚴(yán),她連忙低頭回避,走到臺階下,趙容七行禮:“罪女叩見陛下?!?p>  楚慎打量著低著頭的趙容七,眼前的趙容七儼然一副女子打扮,他說道:“朕,是該叫你趙容七還是容紫蘇?”

  趙容七叩頭,掩蓋了眼神里的不自然:“罪女先靖南王之女容紫蘇。”

  楚慎心里倒是有些佩服趙容七,故意刁難道:“哦?朕已昭告天下,靖南王無罪,已經(jīng)對其重新封賞,你為何還自稱‘罪女’?”

  趙容七跪直身體,不卑不亢說道:“罪女有欺君之罪,雖然陛下寬恕罪女重罪,但是罪女心中愧疚?!?p>  楚慎看著能言善辯的趙容七,心里不禁惋惜起來,說道:“大膽趙容七,趙渠密謀造反,你是否參與其中?”

  趙容七立馬叩頭,猶豫了一下,一咬牙,說出了違心的話:“回陛下,罪女不知,也不曾參與其中,陛下明鑒?!?p>  趙容七只說了這么多,因?yàn)槠渌霓q解的話,她實(shí)在是說不出口,要說她如何不知,趙渠如何卑鄙,她是在是說不出口,她閉上眼等待著楚慎的命令。

  等了半天,也不見楚慎說話,她微微睜開眼,卻見四周的太監(jiān)宮女全然不見,忽然聽見上面說話:“趙容七,你且抬起頭來?!?p>  趙容七抬起頭,整個大殿空無一人,她心里疑惑,卻聽楚慎說道:“容紫蘇?!?p>  趙容七好久不聽別人這樣稱呼自己,猛然聽見自己的名字,一時(shí)反應(yīng)不過來,她答道:“罪女在?!?p>  楚慎站起身,撫摸著龍椅,說道:“你女扮男裝,入朝為官,甚至這整個朝堂的人都被你騙了過去,朕對你其實(shí)還是贊賞多過怨恨的。而且,你為官兩年,憑著自己的才智做出過不少利國利民的貢獻(xiàn),朕也很憐惜你這樣的人才,但是眼下你身惹是非,朝中的局勢你不是不明白,所以,朕無法留你?!?p>  趙容七聽見明德皇帝最后一句話,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難道要?dú)⑷藴缈冢?p>  楚慎看著趙容七驚愕的臉色,才意識到自己的話讓趙容七誤會了,笑道:“朕的意思是你無法留在紫都?!?p>  楚慎看了一眼趙容七,問道:“容紫蘇,朕今日以楚臣尊哥哥的身份跟你說話,朕知道楚臣尊喜歡你,他還為了你瞞著朕,為你求情,朕不得已將他禁足?!?p>  趙容七一聽楚臣尊被禁足,她連忙說道:“陛下,這事您別怪殿下,是我讓他保密的,是我連累了他?!?p>  楚慎看著趙容七一臉擔(dān)憂的模樣,心里有了一分答案,問道:“朕沒有怪罪他,但是朕問你,楚臣尊喜歡你,你呢?你對朕弟弟楚臣尊的心意呢?你,可否喜歡他?”

  趙容七被楚慎突如其來的轉(zhuǎn)移話題給問懵了,她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楚慎問這話是什么意思?只是支支吾吾地說道:“我……”

  楚慎沒有等趙容七說出答案,說道:“好了,朕明白了。”

  趙容七有些迷茫,還不等趙容七反應(yīng)過來,又聽楚慎說道:“容紫蘇,你應(yīng)該知道你的三個哥哥為了你跑到朕眼前告御狀,你曾經(jīng)在大理寺任過職位,應(yīng)該知道告御狀的后果是什么?告御狀者,不成,秋后問斬;成,便要流放兩千里?!?p>  趙容七身形一頓,她怎么給忘了,那她豈不是要眼睜睜看著哥哥們流放,于是她連忙叩頭,說道:“請陛下看在我大哥他們有功的份上,饒恕他們?!?p>  楚慎眼眸深邃,笑道:“容紫蘇,朕是個賞罰分明的君主,眼下朝中人才稀缺,像明靖瑜這樣的人才,朕自然求知若渴,只是相黨虎視眈眈,朕若不罰,也難以服眾……”

  趙容七一下子就明白了楚慎話里的意思,反正她也不想呆在這是非之地,是要哥哥們好好的,她死也愿意,于是她說道:“陛下,罪女愿替哥哥們自行流放兩千里?!?p>  楚慎拍手叫好,說道:“容紫蘇,朕說過,朕很欣賞你的聰明。朕看重你與明靖瑜他們之間的兄妹情誼,也能體會你與阿尊的感情,可是你應(yīng)當(dāng)明白,眼下你跟他們在一起,只能讓相黨逮著機(jī)會彈劾他們。不過,朕也知道流放之路艱辛,況且你是一個女子,朕特派兩人路上照顧你的起居,這兩個人任你差遣,你也不必穿枷帶鐐,只當(dāng)是游行便可。”

  趙容七有些疑問,“這……”

  楚慎看了一眼四周,走下臺階,走到趙容七身前,僅用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容紫蘇,朕會給你下一道密旨,靖南王與越南侯一案,朕心里明白得很,只是靖南王一案朕當(dāng)時(shí)根基不穩(wěn),尚且自顧不暇,以致于讓賊人鉆了空子;今日越南侯一案,朕知道里面有冤枉的成分,只是還不到一舉鏟除的時(shí)候,朕也只能眼睜睜看著。”

  楚慎沒有理會趙容七,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朕還要給你一份任務(wù),就是你流放沿途要悄悄搜集關(guān)于相黨的罪證,不管大小,都要收好帶回來。但是朕還要說一點(diǎn),相黨狡詐,很有可能會在路上給你使絆子,此行路途遙遠(yuǎn)艱巨,你要小心、小心再小心?!?p>  趙容七重重叩頭,說道:“罪女叩謝皇恩?!?p>  楚慎扶起趙容七,說道:“容紫蘇,你若平安歸來,朕不但恢復(fù)你‘輕絨郡主’的封號,還會封你為公主,若是阿尊未娶,朕會成全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趙容七笑了笑,說道:“罪女不敢攀附肅王殿下?!?p>  楚慎笑道:“是不是攀附朕說了算。好了,朕已經(jīng)傳明靖瑜他們在殿外候著了,你與他們好好告別,朕等著你,兩年后歸來?!?p>  “是,罪女告退。”

  趙容七走出宣德殿,重重呼出一口氣,方才與楚慎說話,她心上就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現(xiàn)在她覺得如釋重負(fù),她覺得離開一段時(shí)間也好,畢竟她不想在這煩擾之地多帶片刻。

  一出殿,她便看到明靖瑜、殷良與明靖瑞三人站在大殿門口看著自己,她仿佛飄蕩在無邊的大海上看到陸地一般,她笑著笑著便留下眼淚,徑直跑向明靖瑜懷里。

  明靖瑜一把抱住趙容七,極少流淚的明靖瑜眼角也滑下一滴不可察覺的淚,無聲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肅元殿

  “什么?趙渠五日后斬首?”

  “是的,殿下?!?p>  “那,那趙容七呢?”

  “不知道,說是今日被陛下找去問話了,這會兒應(yīng)該還在宣德殿……”

  不等太監(jiān)說完,楚臣尊便向外面跑去,只是一出大殿的門便被守門的侍衛(wèi)攔住,其中一個侍衛(wèi)說道:“殿下,您不能出去……”

  “讓開,”楚臣尊語氣中帶著憤怒與急躁,他便吼便往外走,說道:“本王有急事找皇兄,耽誤了爾等受罪不起,若是事后問起,本王一人承擔(dān),讓開?!?p>  侍衛(wèi)有些為難,聽楚臣尊說得真切,也怕真的耽誤了事,幾人出神卻沒有注意楚臣尊已經(jīng)消失不見,一個侍衛(wèi)說道:“殿下不見了,這怎么辦?”

  “還不快去追?!?p>  “追什么?你不怕引起動亂?我們分頭巡邏去找,不要驚動他人?!?p>  “好?!?p>  楚臣尊一路飛快的跑向宣德殿,一進(jìn)殿,便看見準(zhǔn)備出來的明德皇帝,楚慎看到一臉慌張的楚臣尊,有些詫異,屏退了眾人,看著一臉著急地楚臣尊,楚臣尊開口道:“皇兄,趙容七呢?”

  楚慎看著一心只想著趙容七的楚臣尊,語氣里帶著責(zé)備:“阿尊,你怎么出來了?”

  “皇兄,趙容七呢?”楚臣尊沒有回答楚慎的話,“皇兄如何懲處趙容七?”

  楚慎嘆了口氣,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道:“朕已下令,趙容七流放兩千里,兩年?!?p>  楚臣尊怔怔的看著楚慎,眼里帶著不可置信,說道:“皇兄,她一個女子,您讓她流放兩千里,相黨已經(jīng)知道她的身份,他們一定會對她不利。這樣侮辱人的懲罰,您還不如直接賜死算了?!?p>  說完,楚臣尊準(zhǔn)備離開,楚慎立馬喊住他:“楚臣尊,你去哪里?”

  “臣弟去找她。”楚臣尊沒有回頭,背對著楚慎說道。

  楚慎走上前,一把拉住楚臣尊的胳膊,低聲吼道:“楚臣尊,你著魔了?你要時(shí)刻記得你的身份?!?p>  “身份,”楚臣尊一把甩開楚慎的手,聲音帶著反抗,說道:“臣弟時(shí)時(shí)刻刻都謹(jǐn)記著身份,如履薄冰。臣弟多次出言頂撞皇兄,自覺有罪,臣弟懇請隨趙容七一行流放兩千里,臣弟拜謝?!?p>  說完,楚臣尊甩手而去,留下楚慎憤怒地看著楚臣尊。

  “來人,傳令告訴紫都皇城守衛(wèi),若是遇見肅王,不可放行,直接帶回來見朕?!背骺粗鴿u行漸遠(yuǎn)的楚臣尊,也不知這樣做對楚臣尊是對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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