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霜擔(dān)憂的看了一眼納蘭微泠,垂下頭:“老侯爺,并不是奴婢不愿告訴您,只是不想在姑娘面前說,奴婢怕會引得姑娘的心癥復(fù)發(fā)。”
納蘭康看著納蘭微泠衣服天真無暇的面孔,他沒法繼續(xù)追問下去。
轉(zhuǎn)而問:“微兒,讓爺爺好好瞧瞧?!?p> “爺爺,我,我都有乖乖吃藥,不信你問春霜和秋意。”對于陌生的地方,納蘭微泠是緊張的。她縮回還在到處張望的眼睛,笑的小心翼翼,還安撫納蘭康:“我沒有事的?!?p> “爺爺只要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說著,舉起鈴鐺晃了晃,那脆脆的聲響,引得納蘭微泠像個小孩童剛發(fā)現(xiàn)新奇事物那般,笑得干凈、歡快。
納蘭康縱橫戰(zhàn)場幾十年,流血斷骨都不曾掉淚,連怕都沒怕過,卻在此刻,害怕納蘭微泠一輩子如此。
他閉上眼睛,以此掩去眸里的霧氣,想著納蘭微泠芳齡都十六了。姑娘家在及笄那日會定下親事,最遲十八都要嫁人,現(xiàn)在連親都沒定,這可讓納蘭康心疼??!
如此想著,他深深呼吸,像是決定了什么似的輕輕拍了拍納蘭微泠的手背:“好孩子放心,有爺爺在,定不能讓別人小瞧我家微兒!”
納蘭微泠咧嘴一笑,點(diǎn)點(diǎn)頭??礃幼樱鋫渫耆砰_了。
她本來就不需要戒備,只是想著自己還是一個心智不全的人,自然要流露出相符合的表現(xiàn)。
在不久遠(yuǎn)的以后,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用裝,都能將這樣的表現(xiàn),駕馭的很好。
“微兒肚子餓了嗎?”納蘭康問。
“餓。”納蘭微泠回答的很干脆。
“阿華,叫小廚房整些新鮮糕點(diǎn)給微兒吃,就在小廳用?!奔{蘭康吩咐納蘭華。
小廳是用膳的地方,納蘭微泠知道,當(dāng)即嘟著小嘴搖頭:“我要,我要留在這里?!?p> “微兒,肚子餓就要乖乖吃東西。”
“餓,可是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爺爺說說,所以,所以我不走?!?p> 納蘭康沉吟片刻,問:“微兒想要和爺爺說什么?”
“爺爺,您可不可以不要將娘親和微兒趕出侯府?我們,我們會乖乖聽話的...”
這話一出,納蘭康心里頭一直悶著的疑惑,像是被開了一道口,藏在里面的真相似乎在下一刻就會跑出來。
“微兒可不可以告訴爺爺,是誰說爺爺要將你們趕出府?”
納蘭微泠戳著手指,看了一眼春霜和秋意,最后鼓起勇氣對上納蘭康的眼睛:“是,那個,那個老夫人,她說的。娘親沒有和那個壞人在一起,娘親是為了保護(hù)我才被壞人打暈。是微兒親眼看見的,爺爺,您會不會也不相信我說的話?”
話落,納蘭微泠雙唇抿緊,被淚水溢滿的眼睛鼓鼓的圓睜著,她硬是忍住不讓淚掉下來。
這模樣,嚇得納蘭康連忙半抱著她哄起來。
春霜和秋意兩人再次相視一眼,彼此都知曉納蘭微泠的暗示,便趁此道:
“老侯爺,今日小姐回來便是要求老侯爺能將大夫人的牌位立于祠堂,骨灰葬于納蘭家墓地?!贝核f完,和秋意一齊跪拜納蘭康。
納蘭微泠膝蓋一曲,跟著跪下,納蘭康趕緊拉起她:“微兒,還有你們,跪什么,快起來!”
納蘭微泠看了一眼春霜和秋意,對納蘭康搖頭:“娘親想回家,微兒也想回家。我想要爺爺和爹爹疼。”
“傻孩子,爺爺不疼你疼誰??炱饋砀嬖V爺爺,若漪怎么了?你娘親怎么了?什么入祠堂,什么骨灰?”
納蘭微泠委屈的閉著唇不說話,他看見孫女這般模樣,心疼都來不及,怎么還舍得繼續(xù)追問。
故,只能問在抹眼淚的春霜和秋意:“你們說!”
秋意仰起鋪滿淚痕的臉,張嘴便道:“當(dāng)年老夫人堅(jiān)決判大夫人與外男通奸,打得夫人全身是傷的趕出侯府,放言不準(zhǔn)逗留于建康都城的方圓千里之內(nèi)。那時,全都城的人都知道,流言四處散播。那些好事之人,言語刺激不成就開始人身攻擊?!?p> “這一切,奴婢不信背后沒有人在搗鬼!之后,大夫人身體就留下了病痛。好不容易熬了四年,最后,最后還是沒挺過去,走了。姑娘的心癥在大夫人還在世時,隱藏在身體里。直到大夫人一走,姑娘,姑娘的病就爆發(fā),成了這般模樣...”
納蘭康陰沉著臉,多年來在戰(zhàn)場上養(yǎng)成的弒殺之氣在隱隱沸騰,似是有爆發(fā)的預(yù)兆。他沉沉道:“繼續(xù)說?!?p> “大夫人根本就沒有私通外男,這一切,是有人陷害大夫人?!鼻镆馊套∵煅剩币暭{蘭康和納蘭華投來沉淀著弒殺威嚴(yán)的目光,她挺直著腰桿,繼續(xù)道:“那天晚上是有人闖進(jìn)竹逸苑,打暈大夫人帶走,姑娘正好夜半醒來,看見了?!?p> “等我們追出去就不見蹤影了,再過沒多久就有人尖叫一聲。當(dāng)奴婢趕到的時候,事情就發(fā)生了。繼室夫人一口咬定,姑娘不是小侯爺?shù)难}??墒牵灰窝J(rèn)親,不就能知道嗎?可繼室夫人不肯驗(yàn)證。聽了外男一言之后,只堅(jiān)稱姑娘是野種。”
“當(dāng)晚,夫人和姑娘就被趕出了府。也是那晚,夫人和奴婢救了一個侍女,唯一一個沒有死于繼室夫人手下的侍女。她就是夏嬋。夏嬋親耳聽見那個陷害夫人的人,對外男說的話。因?yàn)橄膵戎勒嫦?,所以第一個被上刑的就是她?!鼻镆庹f完,已經(jīng)泣不成聲。
納蘭康胸口忽然一悶,堵得他接不上氣,猛地咳嗽了好一會。
“侯爺!”納蘭華趕忙上前,捋了捋納蘭康后背,幫著他順氣。同時還在震驚中:“居然全建康都城都知曉?她們,她們居然在撒謊?!”
納蘭康不知道那年的流言傳遍大街小巷,甚至其它幾個郡、城、縣都知曉。他不是沒去找過真相,而是查無所查。
那年戰(zhàn)事,納蘭容之死了,納蘭康傷了腿,在關(guān)外養(yǎng)傷,拖了一年才回京都城?;貋頉]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孫女,一詢問才知道發(fā)生這樣的事。
當(dāng)時他們打聽到的是,沈若漪私通外男被當(dāng)場捉獲,還和奸夫聲稱,納蘭微泠不是侯府血脈,是那奸夫自己的。
納蘭康聽了半信半疑,想去追求真相,便讓納蘭華四處去調(diào)查,可結(jié)果是,和張淑蘭告知的一模一樣。但是一想到疼了幾年的孫女,想著她那張和自己兒子酷似的容顏,怎么都相信不了,她不是納蘭家的血脈。
所以,暗地里讓自己的心腹去找納蘭微泠,不管天涯海角、不管要傾盡多少人物、財力,他都要把她找出來。
那些在場的證人,張淑蘭說都杖斃了,一個活口都沒有留。納蘭康才發(fā)覺張氏有此等‘兇神惡煞’的一面。
本來對她沒有感情,后來更是對之冷淡。
Lu笑笑
老可愛要細(xì)說這‘心癥’是個啥病,就是咱們今時今日說的,自閉癥啦! 如果表達(dá)不好,請小可愛用票票砸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