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說吧!”納蘭康見納蘭華如釋重負(fù)的松了口氣,無奈的笑了笑,自己有那么忌諱這件事嗎?!
可是,想到自己孫女跳脫的性子,免不了又是一陣猶豫。
納蘭微泠托起腮,又是催促了納蘭康兩次,后者才開始娓娓道來。
納蘭容之和沈若漪之間的故事,納蘭微泠已經(jīng)聽過了。
怎么相遇相識,自然又是在什么宴席里相遇的。不得不說,那些權(quán)貴想要選婿或者選媳,只要辦一場撐得上面子的宴席,就什么樣的男子女子都有了。
看來爺爺?shù)膲垩?,很重要??!納蘭微泠心里如是想。
此時從納蘭康嘴里說出來,別有一番特別。
“爺爺,我和娘親被趕走之前,還費了好大一番功夫修剪梅樹,現(xiàn)在竟成了這般模樣......”納蘭微泠小臉愁苦。
納蘭康看著納蘭微泠,遲疑了片刻才接著道:“爺爺回來了,看見的梅園已經(jīng)被毀的面目全非?!?p> “什么?!”納蘭微泠驚的起身:“到底是誰?!誰毀了我的東西!”
“微兒,你要先答應(yīng)爺爺,不可沖動?!?p> “沖動?我沖動什么?”
納蘭康和納蘭華相視一眼,前者說:“爺爺信你不會。但是有時候,人生起氣來容易想多,容易做出后悔不了的事?!?p> “只要爺爺肯說,微兒就不生氣?!奔{蘭微泠信誓旦旦的保證。
“真的?!”
納蘭微泠重重點頭,視死如歸的堅定占滿整張臉。
納蘭康摸著杯沿,神色緩緩冷漠起來:“爺爺回來看見那樣的梅園,第一時間就命人將之重新收拾。梅花枯了,就將還在郊外種植的梅樹都移植回來。抱廈毀了,就重新修整。一切回歸如初之后,你的繼祖母...”
“繼祖母是啥,不能吃就不要提?!奔{蘭微泠傲嬌的嫌棄道。
納蘭康嘴角彎起淡淡的弧度,心里的陰霾散了一些,繼續(xù)道:“繼室一直嫉妒你祖母,靠近你祖母都是想多了解爺爺,也是想找到你祖母的軟肋,然后成功的嫁進(jìn)侯府。后來就這樣如她愿了。梅園的存在,也成了她的心病?!?p> “她也有心???”
“不是身體的病,是思想的病,叫一種嫉妒的病。所以,她見不得梅園好,一直變著法拿梅園出氣。我修整好,她就毀,一次比一次心狠手辣,連續(xù)了五年。現(xiàn)在的梅園再也恢復(fù)不到當(dāng)初?!奔{蘭康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爺爺也不中用了,這些年一直被項王壓制著?!?p> 納蘭華看出納蘭微泠的疑惑,解釋說:“那項王,姑娘可以理解為繼室夫人的娘家人?!?p> “哦哦?!奔{蘭微泠點頭:“爺爺,那繼室夫人的娘家人很厲害嗎?”
“很厲害?!奔{蘭康遲疑了一會,又說:“現(xiàn)在微兒知道是誰毀了梅園,即使很生氣,也不能沖動行事,要三思而后行,你可明白?爺爺先前并不是不想說,而是......”
納蘭微泠雖不忿,但也知道納蘭康的顧慮,便接下他的話:“那么多年,爺爺不也忍下來了嗎?微兒也能忍。娘親說過了,忍一時能風(fēng)平浪靜?!钡膊荒芸偙黄圬?fù)。所以,她怎么可能會再忍。
梅園,她要定了!
納蘭康看著眼前的小女子一臉認(rèn)真的說‘也能忍’,心免不了一緊。還好,她只是思想單純、言行舉止純真了些,智慧還在,也不是自己所認(rèn)為的那般,小孩子不懂事。
想到此,他又再次恨上自己的無能,怎么就會殘了這雙腿。
如若是從前,張淑蘭怎么可能會有機會,帶著靠山騎在勇毅侯府、騎在自己頭上!
現(xiàn)在,他只盼自己能長命幾年,只要把那件事情完成了,自己心愛的孫女就能無憂無慮的過后半輩子。
“爺爺,那我接下來就去找繼室夫人拿錢?!?p> 納蘭康行動不便,納蘭華便上前攔住欲起身出門的納蘭微泠,前者問:“拿什么錢?”
“修整梅園還有建樓閣的錢呀!”
“你怎么還想著要梅園?”納蘭康一臉意外,以為她聽了繼室做的那些事,會另擇地方建樓閣,哪曾想,她一點都不打算放棄選梅園。
他努了努雙唇,似痛苦、似忍無可忍,又似很噴怒道:“爺爺,爺爺怕阻止不了繼室......”繼續(xù)對梅園下毒手,甚至也怕會對你出手。
后面的話,納蘭康說不出口,對他來說,對一個曾經(jīng)帶領(lǐng)著幾十萬兵馬的大都督、大元帥的他來說,太難以啟齒現(xiàn)在的自己,是一個沒用的退休老人,還是殘疾的!
“爺爺,你可信我?”納蘭康盯住納蘭微泠好半晌,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緩緩點頭,她會心一笑:“在小時候,爺爺不止夸微兒聰明、有膽識,還說要是男兒郎,定是個上得了戰(zhàn)場,下得了朝堂的好后生?!?p> “是男兒也好,是女兒也好,都是我納蘭康的好乖孫?!奔{蘭康還是道:“微兒,像繼室那樣的人,心里一旦有了刺,不將那刺拔掉,是不肯罷休的。你可有想過和她對著干,會有什么結(jié)果?”
納蘭微泠站起來,雙手霸氣的叉在自己的小蠻腰上:“結(jié)果就是,娘親和爹爹喜歡的樓閣,就建在梅園里?!?p> 說的那般勢在必得、那般自信,納蘭康有一瞬在納蘭微泠身上看到自己的兒子舉著銀槍,身披鎧甲沖鋒陷陣時的身影。透露出來的氣勢就如現(xiàn)在的納蘭微泠。
“爺爺,你在想什么呢?”納蘭微泠的小手在納蘭康面前晃了好一會,后者才回過神,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他思量了一會,轉(zhuǎn)頭對納蘭華說:“阿華,你去將我床頭上的匣子拿來?!?p> 納蘭華進(jìn)了里屋,不到片刻便捧著一個黑色匣子出來。他放置桌上,打開盒蓋,里面放著幾張都是寫滿字的宣紙,每張紙上都有蓋章,紅的耀眼。
“微兒過來,爺爺給你看幾樣?xùn)|西?!奔{蘭康說。
“這些是什么,長的又不像銀票?!奔{蘭微泠明知故問的全部拿起來,左瞧瞧右看看,忽然壞壞一笑:“不過,這些都比銀錢有價值,是么?”
“看來,我家微兒不止看懂紙上面所有的字,還理解的很透徹?!?p> “那都是娘親親自教授的,微兒豈敢不認(rèn)真學(xué)認(rèn)字?!?p> 納蘭康欣慰的揉了揉她的頭:“這里有兩間店鋪和一個莊子,現(xiàn)在明面上是繼室在打理,實則都在爺爺手里。有這些東西在手,你想要多少銀錢,他們都會給你?!?p> “繼室夫人不知道嗎?”
“這兩間店鋪暗地里的買賣只有爺爺知道,她知道的只有明面上的買賣。所以盈利她只收了一成,還有九成是屬于咱們的。那么多銀錢在手,還需要和她拿嗎?!”
“要?!奔{蘭微泠毫不猶豫的點頭:“這里的兩間店鋪和一個莊子在爺爺手上賺的不少,那其它不在爺爺手里的店鋪、莊子呢!肯定賺的更多。那都是爺爺?shù)腻X,怎么可以只裝進(jìn)她的口袋?!币彩亲约旱腻X。
所以,她必須要榨干張淑蘭身上一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