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那么大,BJ上海,廣州深圳,都是非常擁擠的城市,到處都是人流密集的地方,就連下面的三四線小城市,小鄉(xiāng)鎮(zhèn),也都是人流不息,每每村里逢大集,人頭攢動。怎么就有那么多的人呢?南來的,北往的,生命之于世界,究竟意義何在?世界那么大,我卻不知道,該讓自己心歸落何方,身體又該安放何處,有來處,卻無歸處。從前我在上海無所事事的呆了六七年,看見這座城市的擁擠,繁華,以及那些城市邊緣人拼命在這里立足的努力,每個地方,有人得意,有人失意,有人悠哉的生活,有人拼命的努力奮斗,有人有房有車,有人不幸,還要靠低保過活。命運是一團迷,沒人能解開這其中的奧秘,我們是那么的微不足道,那么的渺小,又是那么的無所不能。只看造化的安排。
人在世界上最基礎(chǔ)的需求是衣食住行,然后才是情感歸屬,事業(yè)成就的問題。然而我覺得自己現(xiàn)在缺衣少糧,居無定所。連最基礎(chǔ)的東西都沒有。
我以為,八零后的人窮是時代的原因,零零后的孩子總歸是吃穿不愁了,然而我發(fā)現(xiàn),不論哪個時代,都有很多不幸的人。
我在網(wǎng)吧收銀上班的時候,每個月兩千塊錢工資。有個零零后的小姑娘,每天來網(wǎng)吧就會進(jìn)到吧臺里面跟我說說話,姐姐長姐姐短,嘴巴很甜,一點不怕生人。
她有一天跟我說:“姐姐,我要上網(wǎng),沒帶錢,你先給我墊上,我以后給你?!?p> 因為之前也這樣被別人騙過,有些人根本沒有什么自尊和誠信可言,所以我告訴她:“不行,我一天工資才不到七十,飯都吃不起,哪有錢先幫你墊?!?p> 我很強硬的拒絕了她。網(wǎng)管老聶已經(jīng)在這里工作了三年多了,收銀的不知道換了多少個,鐵打的老聶,流水的收銀員。他們經(jīng)常來上網(wǎng)的人和老聶混熟了,拿一包紙巾,一個打火機都不給錢,有時候還拿他一根煙抽,幾個女孩子去了喊他叔叔,抽他的煙,有時候拿瓶飲料也不給錢,有個女的去了城里,回縣城的時候給他發(fā)微信借五十塊錢打車,其實他們一點都不熟,但是老聶還是很快借給她了,我也一度懷疑老聶是暗戀她的青春妖嬈。任何人有任何事只要想到他,他就會傾盡全力去幫助別人,我不知道他是一種討好的性格還是太懦弱,或許是他本來就有一顆菩薩心腸,睥睨眾生。
我有一次說他:“你這個人就是一個毀壞的城邑,沒有墻院,任何人都可以隨便進(jìn)進(jìn)出出?!?p> 他想了半天回了我一句:“你是說我這個人對誰都一樣好嗎?”
哈哈哈,沒想到他竟然把我說的意思理解的這么精辟。
老聶在他六歲的時候,他母親離家出走了,他父親喝多了酒就會打他,他六歲母親剛不見的時候,他會坐在村頭,拉著和他母親穿差不多一樣衣服的女人哭著喊媽媽,后來就不找了。
小學(xué)二年級就輟學(xué)了,但是,這不妨礙他學(xué)的會電腦,接網(wǎng)線,組裝電腦。
我問他,有沒有想過找到自己的母親看看她現(xiàn)在究竟怎么樣了,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找回來養(yǎng)老嗎?
那天晚上,那個女孩又去吧臺找我,跟我借衛(wèi)生巾,我不在生理期,因此沒有準(zhǔn)備那個東西,她跟她奶奶要了五十塊錢,她媽媽打電話說她要的太多,說她沒錢自己去想辦法。
她晚上出去找她干爹喝酒,也不知道哪里認(rèn)識的干爹,回來的時候帶了二百塊錢,跟我說是她干爹給她的,這個所謂的干爹,真是迷一樣的生物。
她在網(wǎng)吧對面酒樓找個服務(wù)員的工作,晚上就睡網(wǎng)吧里面,白天上班,但是沒撐過四五天,就累的不想再干了。東西飄搖幾天,后來又談了一個男朋友,朋友圈里曬的全家福,笑容滿面??墒牵@樣的人生,真的有意義嗎?
我以為時代浪潮的裹挾中,每個人都會趕上時代的步伐,但事實是,還有人沒有解決溫飽?;蛟S能力問題,也或許生來命運不濟。逆天改命,那只是強者的傳說。
我小時候總是自以為自命不凡,長大以后,才知道自己的渺小平庸和無為。沒有后臺沒有背景,也沒有聰慧過人的本事。還不能吃苦耐勞。
我從超市生鮮科干過一段時間,二斤四兩的剁骨刀,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剁雞,剁排骨,經(jīng)常被骨茬劃破手,那天晚上八點多,十月份,超市還沒有開空調(diào),已經(jīng)初冬了,我都穿上了秋褲,一個四十歲的男人領(lǐng)著倆兒子去買處理的特價菜。倆孩子衣著單薄,尤其是那個小的,大概有三四歲,赤腳光屁股,屁股腿和腳都凍得通紅。我奇怪的大聲說道:“這小孩怎么沒穿校服啊!不冷嗎?”
我只是以為大人小孩任性,故意不穿的。我同事推了我一把,讓我別吱聲,他們走了以后我同事告訴我:“那個男人,他老婆是個癱子,在床上躺著動不了,他們生好幾個孩子了,有的都讓他賣了,他晚上來超市買處理的饅頭,說是喂狗,其實就是人吃?!?p> 那個男人瘦成蝦米一樣,看上去風(fēng)一吹就倒,整個人臉瘦長瘦長的,看著也不是會為生活憂思多想的人,沒有什么力氣,也不會什么生意買賣,他家孩子將來上學(xué)怎么樣?工作怎么樣?都是一個未知數(shù),如果真的有起跑線,那么這條線會有太多的長短不一。
這個世界上,還會有天生的殘疾人出生,人類進(jìn)化到現(xiàn)在,依然沒有完全優(yōu)勝劣汰,依然有貧窮,有殘疾,就像有人出生在俄羅斯,有人出生在非洲,地點,時代,都有不同,有好命有歹命。我因為幼年時期的經(jīng)歷,對于生命有一種悲觀的看法。有些人終其一生是到不了地球的另一面的。
最近例假不來,我買試紙測了一下,意外懷孕了,我十分痛苦,我下定決心要去流產(chǎn),因為這件事,和老張鬧得十分不愉快。
老張:“這說明這個孩子跟我們有緣,這是因果注定,我們要了這個孩子?!?p> 我:“什么狗屁因果注定,就跟貓狗一樣繁衍下一代,就是一種生物本能。有什么緣不緣的。我連自己都弄不明白,還弄他,后半輩子就跟繩子拴著一樣,一點不自由,我才不要。我也不覺得我們這基因,能弄出啥好質(zhì)量的孩子?!?p> 老張:“等這個孩子生下來,讓她哥哥姐姐輪流照顧,多好,……”
這些看不見的未來,我會想的更多,而且還是很悲觀的,我不像他這么樂觀,從我發(fā)現(xiàn)懷孕的時候,他表現(xiàn)的很殷勤很小心,很希望我留下這個孩子,我很奇怪,為什么男人對于做父親這么著迷,卻總不能做到滿分,他們對孩子都有一種偏見的教育和管理,完全沒有母親那種對孩子精細(xì)的關(guān)心和疼愛。
我打算做手術(shù)的時候順便結(jié)個扎,以后杜絕這種意外,做母親,參與一個生命的成長,從來不是我的愿望。為什么要生孩子,難道只是為了人類繁衍做貢獻(xiàn),真的很沒有意思,一個生命對于世界,就如同一滴水之于大海,十分微不足道吧!實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好處能讓我生下這個孩子。我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否正確,但是人生短短幾十年,不妨活的任性一點。
人有時候真的太奇怪,很多人求醫(yī)問藥的都懷不上,我這越怕什么越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