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窺甲

第一百零九章?馬爾斯島的元旦之夜

窺甲 托馬斯劉 3098 2020-12-14 15:35:53

  再說阿古和牙簽等人上島以后,在島上巡警的安排下來到了他們的“新家”——45號客輪。一切安頓好之后,是24小時的休息和適應。這段時間里,阿古終于從幾個同來的工人嘴里搞清楚了鐵山慘死的前前后后:

  前天夜里,就在阿古閉目小睡后沒多久,一直睜著眼、愣著神、木然看著舷窗的“鐵山”,不知發(fā)了什么神經,猛地坐起身,大步朝艙門那邊走去。彼時,外面的甲板上有幾個夜貓子工人正在閑扯、聊著上島之后可能的生活情形。鐵山的窺甲走出艙門、爬上舷梯、來到甲板。到了這邊,“鐵山”只是站在距離船舷兩米開外的地方,在那里眺望著波濤滾滾的大海。那幫夜貓子正胡吹神侃著,本沒有注意到一個人來到他們身邊?!拌F山”似乎成心要引起他們的注意,使勁在甲板上蹦跶著?!斑诉诉恕钡捻懧曊鸬门赃叺墓と嘶鹌稹!白魉腊??!”一個年輕后生對“鐵山”吼著?!拌F山”一聽這話,來勁了,一個箭步沖到船舷邊上,翻身一躍,“噗通”一聲,沒入濃黑的海水,真的“作死”去了!

  “我操??!就特么開個玩笑!”剛才呵斥鐵山的工人頓時嚇傻了,其他人也蒙住了,愣了半天,才想起來呼救。一通呼叫之后,貨倉里的其他人陸續(xù)跑上甲板,包括被吵醒的阿古。

  “我們也搞不懂他到底犯了什么神經!”眼下,在45號客輪上,一個工人一邊講述著“鐵山”殉難的經過,一邊對阿古說,“你不是說你倆老相識了,你覺得是怎么回事?”

  阿古搖搖頭。他確實不知道“鐵山”到底著了什么邪。他只隱約記得,那天晚上,那個“帶帽衫”離開人群后,這個老兵就跟換了個人兒似的,很少再吭聲。阿古不再想下去了,他需要借這個短暫的休息時間把身子骨舒展舒展,一會兒就要開飯了;明天,據說就正式上工。聽其他工人介紹,他們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將三米多粗的以鈦為主的四種合金立柱,一根接一根地焊在一起,然后由專門的起重設備吊起,垂直送入海底。立柱的焊接要求非常高,馬爾斯島這邊早就聘請了專業(yè)的焊接工人,阿古他們只是負責打下手。不過,打下手也是非常累人的,特別是將立柱隨著起重機扶起、豎直,這個過程需要幾十個人在不同高度上彼此協(xié)調,慢慢將立柱對接,焊好后再插入海面。

  就是這項工作,據鐵山跟高思說,已經死了不知多少人!

  阿古他們休息的時候,遠在G5的利先生撥通了毛赫的電話,詢問鐵山到底怎么回事。此前,通過阿來的攝錄機,利先生聽到了鐵山跳海的事,他急忙打電話來證實一下。毛赫只對周馥之直接負責,卻也不好駁了利先生的面子。他告訴利先生,那個叫“鐵山”的家伙已經進到鯊魚肚子里了。多疑的利先生連著問了好幾次“確定嗎”,毛赫有點兒煩了,說利先生如果不信,可以派幾條船到那片海域打撈一下,他可以提供具體坐標。

  掛斷電話,利先生不無遺憾地放下手里的煙斗:白折騰了!

  利先生走到吧臺前,斟了杯新進的西班牙特級紅酒,在失望中閉著眼小啜了一口,感覺很痛心:如此說來,那個X戰(zhàn)警還有什么用?他讓人去找哥利亞,被告知哥利亞剛出去。

  “去哪兒了?”利先生問。

  “不知道,好像有人找他。”

  “嗯……那個X戰(zhàn)警怎樣了?”

  “據說活得挺好,能吃又能喝……”

  “媽的!”利先生恨恨道:“瞅個機會做了他,浪費糧食!另外,等哥利亞回來,讓他安排人手把公館布置布置,明天就元旦了?!?p>  “遵命!”

  元旦是個大日子,不單G5的人重視,馬爾斯島那邊也未敢稍忘。次日晚上8點多,隨著“噼里啪啦”的一陣炮竹和禮花在空中綻放,把墨汁一樣的海水映照得鬼臉一樣,時間終于翻開新的一篇。2169年到了!

  雖然馬島工程的進度還是老樣子,不緊不慢,但新年終究是每個人心中無法割舍的記念。島上的警員和工人獲準了一天的假期。這天中午,毛赫破例為幾萬名工人開了頓齋,午餐是就地取材的鮑魚、海參以及大大小小的海蝦,都是由島上的廚師精心烹飪的。佐菜的是從G5運來的上等紅酒,兩人一瓶,還有數不清的桶裝啤酒。12號客輪上,吃過午飯,阿來把喝得找不著北的鐵玉扶進船艙。剛進艙室,鐵玉就“哇”地一聲吐了一地。

  昨天,鐵玉已經從工人嘴里聽到哥哥鐵山“葬身魚腹”的消息。從那時到現在,小伙子一直以淚洗面。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鐵玉和鐵山平日里雖然話不多,兄弟倆的感情卻是相當地親密。鐵山在父母雙雙故去后,又當爹又當媽地把弟弟拉扯大,到哪兒工作都不忘帶上年幼的鐵玉;即使遠赴A9參戰(zhàn),依然托付鄰居仔細照料弟弟,并將幾乎所有的參戰(zhàn)津貼都給了鄰居,就怕鐵玉虧嘴。上過大學、肚子里有幾滴墨水的鐵玉雖然有些看輕這個識字不多、粗魯莽撞的哥哥,但還是對他非常敬重和依賴。

  話少,并不意味著感情淡。

  鐵山的突然“身死”,讓鐵玉一時半會兒反應不過來。他無法相信水性過人的哥哥怎么會死在海里,最讓他想不透的是,鐵山是自己跳進大海的。他到底著了什么魔?!

  現在,其他工人正在甲板上露天狂歡,高聲歡唱著讓人臉紅的色情歌曲,大快朵頤,大口喝酒,然后把酒瓶丟進跟前的海里。從鐵玉和阿來休息的303A船艙,能聽到上面震耳欲聾的狂歡。這些狂歡的工人,是沒有排上隊的。排隊,就是輪流去“照顧”前天專程從G5趕來的那些女孩的“生意”。因為島上的男人太多,超出女孩人數上百倍,大家只能搖號排隊等待。

  一來,這一趟不是白來,厚厚的鈔票在等著她們;二來,工程早點兒完工,說不定她們也能早日享受到這項世間罕有的偉大工程。

  看著漫天的禮花,和一旁滿臉淚痕、魂不守舍地望著艙壁發(fā)呆的鐵玉,阿來心里也愈加不是滋味。不過,今晚上他還有件事要做。那就是:把上次他和鐵玉發(fā)現的、9號船上管道間里的人救出來;即使救不出來,也要問問對方到底怎么回事。阿來昨天下午就打定了注意,趁今天元旦,和鐵玉駕駛那條拴在船尾的救生艇,劃到9號那邊!

  放在平常,這么做肯定不行,每艘客輪至少有十個警員同時來來回回地巡視,還有兩盞能把人眼照瞎的高亮度探照燈,一只蒼蠅飛過去也無處遁身。但今晚不同,絕大部分警員中午的時候已經爛醉如泥,包括那些酋長國來的。據他們12號船上的一個巡警無意中透露,毛赫和盧邦瀚等其他船長,今晚在另外一條最大的客輪上共度良宵。

  如此估計,9號那邊的警力不足平日的十分之一,正是行事的最好時機!

  說實話,在馬爾斯島這些日子,阿來也越發(fā)感覺這個島不是什么工程。理由嘛,跟鐵山的差不多:像是在采掘某種東西,至于什么東西,他當然說不上來。因此,他才急切想從管道間里的那人嘴里一探究竟。這么做,不光是為了那姓利的,也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和避免今后可能的安全威脅。

  也就是說,即使沒有利先生的指派,阿來也想探明這里的隱秘!

  但看看眼前鐵玉的狀態(tài),阿來實在不好意思打攪對方。他瞅了瞅時鐘,已經臨近9點。再過一會兒,所有人可能就會結束今晚的狂歡、回到艙室;而錯過今晚,以后就很難說了。

  雖然被囚禁在9號船上管道間里的那個人是誰他們都不知道,對方究竟有著怎樣的秘密、甚至有沒有秘密他們也不知道,但正因如此,阿來才更想過去看看。

  時鐘指向9的時候,阿來上前捅了一下目光呆滯、傻子一樣的鐵玉,對方只是“哼”了一聲。阿來搖搖頭、嘆口氣、走向艙門:看起來,只能自己動手了!

  剛到門口,鐵玉口齒不清地在身后叫住阿來:“出……出去?。俊?p>  阿來一愣、回過頭,沉思片刻道:“嗯……出去,上去透口氣。你……早點兒休息吧。”

  說罷,阿來兀自走到甲板上面。不絕于耳的吆喝聲、猜拳聲、罵架聲瞬間襲來,砸得阿來耳膜生疼。他貼著艙壁、溜向拴著救生艇的船尾。

  船尾那邊,救生艇好端端地拴著,不消半分鐘就可以解開纜繩。阿來四下瞅瞅,確定沒人后,躬身趴到船舷上就要動手。他的手剛搭在纜繩上,一個有點兒晃悠的巡警站到了他身后:“干……嘛的?”

托馬斯劉

哥哥的死擊垮了鐵玉,阿來決定單獨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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