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呀!大蟒蛇!”青皮用手里緊握著的棍子指著灌木叢喊道。威爾森聞聲急忙趕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剝開了那灌木叢。
“還真有條大蟒哎!”說完他用手拂掉那些樹條,青皮嚇得向后退了幾步。威爾森呵呵地笑了,他徑直剝開了灌木里的樹條。
“別緊張!還是條網(wǎng)紋蟒哩!裝在籠子里的,跑不出來!”威爾森說道。
我們看著受驚的青皮,哈哈地笑了,青皮顯得有些難為情,扔掉了手里的棍子。
“關(guān)在籠子里面的??!剛才我看見它動了一下,嚇我一跳!”說完他用手敲了敲那用藤條編的大眼籠子,那盤在里面的大網(wǎng)紋蟒便收緊了身體。
“應(yīng)該是這里的人捕的,養(yǎng)在這里的吧?”羅漢說道,
“他們捉來吃肉的,一般過節(jié)才殺,跟我們殺個豬一樣!莽蛇在這里可能與豬在我們那里一個樣,都是起到了最簡單的肉食來源的作用!”威爾森比我們這里任何一個人都了解與熟知當(dāng)?shù)厝说纳盍?xí)慣。
聽到這里,我對蟒蛇的懼怕倒是減輕了幾分。
青皮與威爾森還在撥弄著籠子里的網(wǎng)紋蟒,他剛剛被這莽嚇了一大跳。
可當(dāng)他起身時又被眼前的東西嚇得跳了起來。
只見青皮的眼前站著個人,那人表情有些愕然,也在細打量著他。那人皮膚黝黑,頭發(fā)蓬松卷曲,裸著上身,脖子上掛著兩條魚,下身只穿了一條土黃色短褲。沒待他倆完全看清,那男子回過神來,轉(zhuǎn)身就溜進了身后的灌木林里。
“bogy!Bogy!嘿!別跑啊!”威爾森見狀急忙喊道。
再看青皮,早已不見蹤影。
不多時,遠處的灌木叢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走出來的人正是剛才慌慌張張?zhí)优艿哪莻€男子,后面的人,確是青皮。只見他用手叉著那男人后脖頸。
“跑的夠快的?。∨苌杜馨??我們又不是鬼!”青皮嘟囔道,仿佛是逮住了個小偷,押送回來一般,樣子竟有些可笑。
羅漢端詳眼前的這個男子,蓬松的頭發(fā)下面竟是張稚嫩的臉。
“青皮,快放手!他還是個孩子!”羅漢喊道,青皮這才松了手。
眼前的人,確實是個孩子。威爾森用當(dāng)?shù)氐恼Z言安撫著眼前的這個少年,顯然,他已經(jīng)被嚇壞了。
“爾森,問問他,這里有沒有一個叫博吉的人?”羅漢說道,威爾森與那少年說明了我們的來意,欲尋找一位叫做博吉的人。
少年急促的呼吸才緩了下來,緊緊抓著魚的手也慢慢地松開,沖著羅漢說了一通當(dāng)?shù)氐恼Z言。
“博吉是他們部族的酋長,而他,正是博吉的侄子!”威爾森說道。
“太棒了!他人呢?”羅漢問,
“他們這里今天有個祭祀的活動,都在離這里不遠的一個村里?!蓖柹溃?p> 少年又與威爾森說了幾句。
“他說他回來取蟒蛇的,我們可以跟隨他一起去見他的叔叔!”
“你看,來的早不如來得巧!我們要是晚來一步,就只能在這傻等了!”羅漢說道。
少年放下手中的魚,去灌木叢里拖出了裝有網(wǎng)紋蟒的籠子。
“去幫個忙,給他抬一下!”羅漢見狀趕緊說道。
青皮與威爾森準備伸手去抬,只見那少年搖著頭,然后蹲下,將籠子頂于頭上,左手扶著籠子,右手握著魚尾,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卣酒饋怼?p> 他示意我們跟著他走。那少年在前面輕快地走著,我們跟在后面。
“一個兵,你看!那籠子加上蟒蛇,少說得有十幾斤重,人家頂著跟玩兒似的!”青皮說道,還多虧他剛才把這個向?qū)Ыo抓了回來,不然如羅漢所說,我們在這個茂密的叢林里不知要走等上多久。
“這里的人應(yīng)該拿什么東西都用頭頂?shù)陌??”我問道?p> “是的,這里的人不像我們背著,他們都是用頭頂著,多大的東西都能頂著走!”威爾森說道。
行走不多時,隱約聽見遠處傳來吟唱聲,愈近聲音愈大。
行至一個巨大的石房前,那石房由五六所泥墻草蓋的房子圍繞著。少年將頭頂?shù)幕\子放下,示意我們在外面等,然后進入了石房中。
沒多久,吟唱聲停止,從里面陸陸續(xù)續(xù)走出來男人、女人、老人及孩子,約莫有十五六個人。他們身上帶著花環(huán),臉上涂著紅色、綠色、黃色的釉彩。
一行人幾乎是赤裸著上身。為首的是一個強壯,雙臂紋滿刺青的中年男子。但見他頭上戴著獸角,身披畫滿各種圖案的甲胄,赤裸著下身,只用了一條T型的亞麻編制的網(wǎng)格布遮擋著。
“他這一身的打扮是這里傳統(tǒng)的武士裝扮!他是個武士!”威爾森說完,上前與雙手合十的武士說了幾句。
武士掃視著我們,然后雙手合十與我們一一點頭示意問候,威爾森雙手疊于胸口還禮。
“這就是博吉,雙手合十是這里問候的禮儀,而對待武士的禮儀則是雙手疊放在胸口!那是扎摩羅人最高的禮數(shù)!”威爾森說道。
原來眼前這人就是博吉,并不是我想象中的侏儒或是怪胎。
“我們是從馬尼拉來的!”羅漢趕緊雙手疊于胸口施禮道,威爾森翻譯給武士聽,武士聽后高興地點頭,張開雙臂,直接擁抱了羅漢與威爾森。
“他以為有臺風(fēng),我們不來了呢!見到我們的到來,真的是又驚又喜,他很高興我們能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到來!”威爾森說道,
“今天是他們這里什么節(jié)日呢?”羅漢問道,
“他們這種傳統(tǒng)的部族我還真的是不太了解,不過一會可以問問!”威爾森說道,
我們陸陸續(xù)續(xù)地跟隨著人群來到了這所巨大的石房子前。
石頭房子外面使用磨平的矩形石板建造。房頂用木頭鋪設(shè),里面則像一間巨大的教堂。一排排藤條編制的窗戶,陽光透過縫隙照射進來,灰塵與煙霧便在這一束束的光柱中凸顯。大廳中央燃起了一堆篝火,距篝火有三米距離的地方,有個由拳頭大小的石頭壘成的石堆,石堆中間立著一根一人多高的木樁,木樁上橫著釘了一根胳膊粗細的木頭。
“一個兵,快看!那個.....不是十字架嗎?”青皮問道,實際我的腳剛踏進門,便瞥見了那個正對著大門的十字樁。
“這個明顯是用來綁人的!”我低聲說,
“怎么看出來的?”青皮低聲問,
“綁四條腿的,一根樁子就夠了!兩條腿和兩只手的,中間得加個橫杠!你看綁耶穌的十字架吧?要是單用一根樁子,手沒地兒固定!”我說道,希望這么形象解說沒嚇到他。
“看樣子還真是!他們不會拿活人祭祀吧!”青皮擔(dān)心的問道,我也說不準。
只是聽說過亞馬遜的叢林里至今還生活著一些神秘的原始部落,他們依然用活人祭祀。殺死敵人后也會去食用他們的頭顱,聽著就令人毛骨悚然。
而今天這場面,看著確實令人膽戰(zhàn)心驚,還好我們不是被綁著送進來,而是被酋長擁抱著歡迎進來,但愿這個擁抱不是祭祀儀式的一部分。
博吉站在石堆旁邊,高聲與眾人講著,仿佛是在吟唱著歌曲一樣。
“說心里話,我也聽不太懂他們的語言!”威爾森低聲說道,這可把我們嚇了一跳。
“可能……大致意思是說有幸能邀請到我們這樣遠來的客人,一起感謝神賜予他們扎摩羅人的第一百一十二個勇士!”威爾森說完,只見眾人露出黑黑的牙齒,微笑地看著我們。我著實被他們口里黑漆漆的,如同重了劇毒一樣的牙齒嚇了大跳。若不是能感受到眼前村民的善意恐怕我早拔腿就跑。
武士言畢,便開嗓高聲吟唱起來。緊接著,村民們此起彼伏地唱起來。那吟唱聲悠揚、低沉,仿佛是勇士踏入戰(zhàn)場前的送別之歌。我們靜靜地聽著,村民們用手指在椰殼做的瓢里蘸上綠色的染料涂抹在我們的身上、臉上。武士手里拿著花環(huán),戴在羅漢的頭上,他將自己手里的綠色染料涂抹在羅漢的肩上,口里低聲地吟唱著。
“他說愿你能如同這叢林里高大的棕櫚一樣,保衛(wèi)你的家人免受風(fēng)雨。嗯……他說愿你能如大海中的海豚一樣,自由的靈魂化作自由的精靈!”威爾森說道,仿佛他在朗誦一首詩,那威武的武士便是多才的詩人。
吟唱完畢,村民便逐漸散開,手拉著手將火堆與木樁圍成了一個圈。
“爾森,他們這是干什么?”羅漢低聲問,
“不是很了解……看起來像是割禮之類的!”
“?。扛疃Y啊!不會吧?”青皮驚訝道。
武士高亢的聲音想起,頓挫有力,村民們齊聲吟唱起來,此時的節(jié)奏變得與先前不大一樣,聲音時高時低,節(jié)奏時快時慢,如同海浪里顛簸行進的船一樣。
人群中兩個村民押著一個掙扎的少年走向十字樁,分別用繩子綁住了他手腳。那少年揚起蓬松的卷發(fā)露出黝黑的臉,我才看清,那個不是頭頂著蛇籠,帶我們來這里的孩子嗎?
我的心陡然地緊張起來,這個妖怪莫非是要拿自己的親侄子祭祀嗎?那我們這些遠道而來的祭品是不是一會也要被綁上去?越想心里越害怕,這腿還沒見到野蠻的阿布沙耶夫們就開始不聽使喚地抖了起來。
緊接著出來一個只身僅用貝殼遮蓋了私密部位的胖女子,她紅棕色的頭發(fā)打著卷,手里拿著一個不大的陶罐,只見她將手伸進陶罐在里面攪拌了一下,手從陶罐里拿出的時候著實令我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只見她手上沾滿鮮紅的血在少年的臉上、身上涂抹著,那少年在村民節(jié)奏越來越快的吟唱聲中顯得有些驚恐與不安。
他的害怕仿佛刺激到了這歌聲,歌聲愈發(fā)顯得興奮,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誰也不知道接下來這群原始人要做什么?
我的心就在嗓子眼里“噗通、噗通”地跳著,羅漢與青皮瞪著眼睛看著,霍菲皺著眉頭緊閉著嘴,大抵是她也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
更糟的情況出現(xiàn)了,只見他舉起了手里的彎刀,妖怪真的是要殺死自己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