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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精島

第27章 成人禮

地精島 使青 4716 2020-10-27 20:57:45

  只見武士摘下了頭上戴著的獸角,從籠中抓起一只巨鱟,噗地一下,將手中的尖刀刺進了鱟的身體中,那巨鱟的尾巴甩了幾下,藍色的血順著刀尖便流進了椰殼內(nèi)。他又抓起椰殼內(nèi)的血抹在自己的臉上、身上,淡藍色的血若漆一般,在他的臉上、身上留下一道道閃著光的藍印。

  只見他又從腰間拔出一把比牛角略短的彎刀,將上面涂了鮮紅的血,走到自己的侄子面前,抬起手,嘴里吟唱著,刀尖指向了天空。

  村民的吟唱節(jié)奏變得急切又快,仿佛在催促著行刑一般,此刻我的內(nèi)心沒有神可以祈禱,只希望那尖尖的彎刀捅進那少年的脖子里時,那血別飛濺到我的臉上,這里很快就會彌漫著血腥味。

  我看著捂著嘴的霍菲,自己緊閉上了眼睛。

  吟唱聲如同那把彎刀,舉到最高處,蓄滿了力后,就這樣“呼”地一下?lián)]了下去,我想博吉的侄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他定是抽搐著,脖頸處噴涌著鮮血,成了他們口中的第一百一十二個勇士。

  我想起了小巖井雄的那把古老的蝴蝶刀,或許那位殺死了二十七個敵人的勇士也是不甘這樣被獻祭,才做了最后的殊死抵抗。

  就這樣被尖刀扎死了,那便算不上是真正的勇士。

  耳邊傳來村民們的歡呼聲,我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卻看到被解了綁繩的少年揮舞著手臂,正與給他身上涂滿鮮血的女人擁抱著。

  我們這群人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原來妖怪并沒有殺死自己的侄子,那只是個象征性的儀式而已。

  博吉將手里的彎刀交給了他的侄子,他又開始吟唱。

  “他好像是說,讓這個新的勇士將要展示他的勇氣給自己的母親看!”威爾森說道,

  “那個女人是他的母親?”羅漢問道,

  “看樣子像呢!”

  只見有人拿著兩條魚,然后抬出了那個裝有網(wǎng)紋蟒的籠子。只見博吉手指向天,又指向大海,口中高聲吟唱著。

  “他說的什么?”羅漢問道,

  “他說自己的侄子憑借勇氣戰(zhàn)勝了饑餓與敵人?!蓖柹f道。

  只見那少年手里握著彎刀,俯下身,打開了蛇籠,手突然地插入籠子里,從籠子里掐出了一條手臂一樣粗壯,幾乎與他身高一樣長的蛇。

  不及蟒蛇纏繞的時候,他手起刀落,“刷”的一下,網(wǎng)紋蟒的頭瞬健被削了下來,滾落在地上。緊接著,他扔掉彎刀,雙手緊緊地扣住彎曲的蛇身。他低吼著,滿弓一樣地將蛇身拉直,他的母親用陶罐子接著蛇噴涌出來的鮮血。

  少年使勁全身的力氣拉著還在掙扎扭曲的蛇身,他的勇氣已經(jīng)顯露無意。從村民們咧著嘴露出黑漆漆的牙齒的歡呼便可以看出,他們迎來了自己的第一百一十二個勇士。

  年輕的勇士的頭上被戴上了一頂牛角獸皮帽子。他的母親將陶罐里新鮮的網(wǎng)紋蟒的血均勻地涂抹在他的臉上、身上,令他看起來仿佛是一個浴血奮戰(zhàn)后,渾身沾滿敵人鮮血的勇士。

  博吉雙手疊加在胸口,低頭禱告著,眾人也低聲應(yīng)和,仿佛是在與他們的祖先交流。

  我們也低著頭,仿佛也聽到他們的祖先在低語著。

  我想這個儀式差不多該結(jié)束了,現(xiàn)在看來真是虛驚一場,幸好被人群擠在最里面,不然肯定會倉皇逃竄。

  祭祀并沒有結(jié)束,剛剛的儀式僅是這個孩子的成人禮。

  眾人低聲的吟唱完畢,他們將目光都投向這個已經(jīng)浴血的勇士,接下來的儀式是什么呢?

  我好奇地看著,至少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再會被殺死了,因為他的母親就在身邊。

  透過窗戶射進來的陽光已經(jīng)消失了,整個大廳變得暗淡下來,人群中間的火堆逐漸閃耀起來。人們簇擁著新的勇士從大廳的另一個門走出去,我們來到了石房后面的空地上,空地的后面是一座山。

  年輕勇士的母親最后一次在他的臉上涂抹著鮮血,手無寸鐵的勇士轉(zhuǎn)身徑直地走向身后一條幽深的小徑,那小徑一直通向山頂,待他走到山腰的時候,我們?nèi)阅苣:乜匆娝蝿拥纳碛啊?p>  年輕的勇士在那里停了下來,朝我們這里望了望,我瞥見他的母親有些擔心地望著他,她沾滿鮮血的手握緊了拳頭。

  不多時,山中傳來少年撕心裂肺的慘叫,那是一個喉嚨剛剛發(fā)育,甚至有些難聽的嗓音。

  眾人安靜的聽著、沉默著,我看見他的母親心痛得發(fā)著抖。

  山中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我們不得而知,安靜的人群都摒住了呼吸。

  我看見了一個有些傷心的母親,便可猜測山腰上一定是發(fā)生了不好的事情。沉下的心馬上又提到了嗓子眼,心撲通撲通地跳著,周圍幾乎只剩下了這心跳的聲音。

  山腰上忽然亮了起來,仿佛是誰打開了幾盞燈在那里。這時,安靜的人群變得活躍起來,村民們高興的互相點著頭,年輕勇士母親攥緊的拳頭松了開來。

  只見山腰處年輕的勇士用手托著一盞燈。明亮的光照亮了滿身血跡的他,也照亮了周圍的半山植被。

  我揉了揉眼睛,看清了,在他舉起的燈旁邊,矗立著一座黑乎乎,長滿苔蘚的巨大石像,那石像一半的身體嵌在山腰里,只漏了半截身子張著嘴,又尖又大的耳朵下面是兩只粗壯的手臂支撐著地,仿佛是要從土里竄出來的野豬。

  顯然勇士手里的燈便是從那石獸的口里掏出來的。他又將那盞燈放了回去,遠處又被黑暗所籠罩,人群開始變得沸騰起來。眾人相互說著、笑著,勇士的母親用拿著陶罐的手臂擦著眼角的淚。

  我們看見遠處模糊的身影晃動著向我們走來,村民點亮了四方的火把,夜幕被驅(qū)趕到空地的邊緣。不多時,沾滿血跡的勇士從叢林里走出來,眾人歡呼著,仿佛是迎接著凱旋歸來的戰(zhàn)士。

  年輕的勇士擁抱著他的母親,博吉吟唱著,遞給了他一把嶄新的彎刀。

  “他現(xiàn)在成了一名真正的武士!”年輕的武士與他的叔叔擁抱著,他周圍的每一個人都將手放在他的肩上、手臂上,仿佛是能給自己帶來十足的力量,儀式這才終于結(jié)束了。

  年輕武士的母親捏起在他的臉上被血漿黏住的屁股圓滾滾的螞蟻。

  “你看!他身上有很多這種爆炸蟻,當心!別被螞蟻噴濺的酸汁弄到眼睛里,腐蝕性很強!”威爾森說道,

  “哪里來的這么多可怕的螞蟻啊?”羅漢問道,

  “估計是那山上的蟻窩,這個東西也吃血的!”威爾森說道。原來那少年的慘叫源自這些嗜血螞蟻的啃咬。

  人群隨著夜幕的來臨逐漸散去,新的武士被他的母親帶著去洗凈身上的血跡與爆炸蟻,只剩下博吉。他張開雙臂深深地與羅漢、威爾森,以及我們擁抱,用來表達我們見證他侄子成為武士的感謝。然后他取了一個火把,沿著新的武士剛剛走過的小徑帶著我們一行人走向山下,那里通往他的家。

  走到剛剛少年呼喊的地方,夜幕已經(jīng)將那尊半露的石獸隱藏的一丁點也看不見,我竟有些擔心那個東西會突然的活將過來,撲向我們。我腳下的步伐不禁加快了起來,若是沒有這一行人給壯膽,我定是不敢孤身來此,這黑漆漆的林子里,四處彌漫著恐怖的味道。

  順著小徑走了約一支煙的功夫,前方博吉的火把便照亮了幾所由石頭建造的房子。

  “這個就是博吉的家!”威爾森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從里面沖出了一群孩子,大的年紀有十四五歲、小的約莫有五六歲,都赤裸著上身。

  博吉將火把插在門前的石堆里,抱起了孩子中最小的一個,向空中拋了拋,孩子立即咯咯地笑起來。

  我們被孩子們一雙雙好奇的眼睛盯著,簇擁著,進了屋子?;舴茖锏那煽肆δ贸鰜矸纸o了孩子們。

  他們羞澀地拿著巧克力,好奇又欣喜。

  我打量著這個房間的構(gòu)造。博吉的這個房子里面雖然簡陋,但是很干凈,四周墻上燃著棕油燈,屋子的中心就是火堆。石頭壘的灶臺上面吊著用來煮飯的罐子,幾乎沒有什么家具,只有石板壘砌的一張很大的床,上面用棕絲做的墊子,編制的很精美,如同竹篾一般。床的盡頭是一個簾子,簾子被挑起,從里面走出一個比他侄子母親年紀稍大的一個女人,紅棕色的頭發(fā),黝黑的皮膚。

  她微笑著,竟是一副亞洲人的面孔。

  “這位是博吉的妻子,這里所有孩子的母親!”威爾森說道。

  我略微數(shù)了一下,眼前總共有5個孩子,看著這位體格強壯的母親,不禁對這個部族女人強大的生殖能力贊嘆不已。

  “她是亞洲人嗎?”羅漢問道,

  “不是,她應(yīng)該有亞裔的血統(tǒng),算是比較純正的扎摩羅人!”威爾森說道。

  博吉的妻子很有禮貌地雙手合十在胸口,低頭向我們示意友好。我們也學著樣子回禮,然后她挑起簾子,示意我們進入里面的房間。

  我們便陸陸續(xù)續(xù)地跟著前面的人走進房間。里面是一間空曠的大房間,四周墻上也是燃著棕油燈,地上使用棕櫚絲編制的厚厚的墊子,博吉示意他要去為我們準備晚餐,令我感到意外。

  一般來說無論是在亞洲還是其他洲,大部分家里來了客人,接待客人的都是家里的男主人。端茶倒水、準備餐食的活都是女人來做。

  這里卻不大一樣。我們圍成半圈面向博吉的妻子席地而坐。

  “在扎摩羅人的部落里,女人的地位非常高,他們崇尚巫術(shù),而且巫師多數(shù)是女人!”微爾森說道,博吉的妻子打量著霍菲,微笑著說了幾句。

  “夫人說你很漂亮!”威爾森與霍菲說道,霍菲笑著雙手疊加在胸口微微低了低頭,以示感謝。

  博吉的妻子問我們從哪里來的?威爾森的手指在空中畫了好幾個圈告訴她我們來自與她的部族一樣古老的中國。博吉的妻子高興地點著頭,大抵是她知道中國,這個歷史悠久的國家。

  她的長子給我們端來的一大盤子芒果與香蕉,與其說是盤子,實際是用很寬大的芭蕉葉圍成的簡易籃子,夫人介紹說這個是她的長子,明年這個時候他也會像今天的儀式一樣,成為這個部落新的武士。

  每個家族擁有武士的數(shù)量決定著這個家族在整個部落中的地位。威爾森告訴她我們很有幸參與了今天的儀式,感覺很神圣,也很榮耀。

  博吉的妻子再次低頭表示感謝。她說要幫助丈夫制作她最拿手的晚餐,讓我們先享用水果,便微笑著離開了房間。

  “怎么樣?一個兵,嚇人不?”羅漢說道,我慘笑著,簡直是驚心動魄。

  “剛才可嚇死了!還以為他們用活人祭祀呢!”我說道。

  “是?。∪送且唤?,我就覺得事情不太妙!”青皮說道,

  “我也是頭一次見過扎羅摩人的祭祀,以前聽說過,從來沒見過!”威爾森說道。

  “爾森,這個扎羅摩人部落你了解的嗎?”羅漢問,

  “據(jù)說是四千年前他們的祖先從東南亞遷徙到這里,經(jīng)過很多次的殖民戰(zhàn)爭現(xiàn)在已經(jīng)所剩無幾。血統(tǒng)純正的找摩羅人更是屈指可數(shù),他們男女個個體格強壯,善于造船和航海,實際大部分的扎摩羅人已經(jīng)混雜了其他人種,都信天主教,所在的島也基本上偏向現(xiàn)代化了,通信設(shè)備都有,像他們這種比較原始的部落確實很少見!在菲律賓這種島嶼眾多的地方,除非你知道他們在哪?否則很難遇見?!蓖柹f道。

  看來我們今天碰上了好運氣,不過也難說,因為羅漢知道要找博吉。

  “爾森今天可起了大作用了!”羅漢道,他的話,令威爾森立即翹起了小胡子。

  “羅總,開始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哪里吧?”威爾森問道,

  “還是你最聰明!”羅漢點了點頭,呵呵的笑了。

  “難怪你準備的糧食和水都夠我們吃一個星期了!”威爾森得意地說道。

  羅漢不虧是八臂的羅漢,出發(fā)之前他就說過我們要在基爾島呆上三天。我想這么大的一個島,反正他要見的人就生活在這個島上,即便是毫無頭緒的去找,找個兩天便也能找見了。

  而我們的運氣過于好,剛上島就遇見了博吉的侄子,省下了我們許多的時間與腳力。博吉的侄子在黑暗中掏出那盞燈的畫面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久久揮之不去,好奇心若那光一樣,在心里發(fā)著亮。

  “爾森,這里通電了嗎?”我問道,

  “嚴總又說笑,你看他們墻上那些棕油燈,肯定是沒通電??!有電的話早用燈了??!”

  “那你們可都看見那個少年手里拿的東西了,不會是個手電筒吧?”我又問,

  “手電也沒有那么亮!對?。∧鞘鞘裁礀|西???”青皮也問道,

  威爾森皺著眉頭。確實,這個東西很古怪,我們誰也沒見過,只有霍菲一邊默不作聲地吃著水果,一邊思索著。

  威爾森捋著小胡子,斜著眼睛看著霍菲。

  “莫非霍小姐知道那東西的來歷?”威爾森問道,霍菲沉默不語,她撥開一個香蕉遞給了羅漢,威爾森仿佛發(fā)現(xiàn)了什么重要的線索一樣,他見霍菲沒有應(yīng)答便轉(zhuǎn)向羅漢。

  “羅總,你們一定知道那個東西的來歷,說說嘛!勾的人這心里直癢癢!”威爾森央求道,羅漢吃到嘴里的半個香蕉停住了,

  “我哪里知道!知道肯定告訴你們啊!”羅漢嘟囔道,威爾森依舊不死心,他覺得羅漢一定知道些什么。

  “就透露一點點,就滿足一下我們這好奇心唄!是不是???”威爾森說完看著青皮,試圖拉上青皮一起助陣。

  “嗯!是??!我也特別想知道呢!”青皮說道,他果然被拉了過去。

  “你看!你看!霍小姐都笑了,她肯定知道!”威爾森急著嚷道。

  或許,霍菲真的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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