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審判
牧家主宅里燈火通明,幾乎所有牧家人都坐在了這里。
每個臉上的表情各異,心思更是不一,楊舒舒的腳傷依然不敢動,可沒有人問她一句腳傷怎么樣,她坐在主宅客廳的一張椅子上,對面是所有的牧家人,那樣的場面讓她想起法庭。
她是罪犯,而所有的牧家人都是法官。
她覺得這場面特別的可笑,于是她冷笑了一聲。
牧清宜這時就像是一只仗著主人咬了狼犬一口的吉娃娃,得意囂張得尾巴都要翹了起來,染著綠色指甲的手,配著尖銳的嗓子叫道:“你笑什么笑?竟然把大伯和大伯母的房子給燒了,你知道堂哥為了保持那房子的原狀花了多少心思?你竟然為了報復堂哥,燒了他最重要的東西?你簡直……”
楊舒舒愣住,她沒注意聽牧清宜之后罵了什么,她只是朝著牧時蒼看去了一眼,他并沒有和其他牧家人坐在一起,而是站在了她右手邊的角度處,那里的燈光比較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莫名的,覺得此時的牧時蒼和平時不太一樣。
低下眉,她轉了過來,淡淡地說道:“房子又不是我燒的,我沒事燒自己干嘛?”
“自殺唄,你已經干過一回,為了想讓我們牧家丟臉,你什么事做不出?今天傍晚時,有傭人看到你用廚房,誰知道你是不是當時就在計劃著從廚房引火?!闭f話的是池靈,她抱著胸坐在沙發(fā)上,眉眼尖銳地看著楊舒舒,嘴角撇得老高,不屑而又幸災樂禍。
楊舒舒聽到這話笑了:“傍晚?可是這火是剛剛發(fā)生的吧?你不覺得這火燒得時間有點長?”
“誰知道呢,也許是設置了什么機關呢。”牧淑雅淡淡地說了一句。
到牧淑雅這里,沒有再說話,幾個牧家的男人似乎并不太想就此下結論,或者說他們不方便開口,干脆不讓女人開口。
不過不管他們怎么說,都要牧老太爺下定論,而牧老太爺這次卻看向了牧時蒼。
牧時蒼終于從角度里走了出來,他眼鏡已經擦干凈了,只是衣服還沒來得及換,白色的襯衫已經成了花襯衫,黑色的西褲也全是灰塵,他一步一步,走到了楊舒舒的面前,定定地盯著她。
楊舒舒并不避諱他的目光,直接抬著頭與他對視,頗有幾分視死如歸的氣魄,盯著這樣的她看了一會兒,牧時蒼突然笑了一下,他沒有移開目光,但卻開了口:“等下消防那邊會找起火源,等找到了起火源再說吧。”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有些意外,只要在牧家呆著超過五年的人都知道,牧時蒼對那幢房子有多在乎,他從來不在那里住,也不排斥別人住在那里,但是只要那里有一點點的改變或損壞,甚至那里的花草他都不允許有改動,他就肯定會發(fā)飆。
最讓人記憶深刻的是有一次牧家辦宴,一位不小心誤入那幢小宅,你要是誤入就誤入吧,偏偏要進門去東碰西碰,最后把掛在墻上的一副畫給碰掉了。
后果可想而知,當時和剛從國外回來不久的小牧爺什么也沒說,甚至還笑咪咪地安慰對方,結果兩個月后,對方的手就廢了。
當時沒有人想到這是牧家的小牧爺干的,單純的只是覺得這只是一個意外,可是當有一次,那個人再次來到牧家,看上了牧家的一個女傭,背著主人對女傭動手動腳的時候,剛好被小牧爺看到,小牧爺當時就笑呵呵地問那人:“王少,這手折了還不夠,是想要命根子也要折嗎?牧家的東西可不能亂碰,死物的,活物的,都是牧家的,明白嗎?”
據當時在場的人形容:小牧爺當時就像個人地府里上來的笑面小閻羅,笑得有多溫柔,感覺就有多陰森可怕。
自那之后,那人不久便在晉京的上流社會消聲匿跡,而有關小牧家對于父母留下的那幢房子有多在乎,不止在牧家,在晉京也傳開了。
不過真正讓牧家人害怕的是,牧時云有一次帶著女人回牧家鬼混,竟然混到了那幢房子,那時里面不住人,他就想著來一場露水姻緣,結果被牧時蒼發(fā)現,如果當時不是管家良叔看到,及時把牧老太爺找來,牧時云可能直接就去再投胎了。
自那之后,那里就成了不管是牧家的客人,還是牧家人都十分忌憚的地方。
也正因為是如此,當初牧時蒼把楊舒舒安排住在那里,所有人都認為他對楊舒舒是真愛,正如他對牧老太爺說的一樣,非卿不娶的那種。
其實牧家人也有這樣的想法,只有牧時蒼自己和牧老太爺明白他這樣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現在,楊舒舒直接把房子給燒了,可想而知,她的下場會是什么樣子的。
牧家人沒有人說話,個個事不關己,只有池靈在聽到牧時蒼說等消防找起火源時,目光飄了一下。
楊舒舒對牧時蒼的決定也有些意外,她剛剛從原身的記憶里翻騰出了一點模糊的記憶,好像是曾經牧時蒼對原身說的話。
他說:“你住在這里,但這里的每樣東西,每樣擺設你都不能亂動,外面的花草,你也別動,就讓它們長著?!?p> 原來并不是這里沒有人收拾,而是他不讓動啊。
為什么不讓動呢?是因為那里是父母曾經呆過的地方嗎?
她抬頭看向牧時蒼,目光沒有了這段時間總是閃著的叛逆,有幾分柔和,看得牧時蒼愣了一下,隨即挑挑眉,像是在說:咱們的賬慢慢算。
楊舒舒當時氣得眉一皺,用力地咬下牙,低下了頭。
虧她剛才還覺得這貨可能沒那么冷血,結果討人厭還是一樣。
這時他們沒注意到池靈推了推牧清宜,牧清宜就像是沒有智商,被人握在手里的一把刀,不做任何思考,直接就把刀鋒亮了出來。
“有什么可查的,那房子四周又沒有什么可能著火的東西,不是廚房火著,難道還是外面的花花草草自燃啊?!彼纳囝^在牙齒后輕輕掃了一下,笑得尖酸且惡意。
“要我看啊,就是她上次沒死成還不甘心,就想著拉著咱們牧家一起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