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瑞瓦,你怎么睡在這兒?”
馬格努斯一打開門,就看到瑞瓦睡在自己房間門前的地板上,他就說怎么這個女仆第二天就開始曠工了,原來還睡著呢,而且這也不是睡覺的地方啊。
“嘿,醒醒,瑞瓦!”
話語完全不起作用,這個女人睡得很沉,于是馬格努斯上前搖晃瑞瓦的肩膀,試著喚醒她。
“啊,馬格努斯大人!啊,天亮了,我怎么還在睡覺??!”
瑞瓦睜開眼睛,眼神朦朧,先是驚訝為什么醒來會看到馬格努斯,然后發(fā)現(xiàn)天色已經(jīng)徹底亮了,自己居然還在睡覺,顯然耽誤了馬格努斯的早餐。
她強(qiáng)行掙開疲憊的雙眼,掙扎著站起身,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渾身疲憊酸軟,一點力氣也沒有,如果不是急忙扶住身邊的馬格努斯,她應(yīng)該會摔倒在地上。
“喝酒了?昨晚的白蘭地你喝了?”
“對不起,馬格努斯大人,那杯酒太香了,我忍不住……”
淡淡的酒香還沒有散去,刺激著馬格努斯的嗅覺,白蘭地的味道不僅在地板上有,瑞瓦的身上也有。
巴托尼亞的白蘭地這么厲害的嗎?這味道過了一晚上都還能聞得到?再看看倚靠住自己的瑞瓦,這哪是醉酒啊,簡直就是病危了啊。
“有沒有問題?”
“對不起,馬格努斯大人,我好困,頭也很暈,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我是不是又要死了???”
“嘿,說什么呢,喝了一杯烈酒喝醉了而已,最差也不過就是生病?!?p> 馬格努斯抱起瑞瓦,本以為要用不少力氣,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非常容易,太輕了,輕得不需要用兩只手,而且他的問題讓馬格努斯哭笑不得,怎么就突然想到了死。
“你這腦子里想什么呢,想著死,還什么又死了,人死一次不夠,還能多死幾次不成?!?p> 他抱著瑞瓦走進(jìn)房間,準(zhǔn)備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好好休息一下,不過這個女人居然雙手摟住馬格努斯的脖子,把腦袋靠在他的肩上,彼此臉頰臉頰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
好燙!看來真的是病了。
感受到瑞瓦滾燙的臉頰,馬格努斯又摸了摸她的額頭,同樣是滾燙的。
“喬凡尼女士的吻好可怕,嘴里帶著鮮血的味道,但不是我的。我一無所有,死去,復(fù)生,生死不知?!?p> 瑞瓦含糊不清的呢喃在馬格努斯的耳邊回響,鼻息弄得他的耳朵癢癢的。
馬格努斯想把瑞瓦放上床去,但是她抱得好緊,這具身軀愈發(fā)滾燙,最后馬格努斯為了拉開她的擁抱,用的力氣遠(yuǎn)比抱起她時大得多。
“你會沒事的,好好睡一覺吧,我讓菲蓮娜來照顧你,至于剩下的……”
馬格努斯不知道瑞瓦能不能聽見自己的話,反正這種隨口安慰的話語又不要錢,萬一起作用了呢。至于剩下的……
“就看你信仰的神能有點用……”
別說這是一個常規(guī)醫(yī)療技術(shù)落后的世界,就算是醫(yī)療技術(shù)發(fā)達(dá),這會兒正在打仗,城市都快徹底毀了,也找不到醫(yī)生來給她治療,更何況瑞瓦看上去身無分無。
她得靠自己,無論是自己強(qiáng)撐還是向神靈禱告。
“馬格努斯隊長?”
瑪麗敲了敲門征得主人的同意后走了進(jìn)來,她手里拿著一本帶有封皮的書,看到床上的瑞瓦狀態(tài)不對,詢問道:
“這是怎么了?”
“一杯酒醉糊涂了,大概是在門外的地板上睡了一晚上,然后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大概是病了?!?p> 馬格努斯招呼瑪麗,她來的正好,自己就不用去找菲蓮娜來照顧瑞瓦了。
“好的,馬格努斯隊長,我會照顧瑞瓦的?!?p> 瑪麗點點頭,將自己手里的羊皮紙書攤開擺在馬格努斯面前,書頁上用提利爾文字寫滿了,面包、啤酒、腌豬肉……各種各樣的物品后面有類似于羅馬數(shù)字的提利爾數(shù)字。
“這是什么?”
“你的傭兵團(tuán)目前擁有的物資清單。”
這句話讓馬格努斯大為震驚,物資清單?我的?
他既因為瑪麗統(tǒng)計學(xué)的知識而感到震驚,還因為她只花了不到一天就能把那么多物資清點完畢?
“一晚上沒睡?”
馬格努斯仔細(xì)觀察瑪麗的眼睛,上面除了烏黑的淤傷外,也不見黑眼圈啊,臉和眼睛更是不見疲倦之意。
“不是,早就開始統(tǒng)計了的,費(fèi)代里戈先生需要知曉明確的貨物數(shù)量,傭兵從水門拿到的東西轉(zhuǎn)手就是他的收益。”
馬格努斯隨便翻了翻,這上面種類繁多,數(shù)字繁雜,看得人眼花繚亂腦殼發(fā)脹,于是他放下賬本。
“所以呢,拿給我是什么意思?”
瑪麗靠近馬格努斯的身邊,指著一處寫著矮人工具說:“矮人工具本來應(yīng)該是二十件,但是這里只有十五件?!?p> 然后又指著另一處鹽石說:“五十方鹽石,這上面只記錄了四十方?!?p> 馬格努斯制止瑪麗指下一個,費(fèi)代里戈這家伙貪了自己的東西,這些可都是錢啊。
“還有獵手團(tuán)的人呢,我這兒沒時間管,但是佛朗德那里可是有管錢箱子的會計的?!?p> “很簡單啊,他們商量好了唄,你手下的雇傭兵只關(guān)心打仗,甚至連準(zhǔn)備好的賄賂都不需要?!?p> 瑪麗的這句話讓馬格努斯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準(zhǔn)備離開。
“還有什么要說的?你如果是來認(rèn)罪的,最好把事情說清楚!然后我要去找費(fèi)代里戈,還有佛朗德,我們得談?wù)勑庞?,談?wù)勑悦?,還要談?wù)勫X!”
“他昨天晚上就跑了,聽從你的建議從水門坐船走的河道?!?p> 瑪麗合上賬本,說出了讓馬格努斯更惱火的事。
“那你這個時候告訴我干什么,費(fèi)代里戈走了,你拿出這個賬本,就不怕我給你苦頭吃嗎?”
馬格努斯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動手,總之他現(xiàn)在很生氣,自己被坑了,雖然什么矮人工具,鹽石對他來說不一定是什么重要的東西,但是被人坑了總是不爽的。
“怕,當(dāng)然怕。但我是想告訴你,你的士兵看上去兇悍無比,但是居然連一個會記賬的人都沒有,你知道嗎?這樣的軍隊即便打贏了戰(zhàn)爭又能怎么樣呢,你的錢一定總是不翼而飛吧?”
呵,這個女人說對了,馬格努斯的錢確實會不翼而飛,但不是因為沒人管賬,而是因為某個……
“所以你想替我管賬?你?一個女人管一個傭兵團(tuán)的賬?”
馬格努斯佩服瑪麗的勇氣,這個世界不是沒有大有作為、名聲顯著的女人,但那是屬于貴族女性的特權(quán),高貴的血液與悠久的頭銜才能讓女人的才能得到發(fā)揮。
“是的,難不成我還能回老本行嗎?”
瑪麗指著自己臉上的傷痕,那張只是因為青春而有幾分顏色的普通臉蛋,現(xiàn)在卻因為傷痕而變得丑陋,她用不知是悲傷還是輕松的語氣說:
“就算這些傷能愈合如初,我能繼續(xù)靠著身體勉強(qiáng)活下去,也只是茍活,比垃圾還不如?!?p> “換個男人接著替他招待男人?當(dāng)最后一個能用的地方賺到最后一塊銅便士,我就會被他趕走,在街頭餓死還是死在無處發(fā)泄的乞丐堆里?又或者自己單干?整日擔(dān)驚受怕,最后躺在某個陰溝里,博得野狗和老鼠的開心?”
瑪麗這時的聲音是恐懼的,是傷心的,還有遺憾。
“我總得想點辦法不是嗎?還好費(fèi)代里戈信不過男人,但是他打得過女人,我抓住所有機(jī)會,總能學(xué)到點什么?!?p> 馬格努斯看著瑪麗,這是個堅強(qiáng)的女人,但語言如風(fēng),無法捉摸也無所現(xiàn)行。
“你從昨天惹怒佛朗德時候就開始謀劃了?你就這么確定我會答應(yīng)你,不怕失敗嗎?”
“還是一樣的回答。當(dāng)然怕,我怕的要死?!?p> “但是太疼了,佛朗德的拳頭太疼了,疼得我以為昨天就活不下去……”
瑪麗指著臉上的傷痕,這時她的語氣變得非常堅定:
“可我總得試試不是嗎?!?p> 這不是一個問句,而是一個陳述句。
筆帶文刀
抱歉,時間不夠了,手速不行,這點時間只能寫出兩千多字。 湊合著看吧,發(fā)的時間比較急,有問題的地方請指正,我會修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