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韓非夜移步到他的書房后,鄔若拱手道:“敢問少君,少夫人近日可有受傷?小人指的是,面部?!?p> “并無,你繼續(xù)說。”韓非夜垂眸看他,眸底深深。
“那小人便直言了,少君覺得少夫人,她就真是少夫人嗎?”鄔若說完與林岐一同跪了下去。
“此話何意?”聞及此言,其實韓非夜心中已然明朗,卻又問道。
“小人今夜施針后發(fā)現(xiàn)少夫人雙側(cè)耳后均有兩道極長的淡痕,而這淡淡紅痕散發(fā)出的氣味,是紫渡花。”鄔若壓低聲音,卻帶著些惶意道。
“少君應(yīng)是不知紫渡花為何物,我等行醫(yī)者再熟悉不過。紫渡花又叫再生花,七葉一花,于尋常病癥毫無用處。但倘若將百斤紫渡花與其花葉熬成濃汁涂于傷處,那么任何短時間內(nèi)造成的創(chuàng)傷疤痕都能在半盞茶之內(nèi)痊愈,皮膚一如新生?!绷轴忉尩馈?p> “少君,正是如此,我同老師皆斷定這位少夫人日前應(yīng)是受過一場極大的面部創(chuàng)傷,例如換顏之術(shù)?!编w若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換顏?”韓非夜沉聲問道:“是否這世上真有能將一個人的臉皮移換到另一個人的臉上,卻叫旁人絲毫察覺不到異樣?”
鄔若點了點頭,十方城醫(yī)者斷不會行這等詭異兇殘之術(shù),而恰好南邊的昭城,便有此術(shù)傳人。
但少夫人同昭城應(yīng)是無甚干系的,他二人是想不出其中的彎彎繞繞。
“據(jù)下官所知,十方城內(nèi)懂得換顏的術(shù)士已經(jīng)很少,而精通此法者更是寥寥?!绷轴a充道。
卻見韓非夜踱步到書桌前,袖長的手指輕輕敲擊在醋紅梨花木的書案上。
良久,他淡淡道:“這段時間辛苦二位了,今夜之事本君不希望有其他人知曉?!?p> “下官明白。”
“小人明白?!?p> 高門皇家的恩怨情仇,他們做醫(yī)官的自是不會多問,于這些密辛也都是爛于肚中絕不會同其他人說起。
回程的馬車上,鄔若才舒了口氣,“老師,今夜真真是險啊?!?p> “你還說,為師早同你說過,不要冒尖出頭,現(xiàn)下你我知了這等密辛,最好是爛在肚里死后帶到棺材里。決計不可同第四個人提起了。”
“那是自然,老師。學(xué)生今夜也是大開眼界,這世上竟真的有換臉術(shù),還被你我給看出端倪了?!?p> “那是僥幸,這位剛換顏不久,咱們才能看出破綻,若是再過些時日,新生皮肉與自身皮膚徹底融合,怕是醫(yī)圣在世也瞧不出一點異樣來?!绷轴嗣拥?。
“老師說的是?!编w若點頭附和。
華焱府,書房。
“少君是想讓我再去南海一趟?”茴之立在案前,出聲問道。
“不錯,去查查上回我們的人上島后是否還有另一支船隊登島。另外安排千機閣去查有關(guān)換顏術(shù)的所有卷宗。”韓非夜沉聲道。
“換顏術(shù)?”茴之愣了愣。“少君的意思是,少夫人她?!?p> 韓非夜望了一眼韶華閣方向,目光復(fù)雜地點了點頭。
這僅是他的一個猜想,此事過于蹊蹺。若那人真的是嬌嬌,為何臂上卻沒有玫瑰型的胎記,若她不是,那又是何人將她調(diào)包了,而真正的嬌嬌又在何處。
方才她說了一個名字,季柔。
不過季柔早于數(shù)月前便自縊身死,喪葬之事是母親親自處理的,斷然不會有問題。
看來,他需要重新查查季柔死去的真相了。
想要將一個人從城主府帶出去,假死的確是個好法子,民間確也有這種假死藥物,可將人氣息暫時封閉,在特定時間內(nèi)服解藥解開便可無事。
但這樣的計劃也需要旁人相助,一個人是決計做不到的。
思及此,他道:“明日讓尚琰將數(shù)月前城主府內(nèi)外仆役都徹查一遍,若有異樣速來報給本君。”
“是?!避钪I(lǐng)命出去了。
倘若她真的是季柔,究竟是何人行了如此狠毒之事,將她人面貌換到她的臉上。
而那人,又在盤算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