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奕沉默。
怎么都沒想到,幕后黑手居然只是一個岱州的宗門。
可既然敢謀劃這一切,想必天象宗背后還有人。
至于是誰,就得以后親自去天象宗問問了。
接著看向宋流,不解道:“你是如何知道這些事的?”
“小女是歸流宗宗主的親傳弟子,事情是前幾日剛傳到我宋家,只讓我宋家別去插手,免得惹來大禍?!?p> 宋流頓了頓,緩緩開口。
“至于林擇為何要這么做,應(yīng)該與其在天象宗修煉的長子有關(guān)。”
“他長子不是早在孩童時便夭折了嗎?”江奕微微一愣。
這件事,林寄霜跟他提過。
一個已死之人,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天象宗。
“是死了,不過這只是天象宗收徒的怪癖,”宋流笑了笑,對天象宗的行徑著實感到不恥。
“而且他那長子天賦卓絕,是岱州最年輕的氣海境?!?p> 氣海境啊,他目中露出一絲向往。
要不是臨溪城的禁令,他也該突破到那一層次了。
可為了留在臨溪城,又不得不停在塑形巔峰。
畢竟只要武王還在,臨溪城就是全齊國最安全的地方。待在這里,只要不做太出格的事,至少還能活命。
可出了臨溪城,哪怕是氣海境,遇上一些肆無忌憚的強大武者,也得把命丟了。
即便是去了都城,如果不小心得罪了齊室的一些人,只怕連家族都得被牽累。
江奕笑了笑。
“這些事還有誰知道?”
僅僅宋流的一面之詞,還不足以讓他相信。
對方也可能參與了刺殺,只是想把火引到林家,借此暫時脫身,再醞釀更大的殺招。
宋流沉吟了幾句,“沒了,世子若想確定事情的真實性,可以讓人去查天象宗。相信武王知道這些事,定然不會放過天象宗?!?p> 江奕呵呵一笑,卻沒有麻煩父親的想法。
南疆戰(zhàn)事吃緊,上次父親能回來,已是僥幸,敵人不可能再給第二次機會。
若是父親因此分心,南疆守不住事小。萬一丟了性命,他這個為人子的,只怕要一輩子活在內(nèi)疚中。
“此事我會想辦法。”
再看向宋流,只見對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什么想說的,盡管說出來?!?p> 宋流吐出一口濁氣,為難道:“世子,不知你會怎么處置犬子?”
江奕輕哼一聲,有些不悅道:“給我好好關(guān)在家里好好反省,至于你,知情不報,現(xiàn)在就給我去留意林家的一舉一動?!?p> “謝世子,”宋流大喜,連忙揖道。
僅僅是在家中關(guān)禁閉,和自己兒子犯的事比起來,這樣的懲處已經(jīng)是最輕。
至于留意林家的一舉一動,為了保全家族,這也是他一直在做的事。
現(xiàn)在只不過是更名正言順了。
懷著激動的心情,宋流悄然離開了武王府,只是在臨近大門的一刻,臉上的悲色再現(xiàn)。
一直大吼著,要手刃仇人,為自己的兒子報仇。
江奕扶著額頭,帶著幾分無奈地坐了下去。
“忠伯,你覺得宋流的話,有幾分可信?”
趙忠輕聲開口,“少主,老朽不通這些事。不過主人既然讓你全權(quán)處理,想必也是存了考驗的心思?!?p> 他想起了那日和江潛的對話。
“少主若是有能力解決這些事,便說明,你可以獨自出門歷練了?!?p> 江奕輕嘆一聲,倒是沒太在意。
出門歷練一事,在他修練涅法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必行之事。
而且窩在臨溪城,他這輩子都不可能達到自己父親的程度。
“忠伯,有時我很好奇,以父親的實力,即便不自立為王,也可以帶著族人去其他地方隱居,為何卻要選擇效忠齊室?”
這一疑問,已經(jīng)壓在他心頭很多年。
不明白。
若是就此找個地方隱居,或許那些族人也會白白丟了性命。
趙忠搖了搖頭,笑道:“此事的答案,主人也是在老主人仙逝前知曉的?;蛟S等你被主人認可的那一天,他會主動告訴你?!?p> 這個事,他知曉,但不能說。
“實力不夠嗎?”江奕輕喃一聲。
然后看向趙忠,揶揄道:“忠伯,其說你就算說父親是為了齊地的百姓,我也會選擇相信。”
“少主知道,老朽不會對你說謊,”趙忠笑了笑。
“不過主人在知道答案之后,卻還是選擇了老主人的路,說是為了齊地的百姓,也不為過?!?p> 江奕搖了搖頭,感慨了一句,“齊地要亂了?!?p> 能對自己這個武王獨子出手,想必動手的人也考慮到了齊室。
既然都不在乎齊室的想法了,只怕這次的危機,針對的不只是他,還有遠在都城的齊室。
臨溪城那些世家,為了自身的利益,或許有看透的,可形勢不明,不敢去說破。
不然僅僅一個岱州的宗門,哪怕是第一宗門,也不至于讓宋流忌憚到這份上。
趙忠嘆了一聲,“亂了也好,這樣主人就沒有鎮(zhèn)守南疆的理由了,少主也不必為這些瑣事煩惱了。”
他心疼江奕。
身為武王世子,卻沒過過一天屬于世子的生活。
須臾四十載,武王府更是為了鎮(zhèn)守南疆,葬下了近兩代人。
江奕笑了笑,安慰道:“忠伯,我想日后即便知道了答案,我也不會走父親的路,最多只是護著那些自己想守護的人?!?p> 齊主那種背主之人,光是想想都讓人心寒。
當年為了上位,可以弒殺兄弟,殘害子侄,他日齊地若是安定,未嘗不會對武王府下手。
趙忠沉默了。
“少主,我回來了,”一道大笑聲突然從外面響起,打斷了會客廳內(nèi)的談話。
只見周一葉領(lǐng)著一個人走進武王府,臉上的喜色根本隱藏不住。
然后回頭看了一眼身后面色蒼白的年輕人。
“小子,等會兒見了少主,盡管說。反正你家人已經(jīng)被接到王府,不需要去擔心他們的安危。”
年輕人神情苦澀,連連稱是。
為了逃避追殺,原以為自己已經(jīng)藏得夠深了,不想最后還是讓人找到。
要不是面前這人突然破門而入,及時救了性命。
他這會兒估計已經(jīng)殞命了。
“大人,我能不能先見見我的家人?”
周一葉面色一寒,冷聲道:“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