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江奕出了會客廳,便直接找了過去。
從周一葉的笑聲中,他能聽出來,對方應該是找到韓岐。
“少主,”周一葉遠遠看見江奕走來,便連忙喊道。
江奕點了點頭,目光已是落在韓岐身上,笑道:“韓同窗,看來你這幾日過得不怎么樣??!”
韓岐干笑道:“世子有什么想問的,盡管問,在下定知無不言?!?p> 他已經(jīng)不想再躲了。
躲了也沒用。
還不如踏踏實實留在武王府。
“我們邊走邊聊,”江奕笑了笑,還不忘讓趙忠?guī)晚n岐看看傷勢。
走廊內(nèi),四人同行,氣氛算不上沉重。
“韓同窗為何要躲起來?”
韓岐嘆了一聲,一臉的愁色,“不瞞世子,在下除了撞見彭夫子和林擇會面,還認出了刺客?!?p> 要不是當時跑到快,怕是在刺殺那天,自己就死在刺客手上了。
“是誰?”江奕淡淡地問了一句,眼中卻閃過一抹殺意。
總算知道消息了,要是不把那人先送到郡守府關(guān)照幾天,著實難消心頭之恨。
韓岐眼中夾雜著懼意,苦笑道:“郡尉之子,蕭駱?!?p> 江奕輕笑道:“原來是他,也難怪曹業(yè)不敢輕舉妄動了?!?p> 此刻他對之前宋流說的話已經(jīng)信了幾分。
如果蕭量不是聽命行事,又么會忍心讓自己的兒子去干刺殺的事。
唯一讓他想不明白的是,蕭量到底在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被迫?
還是心甘情愿?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扶了扶額頭,只覺得事情越來越費腦子。
嘆了一聲,“一葉叔,你有幾成把握抓來蕭量。”
與其靠自己慢慢猜,還不如當面問。
“只要沒有氣海境阻攔,即便他躲在駐城軍中,那也是手到擒來的事,”周一葉笑了笑,透著幾分自信。
作為臨溪城唯一的氣海境,還是氣海巔峰,他還真沒什么好怕的。
只要少主一句話,干就完事了。
江奕搖了搖頭,笑道:“明早之前,把他和林擇一起抓到議事廳,敢反抗的話,直接廢了。”
周一葉愕然,懷疑自己聽錯了,輕聲問道:“少主,你確定?”
“抓了吧,若是連自己的性命都受到了威脅,有些事也就沒必要在意了,”江奕暗嘆一聲。
接著道:“一葉叔,萬事小心。”
周一葉點了點頭,悄然離去。
一旁的韓岐卻是一臉震驚,更有懊悔,只覺得這幾天躲了寂寞。
要是早來武王府,自己都不用受那些傷。
“韓同窗,到了?!?p> 走廊盡頭的院落。
幾個小孩正在那里嬉鬧,不遠處的一個婦人卻是滿臉愁容,獨自坐在那里擔憂。
那獨坐的婦人像是有所感,突然看向了韓岐那邊,一怔,臉上多了寬慰的笑容。
江奕沒有去看,搖了搖頭,便和趙忠離開了這里。
他看不得那種場面,怕看久了,想起自己的族人。
趙忠輕嘆道:“少主,老朽去給你準備些喜歡吃的糕點?!?p> “不必了,”江奕搖了搖頭,緩緩開口,“多準備點療傷用的藥,一葉叔可能用得上?!?p> 抓人只是其次,他更想知道,林擇和蕭量留在臨溪城的底氣。
……
梧桐樹下。
江奕的神色慢慢平靜下來。
沒有再去管白日的煩心事,開始查看自身恢復的情況。
九天的時間,凝血境和鍛骨境已經(jīng)徹底恢復,現(xiàn)在只差塑形境。
盡管靈胚雛形已經(jīng)被涅法修復,可缺失的精血和骨文卻需要慢慢補充才行,不然也只是個徒有其表的塑形境。
忽然,他心中一凜,目光落在了一處陰影中,沉聲道:“自己出來,還是我請你出來?!?p> 啪啪啪……
輕笑聲伴著拍手聲,一道身影緩緩從那里走了出來,嘲笑道:“厲害,都傷到這份了,居然還有這么敏銳的感知?!?p> “膽子挺大,居然還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江奕笑了笑,神色平靜。
“沒有世子膽子大,明明知道有人惦記你,居然還敢把周一葉派出去,”神秘人搖了搖頭。
輕笑道:“不枉我盯了這么久,世子是想自己選擇個體面的死法,還是我來幫你?!?p> 江奕呵呵一笑,平靜道:“蕭駱,給我說說你們的目的,也好讓我死個明白?!?p> 難得碰上個送上門的,要是不問清楚了,自己實在不知道該給對方怎樣的死法。
蕭駱輕嘆道:“世子,做個糊涂鬼挺好的。”
寒芒現(xiàn),卻戛然而止。
“??!”
轉(zhuǎn)而是一道慘呼聲,痛徹心扉。
“江奕,你使詐!”
江奕搖了搖頭,覺得可笑,緩緩開口,“這是我家,放點防身的東西很正常,你要是不來,不就沒事了。”
一道道劍光已經(jīng)把蕭駱圍在中央,更有一道劍光直接透體而過。
“忘了跟你說了,進了武王府,除了我允許,沒人可以靠近我?!?p> 有父親留下的陣法,他沒什么好怕的。
至于趙忠和周一葉,只是放在明面上的牌,用來迷惑那些覬覦武王府的人。
這張底牌,除了自己,便只有趙忠知道。
蕭駱苦笑一聲,直接丟下了手中的劍。
那些劍光的威力讓他膽寒,不用想都知道,是武王留下的手段。
他若是敢反抗,怕是下一刻就會成為刺猬。
“世子,你還真能忍,為了營造心急的假象,不惜假裝查明真相。”
江奕面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自己就是想報個仇,順便查查林家是不是冤枉。
怎么到了這家伙眼中,就成了那副模樣。
接著搖了搖頭,笑道:“不傻,居然能猜到本世子的心思。你若是能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我可以考慮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p> “活命?”蕭駱忍不住大笑起來,“世子難道認為我是傻子不成,從刺殺你那天開始,我就沒想過活命?!?p> “你若不說,你父親會給你陪葬,”江奕淡淡地說著,不見絲毫急切。
多年的隱忍,雖然沒什么用,但也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
生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還會讓事情變得更加復雜。
此刻再去看蕭駱,見對方不為所動,他微微蹙眉。
“你就不在乎自己父親的死活?”
“在乎?”蕭駱自嘲一笑,盯著江奕,咆哮道:“他若是心里有我這個兒子,當初就不該任由曹業(yè)把我逐出臨溪城。”
“你當初犯得事,本該被關(guān)在郡守府一輩子,僅僅是把你驅(qū)逐出去,”江奕話音一頓,搖了搖頭,“輕了?!?p> 那件事,他有所耳聞,當年在臨溪城鬧得沸沸揚揚。
“姓江的,老子只是重傷了一個世家子弟,又沒要了他的命,何錯之有,”蕭駱怒吼一聲。
“當年也是他對書院女學子欲行不軌在先,沒殺他,已是我最大的忍讓。”
江奕扶著額頭,笑了笑,“故事編的不錯,只可惜,你做的事,讓我看不到你有那個心?!?p> 劍光又逼近了幾分,只要再進一步,便能刺入那具年輕的身體。
蕭駱全身已被汗水浸透,心里蒙著一層厚厚的死亡陰影。
那種感覺讓他備受煎熬。
他寧愿立刻死去,也不想受這種折磨。
可身體就是不聽他的使喚,僵在那里,不愿移動半分。
“我說,我全部都告訴你,”他拼命的大吼著,只求能盡快結(jié)束這一切。
那一刻。
江奕由心的笑了,“早這樣不就好了。”
手一揮,劍光已經(jīng)悄然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