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憋屈
看著桌上擺著的五十兩紋銀，梁楓的情緒已經到了發(fā)飆的邊緣。
這五十兩銀子是將軍給的，說是獎賞楊錦救了他。
梁楓在看到送銀子的侍從時，壓抑著火氣，努力裝作無意的問道：“梁喜樂這么勇猛，怎么的也應該升個伙夫長什么的吧？”
那侍從眉頭一挑，“勇猛算什么？這邊的將士誰不勇猛？光會勇猛有什么用？”
梁楓不甘，裝作天真的問道：“光勇猛不行，莫非還得需要智慧？我覺得梁喜樂挺智慧的啊！否則也不會懂得躲進山谷，堅持那么久，最后讓所有蠻子追兵盡數(shù)死去，從而救出將軍。”
侍從搖了搖頭，“這也是不夠的，總之，他救了將軍，將軍也沒有虧待他不是？這些銀子，可抵得上一個伙夫長一年的餉銀了?！瓫r且，軍中職位都是滿的，年輕人多磨練磨練才能順理成章升遷?！?p> 梁楓垂下眸子，不再說話。
病榻上臥著的楊錦說了聲“感謝”，侍從便回去復命去了。
楊錦望向梁楓，沒有瞄過那五十兩銀子一眼，“哥哥，你……過來些?！?p> 梁楓過去，扶著他坐起。
“哥哥莫要生氣，大不了，我以后不救了便是?！?p> 梁楓依舊一言不發(fā)，他自認為演技很好，卻不知這小子怎么看出他在生氣的。
“哥哥，你想吃什么，將那錢拿去買些，討你歡心，也不枉費我奔波這一遭。”
梁楓手指緊了緊，開口道：“我不歡心，吃什么都歡心不起來?！瓧铄\，你真當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他頓了頓，“你太急工求進了，太想要功勛，太想……算了，你的想法我理解，……但，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死了，什么伸冤，什么昭雪，不就都成了空談了嗎？”
梁楓說完，也不看他，目光無意識的落到某處，心中的怨火越燒越旺。
昨夜沒能借到糖，今日又如此輕蔑的賞賜，當真是猶如一記記耳光，打的他張興祖臉疼！
張興祖一個二世祖，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垃圾紈绔，別說這五十兩銀子，便是五百兩黃金，也抵不過他一夜揮霍的。
梁楓只要看上那五十兩銀子一眼，腦子里就自動回放張興祖揮金如土夸張大笑的場景，就能想起賭坊了賭鬼們赤紅的雙眼。
梁楓站起身，抓起桌上的五十兩銀子，臨出門前道：“我知道怎么讓自己歡心了?！?p> 楊錦見著翻動的門簾，剛想說什么，卻覺心底一陣發(fā)怵。
梁楓回來的時候是笑著的，那種自心底散發(fā)出來的輕松開心掩飾不住，還給了楊錦幾粒糖，懷里抱著一只肥……大雁。
“嘎！”
大雁見著楊錦，發(fā)出一聲叫。
梁楓將它丟地上，這貨就跟狗一樣湊過來，啄楊錦的鞋子。
“啄壞了，我就燉了你?！?p> “噶!”它還頂嘴。
膽子越來越肥。
楊錦丟給它一粒糖豆，大雁先是歪了歪頭，隨即開始啄糖粒，尾巴搖的比狗還歡快。
楊錦眼皮跳了跳，開口道：“這蠢東西怎么還活著？”
梁楓也盯著大雁，嘆息道：“不知道，估計蠻子打村子的時候，它飛走了吧?！矃柡?，我走路上呢，它就直直地掉我懷里，害得我差點以為天上掉餡餅了?！?p> “以后就這么養(yǎng)著？”
梁楓搖搖頭，“肯定不行的，這邊那么多人，大家有口肉能放過？即便掛上牌子，也保不準哪個想開葷想瘋了腦袋的家伙，將它給燉了?！?p> 大雁總算將糖豆啄進嘴里，歪頭看了看兩人，然后鉆出了帳子。
梁楓趕緊追出去。
便見大雁飛走了……留給梁楓一坨鳥屎！
梁楓：“……”
這貨就是想吃糖是吧？這垃圾鳥確定傻？下次還是直接燒開水算了！
梁楓回身跟楊錦說了下鳥的事，便開始忙軍醫(yī)的活。
幾日后楊錦身體好轉，很快可以下地了，他有些奇怪于自己身體恢復的速度，但又以為自己是錯覺，并沒有跟梁楓說。
而那將軍明明沒有受梁楓這么重的傷，卻日日窩在賬中，連公務都不能處理。這一相對比，底下人雖不好明說，但心里難免有些膈應。
半個月后，京城突然來了一隊人馬，為首的中郎將拿出皇帝御賜的虎符頂替了將軍的位置，并將將軍押解上了囚車。
將軍以為是皇帝怪罪他打了敗仗，大喊道：“大人，勝敗乃是兵家常事，何必如此？”
中郎將張乾語氣冰冷，“這些話將軍留著跟陛下說去吧！尤其是好好跟陛下解釋，你為何會被俘獲？又是被誰救回？又為何戰(zhàn)前飲酒？！……還有你帳中為何曾經出現(xiàn)過異族女姬等事?將軍自己好好跟陛下說說?！?p> 將軍氣焰下去不少，但還是狡辯道：“這些都是誣陷，誣陷?！?p> “軍中這么多人，若是誣陷，一查便是！”張乾扭頭不想看他，目光掃過眾將士，“你們中，誰是梁喜樂？”
楊錦本垂著頭，太陽有些大曬得他睜不開眼，感覺身體被人推了推，這才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他趕忙站出來，大聲道：“大人，我是梁喜樂?！?p> 張乾掃過少年的面龐，先是蹙了下眉，隨即道：“陛下聽聞你有勇有謀，英勇無雙，特封你從九品承義郎……”
楊錦有些傻，以為自己聽錯了，見著周圍得人皆用羨慕嫉妒的眼神望著自己，這才感到一絲真實。
“還不謝主隆恩？”張乾見少年傻兮兮，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眉頭舒展，話語雖然嚴厲，臉上卻多了一絲笑意。
楊錦這才反應過來，趕忙行禮謝恩。
承義郎這個官職雖小，但放在現(xiàn)在也算個團長，在軍隊里算個不大不小的官職。而像伙夫長這樣的職位，是連品都沒有的。
將軍倒了，張乾暫代統(tǒng)帥的職位。
*
下午梁楓便進了主帳，見著了這有出息的族兄。
張乾在張尚書嘴里，就是別人家的孩子，每次教訓張興祖的時候，就喜歡拿這孩子出來說道。張興祖自是不喜歡張乾這個族兄，而張乾也向來看不起張興祖這個紈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