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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茍者有點(diǎn)兒仙

第九章 貌似理虧

這個茍者有點(diǎn)兒仙 廢道 2789 2021-03-23 22:58:00

  古殿中。

  一雙冰涼的手,輕柔地?fù)嵘厦骖a。

  盤坐在花海幽徑中的李長生,不為所動。

  在這條花香肆意流淌的筆直小道上,李長生緩行過,奔跑過,哭過,笑過,也吶喊過,恍恍惚惚間,不知胡亂度過多少個日日夜夜,秋冬春夏。

  他不敢動,他必須強(qiáng)自忍受來自于外界的任意一種“誘惑”。

  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亦或中性的。

  凡此種種,都只因是那位好姐姐的命令。

  一年前的某天,姐姐說:“瓜娃子,以后,你就日日盤坐此地,除了姐姐呼喚,其余一概不準(zhǔn)理會,你若不聽……”

  說到此處,姐姐伸手指指上方,很明顯,那是橫梁所在的地方。

  李長生乖乖就范。

  此刻,瀅瀅流光,如母親慈愛的手,微微刮過李長生白凈的眼瞼,而后用削薄的美麗指甲,撥弄他細(xì)長的睫毛。

  癢癢的,很溫情。

  已習(xí)慣了閉目盤坐的李長生,久違地,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

  渾渾噩噩,一年光景虛度而過。

  屈指算來,確是有許久未曾近距離聞到過,這種奇異的香,足以蓋過此處所有彼岸花的攝人芬芳。

  “好,姐姐!”

  李長生睡眼惺忪,模糊看見一個紅色的身影,然后一個激靈,坐起身來。

  僅從她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熟悉的感覺,再次縈繞心頭。

  面前的紅衣女子,仍是那般“古怪霸道的脾性,全無章法的行事”。

  這是整整十年來,遭受過其用百種刑具折磨,千種手段打磨的李長生,在腦海中形成的根深蒂固的印象。

  “你就坐在此處,不要起身。”

  紅衣女子語聲平和,面帶微笑。

  “好。”

  李長生乖乖點(diǎn)頭后,不發(fā)一言。

  紅衣女子?jì)谷珈o水,微微頷首,道:“瓜娃子,你回憶一下,十年間,我都叫你做過什么事?!?p>  “是,好姐姐!”

  李長生身體巋然不動,神思流轉(zhuǎn),回憶漸漸涌上心頭:

  “挑水的差事,小弟做了整整三年。

  三年期滿,姐姐訓(xùn)責(zé)長生,不僅整日著一身破爛不堪的衣服,而且光著屁股跑來跑去,大不成體統(tǒng)。

 ?。ɡ铋L生內(nèi)心獨(dú)白:實(shí)則因被困于此,又沒人贈衣,霸道的姐姐,死活不讓就地取材動手做衣,因此,光腚跑了三年。每日最冰涼處,必是腚上。)

  所幸,得姐姐垂愛,便又委派長生到東面山頭伐樹。

  (李內(nèi)心獨(dú)白:那段時光,是長生最開心的時光,盡管,每日依舊難逃“屁股開花”悲催命運(yùn)。

  然,自那以后,可折些樹枝樹葉兒做衣服,姐姐并不責(zé)備,從那以后,再不用光腚,實(shí)乃大幸。)

 ?。ㄑ弁?,那邊大半被折禿的樹林。)

  如此一伐,彈指間,三年即過。

  后三年,長生每日被罰用全力踏上殿臺第一方石階,然后,任由身體被彈飛出去,在空中做自由落體運(yùn)動。

 ?。▋?nèi)心獨(dú)白:實(shí)則,還被暴躁姐姐要求做出許多高難度動作,如“空中轉(zhuǎn)體三百六”、“混元八卦轉(zhuǎn)轉(zhuǎn)轉(zhuǎn)”、“無敵風(fēng)火輪”、“颯沓流星”等等。

  每日,幾乎都在閃腰斷腿中度過,個中滋味,兩字概括:酸爽。)

  最后一年,長生被罰盤于冰寒刺骨的地面打坐沉思,便是連睡覺,也須得保持盤坐姿。

 ?。▋?nèi)心獨(dú)白:倘身有絲毫異動,下場只有一個-立正挨打。如此一來,我李長生,竟硬生生被逼成了一個活死人。)

  回稟完畢,請姐姐指示?!?p>  紅衣女子含俏妖嬈,朱唇微張,忽笑問道:“瓜娃子,你,恨我嗎?”

  “什么?”

  李長生內(nèi)心十分驚訝,并不是因她所問問題,更因這是有史以來,他第一次見到紅衣女子這般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竟顯得那般真誠。

  “嗯?”

  許是見李長生久未答話,紅衣女子面上顏容,幾乎轉(zhuǎn)瞬消失不見。

  “嗯”字一出口,長生抖三抖。

  李長生心中一凜,迅速道:“恨!”

  “很好,你沒說謊,不枉十多年來姐姐對你的鞭策。”

 ?。ɡ铋L生潛意識:“真·鞭策!”)

  紅衣女繼續(xù)道:“有多恨?”

  李長生總覺當(dāng)下氛圍,實(shí)在詭異得很,他腦袋宛如生銹一般,紋絲不動,不過只用眼珠,拼命側(cè)視身前女子神情。

  可是,她一如既往,用著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靜靜凝視著自己。

  “不要張望,快說?!?p>  紅衣女子摸了摸李長生的頭,緩聲道。

  李長生身軀一震,試探般道:“恨,恨得牙根兒發(fā)癢?”

  紅衣女子淡淡一笑道:“就這種程度?”

  可,她的語氣明顯不善起來。

  李長生深吸一口氣,搏命般快速脫口道:“恨不得將卿千刀萬剮!”

  “不對,還不夠,瓜娃子,你還有一次機(jī)會?!?p>  紅衣女子搖搖頭,失望道。

  李長生只覺喉嚨似火燒一般,干咽一口唾沫,鼓足勇氣,“飽含真情”般說道:

  “恨不得將卿生吞活剝,食卿肉寢卿皮,恨不得將卿挫骨揚(yáng)灰……”

  “這回答,倒是真心?!?p>  紅衣女子輕捋青絲,十分肯定道。

  “嘿嘿。”

  李長生咧嘴一笑。

  “為何不用其他名稱,反用‘卿’字,這,明顯少了幾絲恨意。”

  面前的姐姐饒有興味。

  “因?yàn)?,開始幾年,我對姐姐你,是真的恨。說實(shí)話,曾經(jīng),我恨不得立刻將你撲倒在地,狠狠摩擦一番。可后來,我漸漸發(fā)現(xiàn),有些事情,并不像我想得那般簡單。”

  “哦?”

  紅衣女子睫毛微動,對李長生所言,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興趣。

  李長生清清嗓子,正色道:

  “剛開始時,我并不發(fā)覺自身有何異樣,可跟隨姐姐這幾年,長生偶然間發(fā)現(xiàn),我的身上,幾乎處處透著不尋常之處?!?p>  “你且說說?如何不尋常?”

  “每次,我身上被姐姐鞭……”

  李長生話聲忽止,思及言語中用“鞭子抽打”幾字,大為不妥。

  他頓了一頓,思慮片刻,才又道:“被姐姐鞭策過的地方,每次復(fù)原的速度竟然奇快,不僅不留疤痕,而且,那些新生的肌膚,比之嬰兒竟也毫無遜色。”

  “就,這?”

  紅衣女子不以為意。

  “還有,長生發(fā)現(xiàn),自己雖在此地過了十年,然而,我的容顏面貌,卻沒有絲毫歲月的磨痕。

  這倒也罷了???,現(xiàn)如今,我竟覺自己,反倒比從前還年輕了幾歲,這,就更加無法解釋了!”

  紅衣女子不動聲色道:“你的猜測,說來我聽?!?p>  李長生拱了拱手,道:“長生覺得,這背后的一切,肯定有什么人在操控。而,這個人,很大概率,就是姐姐你!”

  紅衣女一把將李長生拉起,望著他時,嘴角露出了月牙兒般的完美弧度,贊道:“瓜娃子,你成熟了,腦袋也愈發(fā)靈光了?!?p>  “哈哈哈!”

  李長生從小到大,從未聽到如此贊美之言,更何況,是將他蹂躪千百遍的惡魔一般的姐姐?

  他先是一驚,繼而哈哈大笑,最后竟忘乎所以,手舞足蹈起來。

  正得意忘形之際,忽覺腰間被什么東西死死纏住,稍后便知,正是那條經(jīng)常被用來捆綁自己的紅緞。

  李長生笑聲剛止,身子卻已被隨意往空中一拋,然后,只能眼睜睜地,望著自己和紅緞,一齊繞過那根再熟悉不過的橫梁。

  距離上次挨打,不過好了幾日,現(xiàn)如今,“橫梁”長刻,身體又已被吊在了半空,還是熟悉的地方,還是酸爽的感覺。

  “啪~啪”抽打之聲,不絕于耳。

  “啊~啊”叫喊之音,“繞梁三日”。

  李長生被放下來時,剛剛做好的草衣草褲,尚未完整幾日,早又被打作稀爛。

  是故,李長生重又回歸“衣不蔽體”的原始人狀態(tài)。

  好了傷疤,忘了疼,大抵就是如此吧。

  “傷口恢復(fù)得快是極快,可當(dāng)時,疼可是真疼啊,那一鞭鞭,重重抽將下來,那種感覺,簡直就像快要去西天面見佛祖一般?!?p>  李長生看著那些尚未完全消失的傷痕,一陣呲牙咧嘴。

  忽然間,卻又似想到什么,突然扭頭,向身后看去,長吁一口氣,暗自慶幸道:“還好,還好,所幸此番臀部草物,未因鞭笞而零落不見,終于可以少忍受一次光腚之苦了。”

  鞭笞過后,紅衣女手中所持之物,悄無聲息地,連同半空中浮現(xiàn)的那根橫梁,一同遁入虛空,消失不見……

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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