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折返,沿路早已看淡的景色,此時也仿佛又添新神。雨寒忍住了淚水,閉上眼睛,爭取不再去想往日與父親一起的點點滴滴,如此熟悉而又陌生的場景真的讓人碎心,物是人非的酸楚于胸口涌動,雨寒握緊了手腕。
回到茅屋,那一堆堆土制瓦罐,一件件用具舊衣,一切的一切都那么撕人心肺,雨寒肝腸寸斷,再也無法忍住,眼淚洶涌而下。此時的他終于懂得,原來堅強是多么難。
轉(zhuǎn)過身來,雨寒深吸一口氣。地上的斑斑血跡已經(jīng)干了,雨寒定神寧心,低首撫觸,便縱有千種苦楚又怎堪訴說。仔細(xì)端詳良久,原來血跡走向宛如字體:“六……日……九……最后一個看不清……”雨寒神情凝重,心道:“這一定是爹臨終前留下的!六——日——九——后面那個字模糊了……這一定跟兇手有關(guān)!得畫下來細(xì)看?!?p> 山坳風(fēng)景依舊,經(jīng)久未變的山瀑,吱呀作響的水車。忽而一位藍(lán)衣少女走了過來,但見她:頭束牛角兩只,手提一口金刀。左袖輕拭花容,纖指慢撫絲鬢。嫣然微微嬌喘,莞爾淡淡甜笑。
少女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嚯~爬了這么久的山,終于到了山坳!這師傅,住在高山上,真夠奇怪的!前面的那房子應(yīng)該就是了吧~”來到茅屋前面,姑娘卻停下了腳步,心里暗自思忖:“我這樣冒然的進(jìn)去,合適嗎?萬一……得先想想辦法……”
“是誰?!”屋內(nèi)傳來一個聲音。這山坳平時很少有外人到來,此刻聽到門外有腳步聲,雨寒立刻警覺起來,起身便奪步而出。雨寒上下打量一番:“你是什么人?!”少女心里一驚,纖指憑唇:“不會吧?!居然這么年輕?”見她不語,雨寒厲聲問道:“是你殺了我爹?!”
“什么?”少女莫名其妙。雨寒劍已出鞘:“惡賊!納命來!”少女后退了一步:“什么納命來~你……你怎么了?”雨寒扔掉劍鞘:“哼~!手持鋼刀,刃上的血跡還未干,你這狂妄的惡賊,殺了人還敢在此處逡巡!真是老爹顯靈,竟叫你這廝送上門來!”
“你在說什么??!什么殺了人?什么刀上有血?”少女尷尬一笑。雨寒冷冷道:“哼!你這廝真是可惡!如今還在我面前裝糊涂!”知道眼前這個小子沒在開玩笑,少女略顯慌張:“喂、喂、喂~你到底想干什么!殺氣騰騰的,你瘋了嗎?!”雨寒長劍凌空一揮:“哼,說得好!我就是瘋了!就算瘋死也要取你狗命!廢話少說,你這惡賊,替我父償命!”
話音未落,雨寒一個劈斬下來,少女只有橫刀招架,生死相搏,雨寒自然拼盡全力,無奈技不如人,幾招下來竟未有占得上風(fēng),姑娘身手非凡,可她一時間稀里糊涂,又怕不慎傷了少年,只得揚刀抵擋,躲躲閃閃。僵持不下,少女婆心苦勸,雨寒卻招招來勢洶洶,姑娘被逼還手,未見幾個回合,雨寒便敗下陣來,少女略感虧欠:“你……你沒事吧?我不想……我真的不是有意傷你的……”雨寒痛心疾首:“廢話少說!成王敗寇,既然我殺不了你,你就殺了我吧!”
“我、為什么要殺你呢……”少女一頭霧水。雨寒憤憤道:“哼!少在這里假惺惺,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若不殺我,今后我定會伺機殺了你!”少女眉頭一皺:“殺父之仇?誰殺了你父親?你……認(rèn)為是我?”雨寒冷笑一聲,少女心里七葷八素:“我連你父親是誰都不知道,為什么會殺他?這到底是從何說起??!”
“你當(dāng)我是傻子嗎!爹頸上的刀口上寬下窄,入肉頗深,皮開處切痕整齊!分明是你這柄鋼刀所致!”雨寒觀察入微,毫不含糊:“從傷口來看,使刀之人必是內(nèi)力深厚,手勁強大!”
“可這……這也不能說明兇手就是我啊!”少女收回鋼刀。雨寒輕蔑得看了她一眼:“你還想狡辯?!剛才我與你過招之際已經(jīng)看清你使刀的手法,你每次發(fā)力必是左手持刀,爹的致命傷口左深右淺,殺他的必是一個左手持刀之人!”
面對質(zhì)疑,少女尷尬一笑:“這……我平常并不慣左手持刀,只因我右手力大,適才怕傷到你,所以才不時換用左手的!”雨寒咬牙切齒:“要殺便殺、不要羞辱于我!”少女自覺失言:“我沒想要羞辱你,也沒有沒殺你爹!我剛上山,還沒喘口氣呢,怎么會去殺人呢?況且我為什么要殺人??!”
“你……?。?!”話語未盡,雨寒昏倒在地,姑娘暈頭轉(zhuǎn)向,也不知如何是好,這次上山奇遇著實突如其來。
一間民屋,一床草席。
雨寒靜靜躺著,額頭上蓋敷著白手巾,有一慈祥老太于旁側(cè)立,此婆夫家姓常,寡居多年,最是心善。
“可憐的孩子……老頭子啊,你的在天之靈如果有知,請你幫幫這孩子吧……”常婆婆雙手合十為雨寒禱告。轉(zhuǎn)眼已過兩日,雨寒漸漸蘇醒,惺忪之際但覺渾身疼痛,腦袋昏沉,見四周景物皆為陌生,遂勉強起身:“我這是在哪兒……頭好痛……”
“你醒啦?”常婆放下手中的藥碗。雨寒點頭揖禮:“婆婆,我這是……在哪兒?”
“哦~這里是我家?。 背F乓恍?,露出杏黃的門牙。雨寒直覺頭暈:“你家?我……我怎么會在這兒?”常婆一笑:“你得了重風(fēng)寒,已經(jīng)昏迷兩天啦!”北雨寒道:“我昏迷兩……兩天了?”此時,那藍(lán)衣少女于門外進(jìn)來,一把金刀仍未離手。
少女問常婆:“最后一副藥他喝下去了嗎?”常婆微笑:“是,今晨喂下的~他剛醒——”此時雨寒怒目睜圓:“是你?!惡賊!我要殺了你!”少女有些不耐煩:“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你爹不是我殺的!”
“是啊孩子,這姑娘不但沒殺你爹,還救了你的命呢!”常婆極力試圖化解尷尬。
雨寒愣了一下:“救……救了我的命?”常婆坐在床邊:“是啊,你重病昏迷,這幽若鎮(zhèn)地處偏僻,沒有好藥鋪,這位姑娘就長途跋涉去遠(yuǎn)處的鎮(zhèn)上給你找來大夫……這兩天兩夜,都是她在照顧你!”
“她……她照顧我?”雨寒將信將疑。常婆望了望少女:“是啊,這姑娘人心好,不會是你的殺父仇人?!庇旰畵蠐项^:“那……那她為什么上山,刀上未干的血跡又怎么解釋?”少女有些生氣:“這兩天我一直在想這個,現(xiàn)在就告訴你答案!我上山是為了找一個叫北明的壺匠師傅。我刀上的血跡是上山的時候打狼留下的!我真不明白你為什么一見我就說我是你殺父仇人,話未明了就拔劍相迎……而后你昏迷倒地,我怕你一個人在山上被虎狼叼去,就把你背到這幽若鎮(zhèn)來……誰知你狗咬呂洞賓,醒來張口就罵我是惡賊~沒有人情味的臭男人!我真不應(yīng)該救你!”
說到此處,少女再也抑制不住委屈的淚水,掩面跑了出去。常婆搖了搖頭:“孩子啊,你真的錯怪她啦!”雨寒也不知所措:“那現(xiàn)在……現(xiàn)在怎么辦?”常婆笑了笑:“解鈴還須系鈴人,趕快追去向她解釋清楚啊??!”雨寒趕緊穿好衣服,揖別常婆。
走到門外,見到鎮(zhèn)上熟悉的景致,頓覺清醒,于心中漸生愧疚,當(dāng)初不該如此武斷。詢路而走,得知少女去向,追至鎮(zhèn)外水畔,見那藍(lán)衣少女于水邊孤立。雨寒走向前去,艱難開口吐出心中難言:“對不起……”
“誰讓你說對不起了,走開!”少女止不住淚水。雨寒心疼道:“你哭了?”
“誰哭了!我才沒有哭?。 鄙倥髲娭ㄑ劬?。雨寒自知無理:“對不起,是我錯怪了你……我當(dāng)時是太敏感了,還以為你是兇手……如今…總之就是對不起……”少女也不再矯情,見好就收:“你也不必自責(zé)了,也怪我當(dāng)時沒解釋清楚……”雨寒嘆了口氣:“謝謝你……”
“為什么謝我啊?”少女莞爾一笑。雨寒抬頭望望天:“你救了我的命?!鄙倥畵崃艘幌聞⒑#骸昂呛恰挥每蜌猓欠N情況下你昏倒,一定是怒火攻心所致,再說了,要不是看到我你也不會生那么大的氣……總之誰也不欠誰。”雨寒笑了笑:“對了,你剛才說……要上山找誰?”
“北明,是一個壺匠?!鄙倥A苏C黜S旰货久迹骸盀槭裁匆宜??”姑娘皓齒輕啟:“我在幽若鎮(zhèn)聽聞山上的北明師傅是個做壺的高手,想請他……幫我修好一樣?xùn)|西?!庇旰贿@一句觸碰到內(nèi)心軟處,黯然傷神:“可惜他再也不能做壺了……”少女沒注意到雨寒的表情變化,道了句:“為什么?”雨寒咬緊了嘴唇:“因為北明正是我父親,他已經(jīng)在幾天前被人殺了!”
“你……你父親就是北明師傅?!”少女這才明白過來。雨寒深吸了一口氣:“正是?!?p> “怎么會這樣呢?!”少女有些傷感,言語中透著無奈:“如此說這一次又……”
“對了,你想找我爹修什么?”雨寒話鋒一轉(zhuǎn)。少女眼睛咕嚕一滾:“現(xiàn)在先不談這個問題。你爹為什么會無緣無故的被人殺掉呢?”雨寒嘆氣道:“我也不知道?!?p> “那你有沒有找到什么線索,或者……他死前有沒有留下什么東西?”少女繼續(xù)追問。“他寫了——”雨寒話在嘴邊,“你問這個干嘛?!”少女略顯唐突,尷尬一笑:“沒……沒什么……你今后準(zhǔn)備怎么辦?”
“我一定要找到真兇!”雨寒眼神中透著堅毅。少女有些疑惑:“你……連真兇是誰都不知道……又怎么找他呢?”雨寒咬了咬牙:“我相信爹的在天之靈會幫我的!”姑娘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心里暗自為眼前這個少年擔(dān)心:“傻瓜……能幫你才怪……”雨寒攥緊了拳頭:“我相信這個世上有公理!爹經(jīng)常教我‘善惡終有報’所以,我一定能找到真兇,為爹報仇!”少女不再接話,轉(zhuǎn)身過來:“對了,認(rèn)識你這么久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雨寒平復(fù)了一下心情:“我叫北雨寒?!?p> “北~雨~寒~”女孩默念一遍,噗呲一笑:“好奇怪的名字——我叫凌雪梅,以后大家就算認(rèn)識啦!”雨寒嗯了一聲,雪梅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再哭喪個臉啦!找兇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先放寬心,把病養(yǎng)好了再說。”雨寒點了點頭,雪梅看了看頭頂?shù)娜疹^:“咱們回去常婆婆那兒吧,出來這么久了,我怕她會擔(dān)心。”
排除誤會,二人愁顏盡展,一同來至常婆家中。雪梅迎門便歡喜的叫了一聲:“婆婆~”常婆正在和面做飯:“回來啦?……誤會解除了吧?”雨寒也不再拘謹(jǐn):“謝謝常婆婆~”常婆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為什么謝老身???”雨寒道:“謝謝你這兩天來對我的照顧……”常婆慈祥一笑:“傻孩子,這兩天來照顧你的不是老身,是這位姑娘??!”
“雪梅……謝謝你!”雨寒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靶欣残欣?!都說過扯平了,沒完沒了了還~”雪梅朝雨寒揮揮手,轉(zhuǎn)身與常婆道:“謝謝常婆婆這幾天來對小女的照顧,這是一些銀兩,請您老務(wù)必收下?!背F胚B忙推辭:“老身什么都缺,可就是不缺銀兩,一個行將就木的糟老太婆要那么多銀子干嘛呀!”
雪梅拉住常婆的手:“這不算多,都是您應(yīng)得的。在客棧人滿,我無處可宿的情況下是您收留了我,還管我吃喝,再加……再加上這幾天又麻煩您這么多……您就收下吧!不然小女心里會不安的。”常婆語重心長:“我說姑娘啊,出門在外誰沒有個三難四急,幫你是應(yīng)該的,再說我一個老太婆寡居這么多年,寂寞了許久,最想有人陪我說說話兒了~你住在我這里,不嫌棄老身絮叨,還時不時講些外面的有趣見聞給老身聽~老身謝你還來不及呢!”
“不管怎么說,我在這里吃住了幾天,總要——”雪梅一再堅持?!昂美?!話就說到這兒吧~”常婆堅決不收?!澳犖野言捳f完——”雪梅話里有話:“我走后,還要麻煩您老照顧這尚未痊愈的病人?!?p> 雨寒有些詫異:“你要走?”雪梅點了點頭?!盀槭裁匆吣??”雨寒關(guān)切的問道。“瞧你這話問的,我為什么就不能走呢?”雪梅笑了笑。雨寒自覺詞不達(dá)意:“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現(xiàn)在要走……要去哪?”雪梅有些黯然:“還能去哪呢……走一步算一步唄?!庇旰朴型炝簦骸斑B個目的地都沒有,還說要走?”
“不走怎么行,我還有事情沒辦完——”雪梅頷首嘀咕著,雨寒沒聽清,便問了句:“你說什么?”雪梅振作精神:“沒什么~不用說我了,你呢?接下來如何打算?”雨寒有些茫然:“還能有什么打算……我現(xiàn)在的目的只有一個,找出殺爹的兇手?!毖┟烦聊徽Z,常婆仿佛看出了兩個孩子的難處:“要不這樣吧,老身給你們出個主意,你們兩個一塊兒走~既然你們都沒有確切要去的地方,那就一塊兒走吧,彼此也好有個照應(yīng)?!?p> 雪梅似乎覺得不錯,但還是有些顧忌:“那……可是,他的病還沒完全好……”常婆微微一笑:“這有什么啊,他今天看起來就已經(jīng)沒大礙了,再說了,小伙子年輕,這點兒病擱他身上不算啥~”雪梅滿懷期待的轉(zhuǎn)向雨寒:“你說呢?”雨寒不語?!澳阍趺戳??”雪梅不解此狀?!拔埂∧阍趺戳??”雨寒呆若木雞,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驚到了:“啊?沒、沒怎么啊——”
雪梅將信將疑:“怎么魂不守舍的!”雨寒道:“沒事,你們剛才說什么?”常婆笑了笑:“我說呀,讓你們一塊兒走,彼此也有個照應(yīng)!”雨寒漫不經(jīng)心的吐出一個字:“哦?!?p> “你倒是同意不同意???雪梅有些不耐煩。雨寒還是不在狀態(tài):“啊?哦……”雪梅嬌嗔道:“什么啊哦,你倒是愿不愿意和我一塊兒?。 ?p> “愿意!愿意……”雨寒有些敷衍,但心里是真正愿意的,只是現(xiàn)在有所思慮。飯罷,雪梅拱手一揖:“既然這樣,常婆婆,我們今天就告辭了!”常婆握了握雪梅的手點點頭,轉(zhuǎn)身對雨寒說:“小伙子啊~你們這一路上,你可要多照顧這位姑娘??!”雪梅噗呲一笑:“還讓他照顧我呢,不讓我反照顧就算好的了!”常婆正色道:“人家畢竟是個男孩子,有些時候行事會比你方便許多,還是慎重為好啊?!?p> 雪梅笑而不語,撇了雨寒一眼,明眸中透著甜蜜。見雨寒沒有任何反應(yīng),常婆拉了拉雨寒衣袖:“小伙子?”雨寒道:“我聽著呢,一路上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您就放心吧!”雪梅心里竊喜,這小子還算有點良心,想到這里,她抱了抱常婆:“婆婆,我們就此告別了?!贝藭r常婆已經(jīng)眼角含淚:“嗯……姑娘,人老多情,還望老身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姑娘~”雪梅甜甜一笑:“婆婆放心,有時間我會回來看您的?!庇旰笆值溃骸捌牌牛覀冏吡?,您多保重!”
雨寒先行一步出了門,雪梅與常婆道別完畢便跟了上來。“等等我~!”雪梅叫住雨寒:“走這么快干嘛呀!雨寒不語,雪梅有些不悅:“我們要往哪走?。磕阍趺椿瓴皇厣?,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雨寒凝重道:“我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雪梅就知道他有心事。雨寒正色道:“剛才常婆婆說要我們一塊兒走的時候,我想到了一個詞……”
“什么詞?”雪梅漫不經(jīng)心。雨寒嘆了口氣:“遠(yuǎn)走高飛~”雪梅面泛桃花:“什么遠(yuǎn)走高飛?!誰……誰要和你遠(yuǎn)走高飛啦!我……我們才認(rèn)識多久?。?!”雨寒連忙解釋:“不是,不是說我們。我是說爹死前的那天夜里~那天夜里我回山上,經(jīng)過幽若鎮(zhèn)南邊的那座破廟……”
那男女的對話在雨寒耳邊回蕩,雪梅卻不以為然:“這有什么,人家遠(yuǎn)走高飛,關(guān)你什么事啊?”雨寒搖了搖頭:“可我回去那晚爹就已經(jīng)死了!”雪梅來回踱步:“你怎么能確定你爹就是那晚死的?”
“我驗過爹的尸身,他死亡的時間絕對超過了十個時辰?!庇旰凵裰型钢鴪远āQ┟敷@訝道:“你還會驗尸?”雨寒低下了頭:“一點點,還是爹教我的……爹教我怎樣分辨野獸死亡的時間,在山中我們經(jīng)常放置捕獸夾,忙時不及收檢,經(jīng)常會有些夾死的獵物在上面,有的已經(jīng)很長時間。爹說過,獵物死亡時間過長肉就會變質(zhì),不能吃的……沒想到爹教我驗看動物死亡時間的方法,卻——”
知道雨寒又想到傷心處,雪梅連忙拉回話鋒:“如此說來,那破廟里的人很有作案嫌疑。”雨寒道:“是啊,他們說什么‘事情辦好了嗎’,什么‘隔墻有耳’……”
雪梅有些沉默,因為線索的確少得可憐,于是拍拍雨寒的肩膀:“可這跟殺你爹也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你也不要太過在意,也許人家只是怕別人聽見他們出逃的事。”雨寒拭干了眼角的淚痕,長出了一口氣:“也許吧……”
雪梅也不好說什么,只是設(shè)法的安慰:“這樣吧,我們?nèi)ツ亲茝R看看,或許有什么發(fā)現(xiàn)呢?”雨寒一拍即合:“我也這么想,咱們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