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熠一家進了宣城,雖然暫時有了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但日子卻過得比逃難時還要艱難。城里的流民越來越多,義軍雖然每日施粥,但那點稀粥根本填不飽肚子。張熠的母親本就體弱,加上連日奔波,病倒在床,妹妹涵兒年紀小,餓得面黃肌瘦,整日里拉著張熠的衣袖,小聲問:“哥哥,我們什么時候能吃上一頓飽飯?。俊?p> 張熠心里像壓了塊大石頭,沉甸甸的。他試過在城里找些零活干,可城里到處都是流民,哪有那么多活計可做?偶爾能幫人搬搬貨物,賺幾個銅板,可那點錢連買藥都不夠。母親的病越來越重,張熠急得嘴角都起了泡。
日子一天天過去,張熠的心里越來越絕望。他知道,再這樣下去,母親和妹妹怕是撐不了多久了??伤帜茉趺崔k?去偷?去搶?他從小跟著父親習武,學的是一身正氣,哪能干那種事?可若是眼睜睜看著母親和妹妹餓死,他又如何對得起父親的在天之靈?
就在張熠幾乎要崩潰的時候,他聽到了一個消息——義軍正在招募鄉(xiāng)勇,凡是能通過校武場比試的,不僅能吃飽飯,還能領到餉銀。張熠站在告示前,心中翻江倒海。他知道,若是加入義軍,便等于走上了反朝廷的路,將來若是朝廷大軍殺到,自己怕是難逃一死??扇羰遣蝗?,母親和妹妹又該怎么辦?
他回到家中,看著病榻上的母親和瘦弱的妹妹,心中一陣酸楚。母親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輕輕拉住他的手,低聲道:“熠兒,娘知道你心里苦,可如今咱們已無路可走。你若能在義軍中謀個前程,或許還能護得咱們一家周全?!?p> 張熠咬了咬牙,低聲道:“娘,我……我再想想?!?p> 這一想,便是半年。半年里,張熠試過各種辦法,可始終無法讓一家人吃飽穿暖。母親的病越來越重,妹妹也瘦得皮包骨頭。張熠的心,終于被現(xiàn)實壓垮了。張熠站在校武場外,看著場中刀光劍影,心中既緊張又隱隱有些期待。他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了。為了母親和妹妹,他必須拼一把。
輪到他上場時,第一個對手是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手持一柄開山斧,滿臉橫肉,一看就是個狠角色。那漢子見張熠年紀輕輕,身材也不算魁梧,頓時嗤笑一聲:“小子,你這細胳膊細腿的,還是回家抱孩子去吧,別在這兒丟人現(xiàn)眼了!”
張熠不答話,只是握緊了手中的長矛,目光如炬。那漢子見他不吭聲,頓時惱了,揮斧便砍。張熠身形一閃,長矛如靈蛇出洞,直刺對方手腕。那漢子沒想到張熠身手如此敏捷,倉促間收斧格擋,卻被張熠一記橫掃,逼得連連后退。
場邊頓時響起一片驚呼聲。那漢子惱羞成怒,大吼一聲,再次揮斧沖了上來。張熠卻不慌不忙,腳下步伐輕盈,手中長矛如游龍般靈活,幾個回合下來,那漢子已是氣喘吁吁,斧法也亂了章法。張熠瞅準機會,一記“回馬槍”,長矛直指對方咽喉,逼得那漢子不得不認輸。
場邊一片喝彩,張熠卻神色淡然,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緊接著,第二個對手上場了。這人手持雙刀,身形矯健,顯然是個練家子。他一上場便冷笑道:“小子,剛才那莽夫不過是力氣大些,你可別以為打贏了他就能在義軍中混飯吃!”
張熠依舊不答話,只是握緊了長矛。那漢子雙刀一揮,刀光如雪,直逼張熠面門。張熠卻不慌不忙,腳下步伐一變,使出了家傳的“游龍步”,身形如鬼魅般閃避,長矛則如靈蛇吐信,時而刺向?qū)Ψ绞滞螅瑫r而橫掃對方下盤。那漢子雖然刀法凌厲,卻始終碰不到張熠的衣角,反而被張熠逼得手忙腳亂。
幾個回合下來,那漢子已是滿頭大汗,刀法也亂了章法。張熠瞅準機會,一記“青龍擺尾”,長矛橫掃,將那漢子的雙刀擊飛,緊接著一記直刺,矛尖停在對方胸口。那漢子臉色蒼白,不得不認輸。
場邊的喝彩聲更大了,連高臺上的白平也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贊賞。然而,張熠的考驗還未結(jié)束。第三個對手上場了,這人手持一桿長槍,身形瘦削,目光如鷹隼般銳利。他一上場便冷冷道:“小子,你的步法不錯,但在我面前,還不夠看!”
張熠依舊不答話,只是握緊了長矛。那漢子長槍一抖,槍花如雨,直逼張熠周身要害。張熠卻絲毫不亂,腳下“游龍步”再變,身形如游魚般靈活,長矛則如蛟龍出海,時而刺向?qū)Ψ窖屎?,時而橫掃對方腰腹。那漢子雖然槍法精湛,卻始終無法突破張熠的防御,反而被張熠逼得連連后退。
幾個回合下來,那漢子已是氣喘吁吁,槍法也亂了章法。張熠瞅準機會,一記“青龍?zhí)阶Α保L矛直刺對方手腕,逼得那漢子不得不棄槍認輸。
校武場上,張熠連勝三人,場邊的喝彩聲一浪高過一浪。高臺上,白平的目光緊緊盯著場中那個年輕的身影,心中既驚訝又欣喜。他自起義以來,雖手下兵將不少,但真正能獨當一面的高手卻寥寥無幾。尤其是像張熠這樣,年紀輕輕卻武藝超群、步法精妙的人才,更是難得一見。
白平心中暗想:“此人步法靈動,槍法凌厲,顯然是家傳絕學。若能將他收為侍衛(wèi),不僅多了一員猛將,更能借此機會拉攏人心,壯大義軍聲勢?!毕氲竭@里,他心中已有了決斷。
待張熠連勝三場,場邊歡呼聲漸歇時,白平站起身,朗聲道:“這位小兄弟,請上前說話?!?p> 張熠聞言,收起長矛,穩(wěn)步走上高臺。他雖連勝三場,卻神色淡然,目光沉穩(wěn),絲毫沒有得意之色。白平看在眼里,心中更加贊賞。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處?”白平語氣溫和,目光中帶著幾分探究。
張熠抱拳行禮,答道:“回將軍,小人名叫張熠,祖籍北境,后隨父親流落至南國陳家?guī)Z?!?p> “哦?”白平眉頭一挑,追問道,“你父親是何人?為何流落至此?”
張熠眼中閃過一絲痛色,低聲道:“家父張奎,本是北境一名武師,因得罪了北軍權(quán)貴,被迫帶著全家南逃。后來,家父為謀生計,做了走私營生,卻被北軍的鷹犬陷害,慘死他鄉(xiāng)……”他說到這里,聲音有些哽咽,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小人自幼隨父親習武,立志有朝一日打回北境,為父報仇?!?p> 白平聽罷,心中一震。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竟有如此身世。他沉吟片刻,緩緩道:“張熠,你可知道,我白平雖組織義軍,卻并非反對南面朝廷。我們起義,是為了抵御北境的欺辱,護佑百姓安寧。宣城,也是我們從北境手中奪回來的。我們雖是義軍,但心中始終向著朝廷,將來若有朝一日北境平定,我們自當報效朝廷,絕無二心。”
張熠聞言,心中一動。他原本以為義軍是反朝廷的賊寇,如今聽白平一說,才知其中另有隱情。他抬頭看向白平,眼中多了幾分敬意。
白平見張熠神色有所松動,便趁熱打鐵,問道:“張熠,你可愿做我的侍衛(wèi)?跟著我,不僅能護佑百姓,還能有機會打回北境,為你父親報仇。你可愿意?”
張熠沉默片刻,心中思緒萬千。他知道,自己已無退路。為了母親和妹妹,也為了父親的仇,他必須抓住這個機會。他深吸一口氣,鄭重抱拳道:“張熠愿為將軍效勞!”
白平聞言,哈哈大笑,拍了拍張熠的肩膀:“好!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白平的侍衛(wèi)!我相信,有你這樣的猛將相助,我們義軍定能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