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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天下從抱大腿開始

第四十九章 全是假的

爭天下從抱大腿開始 一只小玄崽 3286 2022-09-26 00:22:57

  紅木門為夏景言做了太久的依靠,直到顧允憂心沖沖的來了,看見暈倒在那里的夏景言,這一切才結(jié)束。

  顧允急慌慌的將夏景言抱到榻上,轉(zhuǎn)頭就要去傳御醫(yī),只是他那毛手毛腳的動靜太大,還沒等他出門去,夏景言已經(jīng)被吵醒了。

  “阿允,回來?!?p>  夏景言忽然吭聲,顧允有些驚訝,連忙上前,半跪在榻前的木階上。

  “皇嫂,你還好嗎?怎么暈在這兒啊,楚楓呢?”

  夏景言現(xiàn)在簡直聽不得“楚楓”兩個字,她伸起一只手擋在眼前,遮住微弱的燭火晃眼的“強光”,嘆了口氣。

  “路大人看著呢,沒事,至于我……或許最近太累了?!?p>  “好吧。”顧允應(yīng)了句,即使他覺著這回答十分敷衍。

  “現(xiàn)在外頭什么情形了?”夏景言問。

  如今問出這話來卻覺得可笑,從前她若困于異鄉(xiāng),問哥哥的行程是估摸著什么時候得救,現(xiàn)在卻是估摸自己什么時候給哥哥騰地方。

  而顧允的話意告訴她,她離啟程不遠了。

  “明夏皇御駕親征,如今已入關(guān)口,快到潯洲了,一路橫沖直闖,陛下只說不許應(yīng)戰(zhàn),放明夏軍長趨直入,不至皇城,不防守?!鳖櫾士嘈π?,“陛下本來也就不打算再要這個皇位,明夏皇要,給他便是,只是不要傷了百姓罷了?!?p>  夏景言亦只能苦笑,也確實不該再讓無辜的百姓為她一家之爭搭上性命了,道了句:“做得好。”忽而又問:“你說他很快到潯洲,最快是多快?”

  “明日。”顧允應(yīng)。

  顧允面上沒有任何異樣的神情,仿佛夏景笙不是來打仗的,而是來走親戚串門的。

  “你不怕嗎?”夏景言輕聲問,臉上掛著一副無所謂的笑。

  顧允搖了搖頭,“你和陛下不怕,我就不怕?!?p>  夏景言躺的更輕松了些,似乎身邊人全都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能讓她更松快點兒,緩了一會兒,她才又開口:“阿允,我好像突然想清了許多事。”

  “皇嫂想清了什么?”

  “一生?!?p>  兩個字,卻沉重?zé)o比。

  “皇嫂還不到雙十年紀,何故早說這些?!?p>  顧允聽著都嫌苦,夏景言剛十七歲的年紀,要說一生,只恐怕夏景言是要……

  “阿允,只有你能幫我了,我需要竹節(jié)散……”

  “不行!”

  夏景言話還沒說完,顧允倒先拒絕,只是,夏景言也不擔(dān)憂,她知道,到最后顧允一定還會幫她的。

  竹節(jié)散,緩性毒藥,說的好聽,讓人沒有憂痛的在不知不覺中死去。

  “你難不成要我以這副破敗模樣再活下去嗎?”夏景言很輕松的笑著問。

  顧允頓時有些答不上來,但這并不是他能放任夏景言去死的理由,他依舊半跪在原地,不敢看夏景言的眼睛,低頭不看就是了。

  夏景言早料到會有這個結(jié)果,也早想好了對策。

  “阿允,如果我不死,染濯就會死,我們兩個人里,皇兄是只能留一個的……”

  果然,顧允猛的抬起了頭,但又持有懷疑,“你若真的不在了,才會給明夏皇切實的理由殺他吧……”

  “我會留遺書一封,詔告天下說這是個誤會,楊懲粟治殺我天竹閣,我就要他們?nèi)f劫不復(fù),只要他們是替罪羊,我和染濯就還能無辜,皇兄既容不下我,大不了我去死,留染濯就好了,我實在……承受不了了,只有我先死去,我才不用體會百年之后再失去染濯的痛苦?!?p>  夏景言錘了錘自己的心,那東西在里面讓她有人情,因此而痛不欲生。

  “可是,表哥就要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了?!鳖櫾书]上眼長嘆一聲。

  十七歲,死到臨頭了,這如何能不讓人想清一生呢?

  顧允艱難的點了點頭,夏景言松了一口氣,只是她定要虧欠顧允,也虧欠周染濯了,她想清的人生,又豈是顧允在極痛模糊之中所想的那么簡單?只不過等顧允想通了,她的計劃也實施完了。

  這種情形下,夏景言是不得不選的,而且是沒有回旋余地的選,愛人之間的錯還可以彌補,親人的錯了就是錯了,血濃于水,于親于情,夏景言還是選了親,縱使皇兄要殺她,縱使皇兄不顧親情,她對皇兄,也還是下不了手的。

  夏景言只笑自己真傻,居然才想清一切,皇位是血濺出來的,至于那上面是誰的血,坐在上面的皇帝也根本不會在乎。

  其實從一開始,楚宜出事,明夏整兵,那時候天就變了,再后來,皇兄明知小哥早就病了,縱使周染濯有錯,終究也不是小哥死的主因,但粟治卻領(lǐng)著宗師軍又近一步。

  在外看似只是粟治對小哥忠心,但他畢竟只是個宸王副將,就算他敢和南周爭,沒有圣令,宗師軍也不會聽他的,況且在這里頭還多了個皇帝親信楊懲。

  夏景言早在那時就該知道,皇兄的心變了,他不再疼弟弟妹妹了,他的親弟親妹早成了他開戰(zhàn)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但皇兄變了,二哥沒變,皇兄知道二哥狠不下心,所以才借口北江來犯,二哥是王,有什么禍事還需他親自出征?所以這只是一個理由,皇兄要蒙騙二哥一輩子的理由,皇兄殺了妹妹,嫁禍給南周,嫁禍給周染濯,用他舉世皆知的對妹妹的疼愛,趁著周染濯君心受損無力反擊,趁著顧允與慎兒糾纏,趁著玄王妃陸朝芽也是個好理由,天時地利人和,一舉拿下南江,皇兄一統(tǒng)三江,北江也就不是事兒了,皇兄很快會一統(tǒng)天下,在外人看來他還是一位賢明的君王,一位勞心的兄長,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的弟弟妹妹為了他的家,他好可憐。

  可惜皇兄沒有想到妹妹逃了吧,但也沒關(guān)系,他還可以打著南周攜持公主的名義再進攻,如今不就是打著接妹妹回家的旗號來了么,而且這時候無論妹妹昭告天下什么都是沒用的,都可以被稱作是周皇威逼的無奈之舉,可是皇兄又沒有想到,二哥還是來了,并親眼看到了他主動進犯周城,逼迫妹妹自盡,他的計劃敗露了,此刻,夏景言便不得不在夫婿和皇兄之間做一個選擇了。

  夏景笙和周染濯,只能活一個。

  要周染濯活,舉兵反擊,無論夏景笙帶兵攻到了哪里,以南周如今的兵力都能夠一舉成功,甚至乘勝追擊一舉攻破穎都拿下東江都不成問題。

  要夏景笙活,更簡單,夏景言帶著周染濯自盡即可。

  夏景言,妹妹,還是選了皇兄活了,縱使皇兄要殺她,她也對皇兄下不了手的。

  其實早在被迫稱呼從“大哥”變成“王兄”,后又成“皇兄”的時候,就該料到如今這個結(jié)果。

  原來如此……

  夏景言莫名想笑,但她忍住了,換成一聲長嘆,回過頭看看,顧允還在,似乎還想說什么,卻難以開口,最后和自己一樣長嘆。

  “皇嫂,我得向你承認一件事,否則,就晚了?!鳖櫾实膯蜗ス虻刈兂闪穗p膝。

  夏景言原以為不會再有什么事比現(xiàn)在這個局面更糟了,可惜她錯了。

  “怎么了?”

  “三年前,洛令主是我殺的,是我毒死了他……”

  “什么?”

  夏景言忽然坐了起來,只不過,她的聲音再沒有憤怒了,全成了委屈和抱怨,她看著顧允低下了頭。

  “洛北,您的弟弟,是我殺的,對不起……”

  抱怨與不甘及不可報仇將夏景言的記憶拖回三年前。

  洛北,北兒,天竹閣年紀最小的令主,那年才十二歲,被生生斬斷手臂又毒死,當時說是褚皇劍上的毒,但如今……如今顧允竟說是他所殺……

  “北兒當初的手臂都斷了,他對你們再沒有什么威脅了,他都已經(jīng)廢了……你為什么還要殺他?”

  夏景言看著自己眼前這位她從未怪罪過的“仇人”,她問,質(zhì)問,整個人都在顫抖。

  這一生,原來從頭到尾都是個笑話!

  所有人都是局中人,所有人都是騙子,都是惡人!

  夏景言捂著心口,恨不得將所有的一切都毀滅,可她下不了手,可笑她竟對一個從頭至尾的騙局都下不了手。

  “西江那時候,我們都沒想到洛令主會來,表哥在計劃內(nèi)蒙騙過您,我在計劃內(nèi)蒙騙過宸王殿下,偏編漏了洛令主在計劃之外,對于當時的我們來說,洛令主,只有死……”

  夏景言緊閉上眼,擠盡自己最后一滴眼淚,她的眼睛又向上望,好像能看到洛北在天之靈向她招手一樣,她逼迫自己把仇恨咽下去!咽下去……

  故人已去,如果顧允死了,南周將無人繼承,慎兒也遲早死在戰(zhàn)火之中……

  而且,明日過后,顧允活著一定會比死了更痛苦,他不能死,不能死……

  “我沒有辦法替北兒原諒你,等你百年之后,自己去向他解釋吧?!?p>  夏景言閉著眼,抽泣著說完這話,她整個人都顫抖,但沒過多一會兒,她又直起身來,扶著榻邊,顫顫巍巍的要走。

  “我要去找染濯?!?p>  這件事,夏景言原本是想一拖再拖,直到退無可退,但她如今聽到這話,知道這事,她一分一秒都不想拖了,為了報復(fù)她自己,為了報復(fù)顧允,為了報復(fù)曾經(jīng)做錯過的周染濯,更為了報復(fù)她如今這個可笑的家。

  夏景言走出的第二步就險些摔了,顧允連忙扶她,但夏景言卻一點一點的掙脫,最后一次回頭充滿厭惡。

  “你要是想補償我,就趕緊把竹節(jié)散給我,我最后一夜去見染濯,我希望我再從熾燼宮出來就能看到你,別讓我死了都在恨你!”

  顧允只能點頭,夏景言滿意了,她冷笑著,一拐一拐的從念言宮里走出去。

  下雪了。

  夏景言抬頭看天,茫茫無際。

  潯洲這么暖,原來也會下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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