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吃酒

　　幫忙的人們還要留下來。小鵬上了幾天學(xué)，到了周五，他興高采烈的跑回家。爺爺前兩天和他說隔壁村老馮家要辦酒席，叫鵬鵬一起去吃酒，鵬鵬最喜歡吃酒了。去吃酒不僅會有很多好吃的，還會遇到許多小伙伴，大家可以一起到處玩。爺爺是提前去的，早早地主人家就來接爺爺了，爺爺去當(dāng)禮官。村里的幾個老人約著一起，到楊柳村去吃酒席，楊柳村老馮家女兒今天出嫁。

　　在外地打工的好多楊柳村年輕人都提前一天趕了回來，他們要為這場盛大的宴席開始忙碌了。天還沒亮，主人家便燒好了熱水。年輕人們把兩頭大肥豬從豬圈里趕出來，開頭的那頭大肥豬嗷嗷地叫開了，提刀的老鄧（殺豬時主刀的人)指揮著年輕人們，并把那個戲把細(xì)細(xì)的繩子套到豬嘴筒子上。這根繩子可是殺豬的關(guān)鍵，套得穩(wěn)與不穩(wěn)，關(guān)乎到后面豬能不能殺死。

　　十多個年輕力壯的青年人把豬按到殺豬的桌子上，幾個人負(fù)責(zé)拉豬腳，還有一個人負(fù)責(zé)扯著尾巴，還有一個人負(fù)責(zé)用大盆接血。老鄧熟練地把殺豬刀，從豬脖子戳進(jìn)去，鮮血之從豬脖子里咚咚地涌出來，積雪的人把大盆放到豬脖子底下，大家喊著:“這雪可好啦！可以用來做豬血旺了。”老鄧把豬殺好，由年輕人們把長水提來把豬毛完完全全的燙一遍，然后把毛給刮了。

　　而老鄧有他自己的工作，他負(fù)責(zé)去兌豬血旺。有的地方也叫百旺，兌豬血旺需要有很深的功夫，先把炒好的瘦肉準(zhǔn)備好，然后用準(zhǔn)備好一只筷子，把瘦肉倒到盆里，邊倒邊攪拌。手法一定要均勻，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要剛剛合適才好，老鄧干了30多年的殺豬行當(dāng)。兌豬血旺對他來說再簡單不過了。年輕人們刮完豬毛，就來抬著大碗一人一碗的吃著老鄧兌的豬血旺，主人家給幫忙的人倒了酒，大家邊聊邊吃，其中幾個愛開玩笑的人，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真是一幅美好的畫面呀。

　　男人們在吃血旺的功夫。婦人們也在廚房里忙開了。昨天男人們提前支好的大鍋。今天就派上了用場。老馮家親戚面很廣。估計能擺個七八十桌。由村里平時做菜做得比較好的幾個主婦，把昨天晚上泡好的米用山泉水淘過幾遍，放到甑（zeng)子里，把灶里的火燒得猛猛的，就蒸上了。然后把早上男人們殺好的雞砍好，這些雞都是放在山里的野土雞，肉質(zhì)比較嫩，放到大鍋里小火慢燉，再放上一點(diǎn)香菇，那味道，可是絕了。把提前燒好的臘肉用刀慢慢刮好，這些臘肉包括了豬前腿和三線肉。豬前腿砍成大塊大塊的，直接放到鍋里和長蒜一起煮，三線肉直接煮熟。用刀切成片，擺在盤子里，再打上一碗用小米辣，姜巴，煳辣椒打成的蘸水，是十里八村最受歡迎的菜了。

　　今天是老馮家的女兒出嫁，男方提前兩天就過來家里等著了。老馮提前請好的先生們把嗩吶吹開了，嗩吶吹出來的曲調(diào)，聽著又是讓人歡喜。又是讓人悲傷，說不出的滋味。老馮女兒嫁的是隔壁村的一個鄉(xiāng)村老師，這個老師是紅旗村土生土長的人，一表人才。讀了幾年大學(xué)選擇回村當(dāng)老師，只為實現(xiàn)自己回報故鄉(xiāng)的夢想，他選擇走進(jìn)大山，是為了讓更多的人走出大山，他是來傳遞希望的。老馮對這門親事非常滿意，老馮女兒也是非常喜歡這位小伙子，雙方的家長聊得非常愉快。親朋好友們對這對新人充滿了祝福，希望她們幸福平安，早生貴子。

　　小鵬和奶奶剛剛走到門口。一堆小伙伴就朝小鵬跑過來了。他和小伙伴們一起去玩耍去了，奶奶去向新人祝了好，然后掛了禮金，爺爺工工整整地把自己的名字寫到禮布上。不一會兒，便開席了。老馮拿著一條炮仗，放在門前的李子樹上掛著，點(diǎn)燃了炮仗，炮仗噼里啪啦的炸開了，然后大家就開始上菜了。由總管負(fù)責(zé)分工，廚師們負(fù)責(zé)在廚房里面打菜出餐，年輕人們負(fù)責(zé)端盤。十里八村都是興八大碗的，每一口大鍋里面都裝滿了菜，年輕人們把托盤端到廚房門口，廚師添滿八大碗菜，年輕人端著托盤，扯開嗓子。吆喝著:“讓開了讓開了，上菜了！”總管招呼大家坐了下來，第一批吃飯的是來幫忙的年輕人們和廚師，第一批吃完以后才正式讓客人開始吃。

　　第一批吃完以后，村里年輕的小姑娘們負(fù)責(zé)收碗洗碗，小男生們負(fù)責(zé)發(fā)筷子，杯子等小物件。八大碗端上了桌，總管招呼客人們坐了下來，倒酒的人給喝酒的人們添滿了酒杯，發(fā)煙的人給抽煙的人們發(fā)上了煙，大家各自吃開了。桌上消得最快的就是三線肉，配上胡辣椒拌的蘸水，吃到嘴里，讓人口舌生精，這樣的美味，使人們欲罷不能。有的人甚至才開始吃飯幾分鐘就去添了第二碗飯。面對這桌豐盛的晚餐，小鵬大快朵頤，吃得滿嘴是油，奶奶看著他這吃相，笑罵了他幾句。對于十里八村的鄉(xiāng)親們來說，每逢吃酒，就是大家一年當(dāng)中比較開心的時刻了。因為一年當(dāng)中，年輕人們與家里人團(tuán)聚的時間并不多，借者酒席，大家能見面也是好事。

　　吃罷酒席，男方把老馮的女兒接回家了?？偣苷泻糁蠹遥胀胂赐?，打掃衛(wèi)生。一次酒席就這樣圓滿的辦完了，客人們漸漸散去，幫忙的人們還要留下來在主人家玩到半夜。有打撲克牌的，有打中心棋的，還有打麻將的，大家玩得很高興。到了午夜，廚師們做好了宵夜，大家把宵夜一吃，把碗一收一洗，心滿意足地便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幫忙的人們還會被主人家叫來吃早飯，辦酒剩下的飯菜很多。大家你一手我一腳的，幫主家把屋里屋外打掃干凈，一切收拾妥當(dāng)，這次酒席就算是結(jié)束了，年輕人們返回自己奮斗的地方，繼續(xù)開始為生計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