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爺我可不是好騙的
衡逐月微微皺著眉頭,看著光芒時隱時現(xiàn)的靈石,努力壓抑住內(nèi)心的煩躁。
姓沈真是腦子有毛病,他能不能出門和有沒有徒弟有什么關(guān)系?還說什么,你連個像樣徒弟都找不到,找到了也教不好,一看就不靠譜,出門絕對會給他捅婁子。
他呸!靠不靠譜和徒弟有關(guān)系嗎?看沈昇那樣就知道這兩者之間完全沒有關(guān)系好吧?他就是無理取鬧,可偏偏門主還慣著他!
最后沈昇向他“妥協(xié)”,說他給自己找了個好徒弟,要是能把那徒弟教好帶回來,就不再多管他。
不就是找個徒弟嘛,有什么難的?他可是修真界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再加上是天殷門掌門首徒,找個徒弟再容易不過了。
“給我站??!”
“抓賊??!小兔崽子,你給我站?。 ?p> 一個十歲左右的小乞丐不知道抱著什么,拼了命地向他這邊跑著。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在身后拿著棍子和菜刀一邊罵一邊追。
然后在小乞丐經(jīng)過的時候,衡逐月手里的靈石瞬間變得又亮又熱。
衡逐月:……
按著沈昇的收徒規(guī)矩,絕對不可能是那幾個彪形大漢,那么就只能是……
這么蓬頭垢面的小乞丐,姓沈的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沒辦法,師命難違。衡逐月無奈地嘆了口氣,一頭鉆到旁邊的小巷子里。
瘋狂地向前跑的小乞丐還正想回頭看一眼,就被一只手拉進了巷子。然而那幾個大漢卻硬像是沒有看見一樣,依舊一邊喊一邊追著。
“別出聲,等他們跑遠點兒。”
小乞丐微微抬起頭,看著這個把自己抱在懷里的男子,一時間失了神。
他好不容易偷的燒雞掉了啊啊啊啊啊!讓他挨頓打也行,可是這燒雞必不能丟!
“放開我……”
“小崽子,你給我老實點兒。不然我直接宰了你?!?p> “呃……”
突然好強的壓迫感……
等衡逐月確定那幾人跑遠之后才松開小乞丐,冷聲道:“去吧?!?p> 小乞丐連忙跑了過去,撿起那只沾了土的燒雞,瞬時間松了口氣。
“誒,你想跑哪去?”
“我……你放開我!這是我的燒雞,你別想搶!”
“……”
誰稀罕這破玩意兒。
見衡逐月不說話,小乞丐拔腿就想跑,結(jié)果被衡逐月一只手拎了起來。
“有名字沒有?”
“關(guān)……關(guān)你什么事兒……放開小爺,不然小爺讓你好看!”
“哦豁?”
衡逐月一松手,小乞丐就“撲通”一聲掉到了地上。
“啊!”
“你記不記得有個長得特別猥瑣的女人給過你一塊石頭?大概……長這個樣子?!?p> 衡逐月說著給小乞丐看了看沈昇給他的那塊靈石。
小乞丐愣了愣,警惕道:“你想干什么?我告訴你,小爺我可不是好騙的……”
“要么扔了這玩意兒跟我走,要么我殺了你當(dāng)你不存在,挑吧?!?p> 衡逐月說著就用靈力捏了只傳訊鳥給沈昇傳信兒。
“你……你……來人……唔……”
看著明顯當(dāng)真的小乞丐,衡逐月內(nèi)心百感交集。
沈昇到底是怎么看上這么個玩意兒的?
“我時間不多,你抓緊點兒。”
“我……我還有弟弟妹妹……”
“哈?”
滿心疑惑的衡逐月跟著小乞丐到了一座破廟里。
破廟的屋頂已經(jīng)塌了一角,門框也已經(jīng)變形,半扇窗戶在窗框上搖搖欲墜。
里面更是慘不忍睹。
坑坑洼洼的地面,布滿蛛網(wǎng)和灰塵的神像,還有破舊得不成樣子的蒲團,該有的敬神用品是半點兒沒有。
不僅如此,還時不時有一些小動物來湊熱鬧。老鼠,野貓,野狗,小鳥……
跟著小乞丐走到神像后面,只見干草破布舊木板組成的床上睡著兩個小孩兒。
穿的邋里邋遢,頭發(fā)也散著,根本看不出男女。看個頭也就三四歲的樣子。
“所以,你想怎么樣?”
“我……神仙姐姐跟我說過,會來接我們……”
“……”
姓沈的一開始沒跟自己說還有倆小的?。?p> “小三小四在哪,我就在哪!”
“……”
他想罵人。
……
僵持許久之后,衡逐月決定等沈昇過來接人。
反正沈昇接到消息過來最多也就兩天,最快半天就能到,等著唄。
衡逐月早已辟谷,自然不用擔(dān)心吃喝的問題。用法術(shù)簡單清掃一下,環(huán)境也還湊合。
看著小乞丐熟練地給兩個小不點兒喂吃喂喝陪玩哄睡覺,衡逐月的心情有些復(fù)雜。
這是父母死于戰(zhàn)亂,于是哥哥帶著弟弟妹妹在這破廟里討生活?這么熟練,指不定看孩子看了多少年了,也不知道他爹娘看見會怎么想。
“我要睡覺了。”
“?。颗丁!?p> 衡逐月被小乞丐這一句話拉回現(xiàn)實,愣了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沒名字?!?p> “……”
小乞丐意味不明地看了衡逐月一眼,到神像后面跟兩個小孩兒一起睡覺去了。
等到小乞丐醒了的時候,衡逐月已經(jīng)無聊到思考這個破廟應(yīng)該如何翻新了。
這個神像做工其實還是很好的,料是好料,而且色彩鮮艷,線條流暢,大體上也完好,只要在細節(jié)上修修補補再上個色就跟新的一樣。
就是房體修復(fù)比較費勁,尤其是塌掉的那半邊。
他閑著沒事兒逛了逛,發(fā)現(xiàn)這里本來挺大的,但是因為各種原因,現(xiàn)在只剩下這一間破屋了。而且看這里面的裝飾,比起廟宇更像是祠堂。
可惜不知道是誰的,畢竟門口的牌匾已經(jīng)……已經(jīng)被幾個孩子當(dāng)床板了。
他說這木板子怎么這么不對勁,原來是幾個小家伙直接把人家牌匾拆下來了。
這倒霉孩子,也是沒誰了。
“我去找吃的了,你要吃自己搞,小爺我可不管?!?p> “哦?!?p> 看著明顯還沒睡醒的小乞丐,衡逐月拉住他道:“我有錢,你要不要?”
“喂,死了?”
臉上的一陣刺痛讓衡逐月猛然驚醒。
“瑤……瑤華?你怎么來了?”
“你把你那寶貝徒弟支走不就是為了見我嗎?哦,可惜他不太想見你。”
衡八撥動機關(guān),戒指上的尖刺瞬間消失,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做什么好夢呢,笑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p> 衡逐月微愣,隨機伸手想要去擦。
好夢?過去的事情罷了,不過相較而言,確實算是個好夢。
“哈,逗你的。我時間不多,咱們速戰(zhàn)速決?!?p> “講?!?p> “姓石的是不是塞給你個不知道什么玩意兒?”
“你說毛球?”
“你還給起了名字?算了,不重要。你應(yīng)該知道,玄岳門可沒有閑著沒事給人送禮的習(xí)慣?!?p> “你的意思是,玄岳門又要有動作了?”
“不錯,沒有因為裝瘋賣傻變真傻。這不是正好?渾水才好摸魚,你也可以借機施行你那偉大的計劃了,是不是?”
“不,你聽我解釋……”
“不重要,我不關(guān)心,我只是來把……毛球帶走的——過來!”
衡八拍了拍手,那潔白的毛團子就沖著衡八跑了過來,然后一個輕巧地蹬腿,躥到了衡八身上。
“你知道毛球是什么東西?”
“不完全知道,但也足夠了。衡五快回來了,我得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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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是畫像?”
和往常見到的那些立碑立像是祠堂廟宇不同,這張公祠只有一張巨大的畫像。不過話說回來,正經(jīng)的張公像這么好看的嗎?總感覺和印象里的不太一樣。
身著虎紋長袍的老者坐于高臺,左手持稻穗,右手撫藥箱。雖然張公像極高極大,但是并沒有尋常神像佛像的威嚴和高不可攀,反而有一種鄰家老爺爺?shù)拇认楦小?p> “張公為人謙遜,不愿勞民傷財為自己建生詞,但又無法抵擋人們的熱情,只好取折中之法,將塑像改為成本較為低廉的畫像,而祠內(nèi)也一切從簡,減少鋪張。”
“是嗎?可是我看這祠堂還挺大的。”
而且,這是他頭一次見小柒對一個人露出如此之高的評價。
還有,那宋地被他師父糟蹋的石像又是怎么回事?
“這些都是后來擴建的,為在戰(zhàn)亂中為窮苦之人提供一小塊棲息之地?!?p> 見衡鏡神色古怪,衡柒不由得問到:
“怎么了嗎?”
“哦,沒什么,只是感慨一下罷了。”
衡柒點了點頭表示認同:“其實,張公本來是有一座石像的,不過在宋地??上г趹?zhàn)亂中整座祠堂都被人搗毀,后來就再尋不到了?!?p> “嗯?”
戰(zhàn)爭后被搗毀,然后尋不到了?戰(zhàn)爭他不太清楚,畢竟那時候還太小,沒什么印象,但是后來尋不到蹤跡……他多少有些頭緒。
不過濟世救人的張公變成了打扮艷俗的送子財神,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告訴衡柒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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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鏡不在的日子,衡逐月感覺渾身不得勁。
“師尊可有心事?”
衡肆收起玉笛,將已然涼掉的茶水倒掉換上熱茶。
“沒事,倒是你,在天殷門這么久,衡杉不鬧?”
“三師兄畢竟不是小孩子了,不會為此……”
衡肆這般說著,突然感覺非常沒有底氣,于是改口成了:
“她應(yīng)有分寸。”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能為師尊和師門分憂,是衡肆的榮幸。不過,二師兄臨走前和衡肆交待過,希望師尊能對衡八多上心,對其進行教導(dǎo)。”
“……”
“師尊,該去練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