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是1月24日凌晨0時,一個月光大亮的夜晚。奎恩德拉城即將經(jīng)歷最后一段時間的冬日時光,只要熬過去,那么,迎接這座城市的是又一年的繁華熱鬧。因此,街道上的人比往日看起來更多,逐漸有了春日時擁擠的感覺。
要注意,現(xiàn)在是凌晨,依舊這么熱鬧。人在夜晚出行,在白天偷懶睡覺,尋歡作樂,消費享受,簡直和故事里說的精靈鬼怪的生活一模一樣。
“叮鈴——”
開門時驚動了上方的鈴鐺,在吧臺后打瞌睡的人下意識說:“歡迎光臨,請問有預約嗎?”
披著斗篷,戴著大兜帽的人提著一個鼓囊囊的行李箱,不緊不慢地走到吧臺前坐下,他將一張大額紙幣放在吧臺上,說:“203號的預定,來一份濃濃的冰咖啡,讓我的朋友今夜好好提提神?!?p> 那人的聲音抑揚頓挫很有節(jié)奏,外放著他內(nèi)心的歡愉情緒。
吧臺的人熟練地做著咖啡,看到來者沒有上樓,而是坐在那里不停地敲著桌子。他便對客人說:“我一會兒會送到203號房間的,你可以先上去等。”
“不,不,我要自己端上去,不要急?!?p> 在等咖啡的過程中,他一直用唯一露出來的食指敲打桌子,當當當當,似乎他急不可耐,又好像是過于激動才這么沒完沒了地制造噪音。
“你的咖啡,請便。”吧臺服務生遞咖啡的動作很敷衍,一完成任務,他就繼續(xù)坐在吧臺后面打起了瞌睡,絲毫不管在自言自語的奇怪客人。
就這樣,一手端著冰咖啡,一手提著行李,客人搖搖晃晃地步入燈火恍惚的樓梯,來到了讓他激動不已的203房間。他用腳踹了踹門,那門居然不一會兒就自動打開了。
屋子里燈火通明,在他視野盡頭,桌子旁邊,坐著一個渾身散發(fā)著冰冷氣息的人。
阿克西恩將操控水元素開門的手放在扶手上,滿臉冷漠地注視著來人。這幅模樣讓兜帽下的人越發(fā)開心,甚至發(fā)出了咯咯笑聲。
“你還真是守時。”
“我一向如此,看來你打算遠走高飛了?!卑⒖宋鞫鞫⒅莻€行李箱,說。
“是啊,走之前,來見見你,老朋……”
“把你惡心的嘴巴閉上!”阿克西恩眼神一凜,一團碎冰充滿了來人的嘴巴,他劇烈咳嗽起來,咖啡杯在地上摔得粉碎,行李箱也掉在一邊。
“你進步不小啊,阿克西恩。平步青云的感覺不錯吧?!蹦侨税炎彀偷谋赂蓛?,猛得關(guān)門,快步走到阿克西恩身邊,將兜帽一下子掀起來,露出自己無比得意的表情。
再一次看到福珂的臉,阿克西恩沒有感到一點點驚訝——他太符合幕后兇手的畫像了,一個自私的人,一個和米婭與艾爾都有宿怨的人,一個狡詐的人。
“你叫我來是為了什么?”阿克西恩將信扔在桌子上,問。
“為了什么?當然是為了看你現(xiàn)在的表情。你不知道我旁觀你崩潰的表情和憤怒的表情時多么開心,嘖嘖嘖,你看你現(xiàn)在配合得多好。早點配合我的劇本,你的朋友不就不會造次橫禍了嗎?”
阿克西恩捏住福珂的手腕,將它反掰過來。福珂雖然疼得咬牙,還是倔強地嘲諷道:“來啊,殺了我,弄死我,這樣你們仨我都毀了!”
阿克西恩極不情愿地松開福珂的手腕,轉(zhuǎn)而問他:“你在信里說的是實話嗎?愿意告訴我事情的經(jīng)過。”
“是啊,怎么能不和你分享呢!我要讓你你知道每一個細節(jié),讓你明白緣由,但是找不到證據(jù),也找不到制裁我的辦法。因為現(xiàn)場沒有我的任何痕跡,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指認我,畢竟誰會用真名呢!”
“首先,是下毒,那可是我找了好久的藥,脫力散,聽說過嗎?一點小小的劑量,就花了我好多錢。讓艾爾·蒙格喝下去那太簡單了,至于米婭,水系的同學就是難處理對吧,下毒下在食物里,就這么簡單。話說,執(zhí)法者居然沒有沿著這個方向調(diào)查下去,看來奎恩德拉也就那樣子?!?p> “再來就簡單了,雇人把那個婊子上了,然后把兩個人赤裸地糾纏在一起,那么神志不清的狀態(tài)下,他們肯定都以為是自己做的哈哈哈哈哈!最后,最后的收尾,一定要好好收尾,對吧?那個婊子怎么樣了我不關(guān)心,誰讓她當初不配合的。艾爾·蒙格,你最珍貴的朋友,那個毀了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材料的人,會在乎什么呢?那不就是名譽嗎?多優(yōu)秀的人,嘖嘖嘖,只要提前給幾家報社消息,再匿名將這個信息以媒體人員的口吻告訴給蒙格家族,他就一定完了。不然,蒙格家族怎么會那么迅速地和這個爛人擺脫關(guān)系,誰告訴的,我??!”
“啊呀,現(xiàn)在想一想,那些服務人員都是見財起意的人。打兩份工的人,多給點就好,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就加進去了。不過我還是不能心軟,哦,她的尸體就在餐廳的酒窖里被我凍起來了,你明天可以去報警,找找看有沒有解凍,有沒有發(fā)臭!”
福珂自顧自地嘲笑著阿克西恩,將自己憋了近一個月的快樂完全發(fā)泄出來,他成功了,他報仇了,他毀了這兩個毀了他學院人生的人。但是阿克西恩只是聽著,沒有憤怒,沒有崩潰,兩只眼睛清澈得宛如夜空,就那么仔細地凝視著他。
“你,現(xiàn)在明白了嗎?”
“不太明白,我還有一些小問題想請教你。你是怎么讓他們?nèi)ミ@兩個地方的,如果他們不去,那你不是實施不了計劃了?”阿克西恩湊過去,問。
“好問題……好問題!”
福珂興奮地站起來,他推開桌子,將阿克西恩壓在椅子上,說:
“因為這原本是給你準備的,誰讓艾爾·蒙格自投羅網(wǎng)呢?”
“給我?”阿克西恩以很舒服的神情躺在椅子上,半瞇著眼睛,問。
“傳單是我發(fā)的,米婭去不去都行。不去的話,隨便一個女的也可以。那場發(fā)布會你一定會去,那是你喜歡的作者,我原本就是要給你下毒,讓你變成這場強奸案的主角的!”
“艾爾來了,出乎意料,倒也無傷大雅,誰來不一樣?都是你身邊的人,不是嗎?”
福珂趴在阿克西恩耳邊,說:“來啊,把我抓到執(zhí)法者那里去?。磕阌肋h找不到一絲絲證據(jù)證明是我干的,和我有直接接觸的人證死了,沒有物證,你能怎么辦?你的朋友替你擋了這一刀,真可惜。你想想,如果你稍微不那么熱愛你的前程,艾爾·蒙格那美好光輝的人生,就不會被我毀掉了。為了準備這個計劃,我觀察了你們幾個兩年了,這個仇報得,夠本了吧?!?p> 從阿克西恩身上起來,福珂后退著,喘著氣。他盡情釋放后無比滿足,卻沒有看到預料中阿克西恩任何負面表情。阿克西恩,仍然坐在那里,散發(fā)著冰元素的氣息,微笑,瞇著眼,好似在打盹。
“我沒有任何問題了,你有問題問我嗎?”阿克西恩說。
福珂覺得有趣,他越來越覺得阿克西恩有趣了,他準備繼續(xù)試探對方的底線。正在他思索的時候,阿克西恩說:“你應該收到了一封信吧,寄給歐文先生,署名也是歐文先生?!?p> “你說什么?”
“信的內(nèi)容是,你的犯罪技術(shù)很完美,里面諸多稱贊,還想和你見面聊一聊,對吧?這才讓你準備離開奎恩德拉,對嗎?”
“停,別說了……”
“你這個箱子里應該是你全部的家當了吧,沒有在你藏身的地方剩下一點?這樣即使你消失了,那些人也會認為你只是離開了這里?!卑⒖宋鞫髌鹕恚g婧鋈挥X得背后發(fā)涼,他抓起行李箱就要離開,卻發(fā)現(xiàn)門被死死凍住,自己的手接觸上去,就被凍傷了。
“那是你發(fā)的?你怎么知道我的住處?!?p> “一點小技巧,你的靈魂留下了骯臟的蛛絲馬跡?!卑⒖宋鞫髯呱蟻?,將手心朝上,隨意抬了一下,從他身后竄出一大股冰水,將福珂的下半身全部凍住。
“你在干什么!救命!救命!”
“隨便喊吧,這里已經(jīng)隔絕了?!?p> “沒有能隔絕音波的魔法!”
“靈魂法術(shù)可以,叫【無聲領(lǐng)域】?!?p> 這一次,輪到福珂瞪大了眼睛,露出驚恐的表情了。
“你,你是個叛徒,你是異教徒,你是惡鬼,你……”
阿克西恩聽著他辱罵自己,悵然若失,停下來想要繼續(xù)的念頭,轉(zhuǎn)而坐到了他身邊。
“福珂,你在謀害他們的時候,有什么想法?”
“怕,我害怕得要死!我愧疚……”
“但是你還是做了?!?p> “原諒我,原諒我,求求你了阿克西恩,我們都是同學啊,你是學長,你是新星,你是我們崇拜到嫉妒的人,所以我才會害你。啊不對,求求你,讓我改過自新,好嗎?”
阿克西恩看到顯露出自己的秘密后,福珂怕到語無倫次的模樣,心中的空缺越來越大,他原本想收手,畢竟即使福珂做了這么多壞事,也不應該由他來殺。他不想傷害任何生命,他真的不想對任何一個或生命下毒手。
但是米婭的模樣重新閃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那一刻,所有的準則,所有的防備,所有的條條框框都崩塌了。那一聲聲瘋叫,徹底摧毀了阿克西恩的心理防線。
他起身,將福珂推倒在地,繼續(xù)注入法力到冰里,直到身下的人開始因為組織壞死而發(fā)出慘叫。
阿克西恩害怕了,這些慘叫聲令他無比害怕,所以他決定早點結(jié)束這一切。
將一柄巨大的錘子凝結(jié)在手里,對準福珂的下身,他重重地砸了下去。
冰完全碎成了渣滓,福珂的下半身完全變成了一塊又一塊碎片,血液在阿克西恩的控制下沒有流出來,反而有序地飄進了暗處的卷軸中。
福珂已經(jīng)完全說不出話來,他的身體只剩下一半,血液一點點被抽走,可是還有意識。他看到阿克西恩拿著一把冰錐,站在了自己面前,用不帶任何憐憫的眼神俯視著自己。
此刻,他才終于產(chǎn)生了后悔的感覺,一切卻早已無法挽回。
阿克西恩跪坐在福珂的胸口,將手中的冰錐高高舉起,他瞄準了一秒,把這柄兇器扎進了福珂眼睛里。
然后是另一只眼睛……
嘴巴……
胸口……
最后是頭。
血,還沒有抽干,剩下的冰塊散落在地。阿克西恩陷在椅子里,望著天花板。
他再也抑制不住心理的不甘和悔恨,只能用沒有沾血的左手捂住臉,放聲大哭了起來。沒有任何節(jié)奏,和無助委屈的幼兒一樣,哭到喘不過氣,哭到自己即將失去意識,抽泣一陣,又爆發(fā)出最深處的情緒。淚水好似冬日里的暴雨暴雪,層層落下,扎在最脆弱的內(nèi)心底,把心扎成碎片。
他一直道歉,一直道歉,卻不知道在給誰道歉。哭,吼叫,用他已經(jīng)傷痕累累的喉嚨做最自虐的事情,直到福珂的血被抽干,直到太陽升起來。
他成為了他最厭惡的那種人,他沒有按照塔娜莉亞和博爾佐期待的那樣成為一個很好的人,他還是走上了既定的未來之路。
處理了現(xiàn)場,他也恢復了尋常模樣。
他回到了奎恩德拉,繼續(xù)著自己的學業(yè)。
沒有人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一場命案,只有阿克西恩自己知道,他要被審判,要贖罪。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終點會來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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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甌無缺
這章應該不會被鎖吧QAQ 我給我同學看后他們開始懷疑我是不是個變態(tài)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