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近傍晚,未及進門只聽院內(nèi)一陣吵嚷,茗芝匆匆忙忙地帶著幾個家丁一涌而出。
“這是去哪兒???”我忙一把拽過他。
茗芝定睛細瞧,驚道:“少爺?你還活著?”
“我呸!”
我聽了這沒頭沒腦的話哭笑不得:“就不能盼點好的?”
茗芝忙抱住我開心地嘟囔了一串:“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打不死都被你氣死了!你們這長槍短棒的干什么?”
“我見他們?nèi)硕鄤荼娕履愠蕴潱s緊回來叫人,多虧張護院出手,安排弟兄們過去撈你?!?p> 正說著,張通滿身酒氣,手持鐵棒黑著臉氣勢洶洶地從門內(nèi)閃出,見到我一臉詫異道:“沒死???不是說快被打死了嗎?”
茗芝一聽忙縮著腦袋往我身后躲。
我氣的七竅冒煙,強壓火氣上前陪笑道:“原是同窗拌嘴,不妨事!驚動了張大哥,多多包涵!”
張通一擺手笑道:“你為我家小姐出頭,我張通豈能坐視不管?無事最好。不過那小子昨夜闖我楚門,今日又出言不遜,我必不能放過他。走!”說著招呼眾家丁欲奔譚家。
我見狀,立刻上前攔下他道:“不妥不妥!我剛剛已然教訓(xùn)過他了,打得他是滿地找牙;不僅如此,他還被夫子罰跪了過廳,腕子粗的一炷香不跪完不準(zhǔn)出來!”
張通乜斜著我半信半疑道:“真的?”
“那必須是真的呀!他罪有應(yīng)得!他活該!”
我見張通臉色稍有緩和繼續(xù)道:“張大哥,您放心,有誰膽敢對小姐不敬,我必先出手?jǐn)[平,豈用勞駕大哥?何況小兒戲言,無需當(dāng)真,若真鬧起來驚了楚伯父,這譚楚兩家以后還怎么往來?”
張通聽了此話,點頭道:“罷了罷了!既然那小子已領(lǐng)了教訓(xùn),此事就此作罷!不過這筆帳我要給他記著,早晚算回來!”
一語話畢,張通遂轉(zhuǎn)身對茗芝道:“你小子以后機靈點兒,別他媽成天咋咋呼呼,害的老子吃了一壇烈酒運力,若耽誤今夜老爺吩咐的要事,你可吃罪不起!”說罷帶著一眾家丁自顧回去不提。
茗芝此番吃了罵,自知理虧卻怒不敢言,只待他走遠才鄙夷道:“呸!慫貨!打個架還得喝酒仗勢?我呸呸呸!”
這活脫脫的小人模樣氣得我不禁啐道:“呸!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我把你這沒操行的東西!快走快走,沒得礙眼!”
茗芝哪里理會,只前來左右看顧我一番道:“少爺你真沒事???沒打壞吧?你說這腕子粗的香,那譚少爺還不得跪一夜?。坎贿^少爺,你是怎么知道了過廳有這粗的香?你見了嗎?”
我聽他此言,心虛異常,忙抬腳離開不提。
是夜飯后,我似尋常來到七寶齋,卻遍尋不到念誠的芳影,只得壯起膽子來到她所居的落櫻榭。夜幕下的落櫻榭清美異常,不知不覺間竟看出了神。真可謂是:
紅燭影幢幢,
滿月照檐廊。
窗欞嵌妙影,
落花幽庭香。
正恍惚間,門吱呀一聲從內(nèi)打開,妙溪端著盤瓜果笑盈盈地走過來說道:“少爺,小姐怕您在院中勞作渴了,專程打發(fā)我給您奉上鮮果解乏,還讓我轉(zhuǎn)給您,若有話還請您屋里說去,這看家護院的活計還是留給張護院吧!”
聽她這席趣話,我大窘,登時漲紅了臉,卻不知如何解釋,正窘迫時,只聽得屋內(nèi)傳來念誠的脆生生的聲音:“善生哥,快請進!”
我心下歡喜,來不及多想,三步并作兩步跑進房間,只見念誠斜臥在窗下的貴妃榻上,見我進來忙放下手中的書坐起身來。
“妹妹可曾好些?”
“不礙事!”
我見她氣色比今晨大好,相必原先是動氣受驚的緣故,剛要安慰幾句,只見妙溪進來不由分說向我躬身拜道:“今日多謝艾少爺!請受妙溪一拜!”
“這是何故?可擔(dān)當(dāng)不起!”我剛坐下,卻被她這一拜嚇得跳將起來。
“我們都知道了!”妙溪起身將一杯清茶奉上我面前繼續(xù)道:“饒是今日老爺不在家,你無大礙,小姐又不再追究,如若不然,還不知要闖出多大的禍來!別的不說,且說小姐清譽豈是登徒浪子隨意褻瀆的?”
我忙釋道:“耀祖本心不錯,他只是傾心妹妹,說了些瘋瘋癲癲的癡話......”
“誰稀罕?此等俗物休要再提!”念誠滿臉不悅,轉(zhuǎn)而左右端詳了我一番關(guān)切地問道:“你可還好?”
“有妹妹時刻惦記,我又豈敢有事?”
“以后斷不可再逞強......”念誠突然紅了臉,嬌羞道:“況且還是因為我,你若有個三長兩短,縱使賠上我這條性命給伯父伯母也是不能夠的!”
我心頭一熱,燭光下但見她眉目含情,丹唇有意,一時間竟有千言萬語,可當(dāng)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單單四目相對,無語凝噎。
恰妙溪奉茶而來,見我二人如此,不免笑道:“少爺,你可不知道,聽說你鬧學(xué)打架,我家小姐今日連飯都吃不安生了?!?p> “妙溪!你這丫頭最是愛渾說的!”念誠登時羞紅了臉。
我聞此言,心下歡喜的很,忙走過去說道:“妹妹,你可不知我今日因禍得福呢!”
“此話怎講?”
“今日我遇到了......”我轉(zhuǎn)念想到師公的約定,忙調(diào)話鋒:“一位高人,他向我透露了《南山簿》的內(nèi)容。”
“什么?”念誠、妙溪二人大驚,念誠更是拉著我坐到身邊追問道:“此話當(dāng)真?”
“我何時騙過你呢,這《南山簿》也并沒有什么稀奇,只是畫著幾幅畫兒的冊子而已,記載著南山城里久遠古老的故事,如此而已。不知妹妹為何對這本書如此感興趣?”
妙溪忙關(guān)上房門,只聽念誠說道:“其實也沒有什么,只是閑來無趣,聽說有這么一本讖書,平日里愛聽些奇聞異錄,你且細細講與我聽?!?p> 待我將師公之言盡數(shù)轉(zhuǎn)達過后,念誠與妙溪竟聽的入了迷,久久不肯回神。
“果真如此嗎?”念誠喃喃細語,陷入無盡的深思之中。
妙溪快語道:“那位高人可說過什么滿愿之類的話?”
我迷惑不解,只得搖頭道:“滿愿?未曾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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