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溪滿臉失落，扭頭看向念誠的目光也暗淡下來。
燭火跳動，房間內(nèi)一片沉寂。
我見她二人惆悵至此，忙追問道：“是何滿愿？可否一敘？”
念誠回過神笑道：“也不過是坊間傳聞，這本書明面上是一冊記事讖言，實則暗含玄機，聽說這本書關(guān)系著龍脈寶藏的秘密；破解玄機不僅獲得數(shù)不盡的寶藏，更可見得真龍；如見真龍，求仙得仙，求神得神，這人世間的悲歡愁苦、病痛疾癥亦不在話下，只要有所求，必得滿愿！因此引得普城之內(nèi)傾巢尋寶，故而此書才被封禁不得流通?！?p> 我恍然道：“原來如此！妹妹身在大富之家，想必寶藏并非你所愿，不知妹妹何愿可求？”
妙溪言道：“少爺此言甚是！我家小姐出身高貴，家中最不缺的就是真金白銀，要這些勞什子做什么？只是小姐的腿......若得此冊，滿小姐之愿，妙溪甘心獻祭真龍！”
“啊！”我大驚。
“妙溪！”念誠動情道：“你我情同姐妹，我怎么能棄你獨活？再不許說這些話?！?p> 我感念妙溪忠心，又見她主仆二人如此情深，忙道：“妹妹放心，你有此意，我定滿你所愿，再去書院探得虛實。”
妙溪聞言大喜，竟向我俯身拜道：“少爺身在書院，比我等女兒家更便捷些！若得相助，妙溪定涌泉相報少爺之恩。”
我忙將她挽起安撫一番不提。
念誠半晌沉思，并不言語。少傾，她向我細語道：“善生哥，此事終究是道聽途說，況我與妙溪久居深閨，出入不便；你若能借得《南山簿》一看最好，如若找不到也無妨，終究還是要以學業(yè)為重?！?p> 我忙上前握住她的手道：“你且放心！只要是你所愿，我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就算......就算真龍治不好你的腿，我也情愿照顧你一生一世。”
念誠登時羞紅了臉，忙抽出手扭過頭不再言語。
我自知唐突，訕訕地撓了撓頭不知所措。
“你是狀元之才，日后必定是朝廷的肱骨之臣，我這殘疾之身又怎能與你相守并蒂？”念誠說到此時竟忍不住啜泣。
我一時心疼，顧不得許多將她拉入懷內(nèi)：“我才不管什么狀元榜眼，我只管你！”
“只怕他日登科，你便會忘記今日所言。”
“不會的，我發(fā)誓，若違誓言定叫我......”
念誠見我起誓，忙伸手捂住我的嘴嗔怪道：“怎得越說越離譜？還較起真來！”
見念誠終于露出笑臉，我懸著的心才放下來，四目相對，熱灼灼而情真；執(zhí)手無言，愛儂儂而意切。
許久，念誠將一旁匣子內(nèi)的項圈拿給我道：“善生哥，你可識此玉？”
我端詳著手上的項圈，正是平日里念誠戴在身上的那鑲嵌著鏤金外邊的半闕青玉。這已然是我在南山城所見到的第三塊青玉，無論是色澤質(zhì)地，還是紋理脈路都十分相近，只是不知這玉到底是什么來頭？我突然又想起師公所言的青玉秘藏，難道這玉與秘藏有關(guān)？
事關(guān)重大，我不敢妄言，只搖搖頭推說識不得。
念誠這才娓娓道來：“《淮南子》曾有記載，昔日共工與顓頊爭為帝，怒而觸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維絕。共工之靈氣不散，隨著天傾地陷之時，靈氣化而為玉，久埋深山。這里原本沒有南山城，只是層巒疊嶂的郁郁青山，一夜之間卻被從天而降的天水瞬間包圍，里里外外多了不計其數(shù)的河流湖泊，連而成片竟成了方圓百里有名的碧水幽湖，加上隱隱青山，水草肥美，引得南山城的先輩選擇在此世外桃源繁衍生息，世代更迭?！?p> “怪道都說南山城人杰地靈，原來如此！”我這才想起父親的話，忍不住贊嘆。
“許是水神共工的靈玉保佑，這里確是常年風調(diào)雨順。曾有農(nóng)人涉深山偶得玉，便將此玉當做珍寶獻于皇帝，皇帝愛不釋手，更將此玉視為皇權(quán)信物，篤信得此玉者可得天下。因此這盤青玉便成了各路儲君覬覦的圣物?；蕶?quán)更迭，幾經(jīng)易主；我朝祖皇帝曾將此玉賜予最寵愛的二皇子成王，卻不想引來當時還是大皇子睿王的當朝天家的不滿。”
“噓——”妙溪忙打斷念誠的話，說道：“小姐，不可妄言當朝天家，小心隔墻有耳?！?p> 念誠不屑道：“自家說話，竟也謹慎如此，實是可笑?！?p> 我細忖道：“戲文大抵如此，妹妹不用多言我已明了。這玉怕不是揭開秘藏的鑰匙？可此玉為何會流落民間呢？”
其實不用念誠細講，我亦聽家中長輩提起過，那是三十幾年前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還未立下傳位詔書的前朝天家突然薨逝，遂后便引起大皇子睿王、二皇子成王蓄謀已久的奪位之爭。最終成王敗北被抄家發(fā)配，想必是成王為了后人積蓄實力，又怕被歹人惦記，故而斷玉分藏之，以期后人能獲釋翻身，他日尋得秘藏。
念誠長嘆一聲，許久說道：“聽聞成王侍妾中，有一位身懷六甲，將要臨盆。故而得成王死士誓死救護而出，母子至今下落不明。想必那嬰孩如今已過而立之年。”
“婦人臨盆？嬰孩......襁褓......”我細思量師公的話，總覺得哪里聽過似的。
“雙龍戲珠？”念誠眼神一亮，高聲道：“莫不是......她們？”
我如醍醐灌頂般，忙釋道：“天吶！《南山簿》啊《南山簿》、好一個未卜先知的讖書??！雙龍戲珠豈不對應二王奪位？抱著襁褓嬰孩的婦人雨中行走，可不就是她們！??！”
“這一政權(quán)爭奪事件怎么會出現(xiàn)在南山城的讖言冊上？難不成她們就在南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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