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臊氣熏天
第五十五章
高升一不想死,膽氣就足了。
他一把撲上來,死死的抓住那只枯手拼命的往下奪。
然而,這只枯瘦厚重如山,高升用力時咬著牙都快把牙給咬崩了,它卻紋絲不動。
高升見王開臉色在變的鐵青,不由地?zé)嵫项^狠下心,頭往前一探,一口咬住那只枯手,嗓子里還發(fā)出獸吼一樣的身影,像一只野狗在撕咬一只兔子。
“吱吱!”
鏡子里傳來耗子一樣氣急敗壞的聲音,枯手劇烈的抽動,想要掙脫高升的牙口。
高升狠命的咬住。
那枯手掙脫的更猛了,卻還不成功,這讓手的主人惱羞成怒,一把松開王開,枯手胳膊擰麻花似的一擰,抓向高升的臉。
王開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高升見王開脫困,不敢戀戰(zhàn),松了牙口就連滾帶爬的逃,在逃命的過程中還忍不住——
噗!
一聲屁響,在屋內(nèi)清晰可聞。
接著,一股肉眼可見的臊臭氣撲面而來,臭的那只枯瘦只抽抽,抽的呱呱大吐特吐,臭的王開閉上嘴巴,恨不得把自己給憋死。
“唔!”
呱呱邊吐邊吸氣,邊吸氣邊吐,百忙之中問:“這什么東西?”
王開不說話。
他起身把鏡子一下子拍高升屁股上,然后一手拉著呱呱奪路而逃到了院子。
“咳咳?!?p> 呱呱彎腰吐,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太狠了,讓我鼻涕和眼淚橫流?!?p> “臊氣?!?p> 王開也不大好受。
他大口呼吸幾口新鮮空氣,“老高那狐妻在他體內(nèi)留下的妖氣導(dǎo)致他身子出現(xiàn)的異化。”
“這也太騷了?!?p> 呱呱還想吐,但東西可吐了。
“二十多年的陳釀,能不臊?”
王開緩了緩,覺得臊有臊的好處,至少把那鬼給制住了。
“他娘的,終日打雁,今兒被雁啄了眼?!?p> 王開心有余悸,同時也十分納罕。
這老順頭兒新死不久,應(yīng)該沒這么厲害才對呀,這是怎么了,難道里面的不是老順頭兒?
王開懷著疑惑,深吸一口氣同呱呱走了進去。
高升還好。
這臊氣畢竟是他放的,身子早有了免疫力,他這會兒驚魂甫定,見了王開直抱怨王開不厚道,“你逃就逃了,走的時候拍我屁股作甚?”
王開把鏡子從他屁股后面撿起來。
“日你大爺!”
高升問候王開。
王開不以為意,他見銅鏡不大妙,蒙了一層黃油似的,十分骯臟。
至于抓王開的枯手,垂在外面一動不動。
“不會死了吧?”呱呱問。
王開抓住枯手往外拽,“你這話說的,好像他還活著一樣?!?p> 枯手這次輕而易舉的讓王開抓出來,這手的主人是一個頭發(fā)凌亂且禿,雙眼內(nèi)陷,同干尸差不多的老鬼。
這老鬼翻著白眼不省人事了。
“這是老順頭兒啊?!蓖蹰_徹底不懂了。
老順頭兒整天在街上叫賣豆腐,王開自然認得他,面前這老鬼就是那死去不久的老順頭。
他奇了怪了。
老順頭剛死不久變成的鬼就這么厲害了?
難道他是萬中無一的當鬼奇才?
就在王開決定把師父的家伙事兒拿出來,好好整一整老順頭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老順頭的太陽穴和胸口彌漫著一股子黑霧。
“這是——”
王開若有所思。
他忙把鏡子取過來,又讓呱呱去客棧拿了一碗雞血,客棧平常少不了殺雞,醫(yī)館會經(jīng)常用到雞血,所以大嘴都給王開留下來了。
待王開在屋子里生起一火盆時,呱呱回來了,在他身后還跟著老白和郭芙蓉。
老白手里端著雞血,“老王,聽說你這兒碰見邪門事兒了?”
郭芙蓉和老白剛說這話進門,就忍不住退了出去,“我去,老王,你這屋里什么味兒,太臭了吧?!?p> “到屋子里多熏一熏聞一聞就好了?!?p> 王開讓他們快把雞血拿過來,“這臭氣熏多了對你們還有好處?!?p> 老白憑著強大的意志力把雞血端了進來,“你忽悠誰呢,這臭烘烘的有什么好處?”
接著,老白和郭芙蓉就見到了王開身邊的籠罩著一層青煙,顯然不是人的老順頭兒。
“這,這是——”
郭芙蓉退避三舍。
王開讓他不用害怕,“老順頭兒,飯桌上提到過的,他這是被邪氣入侵了?!?p> 新死后的人化為的鬼,相當于懵懂未開始時的幼兒,此刻陰邪之氣入侵,會讓他的性子變的陰狠,這才讓王開猝不及防之下中招,差點毀在這老鬼的手里。
“這臭氣熏多了,以后狐妖就不找你了,就是為害一方也不要你的命運?!?p> 這同狗撒尿占地盤是同一個道理。
老白覺得那還是不要了。
他還期望同狐妖來一場美麗的邂逅呢。
“得了吧,就這你那小膽兒,狐妖敢上你敢動嗎?”王開說著手蘸雞血兩滴點在老順頭的額頭上,接著繪制了一道佛印。
佛家慈愛,佛印不太霸道,是為鬼治病常用的符印之一。
王開的師父為妖鬼診治,尤其鬼,他們本就因執(zhí)念而生,而執(zhí)念最易生恨與邪,經(jīng)常被某種陰邪所侵,以至于變的邪惡而混沌,這時候最常用到的就是這類符箓。
王開把這本事學(xué)了個七七八八,但今兒還是頭次用。
他見雞血佛印刻下后,灼燒著老順頭兒的印堂“滋啦啦”的響,接著絲絲縷縷的黑煙冒了出來,伴著還有一股腥臭味。
這股腥臭味同那高升狐騷味兩相一結(jié)合,別提多難聞了。
待太陽穴和胸口若有若無的黑霧漸漸消失后,王開這用手擦掉上面的雞血,不過,就這一會兒功夫,就看見老順頭兒額頭上被燒出了一個洞口。
郭芙蓉探頭看了看,“哎喲,這幸好是個死的,不然非讓你弄死不可?!?p> “稀罕,要是活的,我還不用這樣做了。”
王開接著信手把雞血潑鏡面上,鏡面立時劇烈的抖動起來。不一會兒就像燒開的水一樣冒出蒸騰的霧氣。
不同之處在于,這霧氣是黑色的,同樣有一股腥臭氣。
老順頭讓這腥臭氣一激,醒了過來,他模糊的看著眾人,“這,這是哪兒啊,我,我這是活過來了?”
“美的你?!?p> 王開把鏡子翻來覆去的看,“你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老順頭扭頭看向王開,眼神漸漸恢復(fù)了清明,“是王郎中啊?!?p> 王開一愣,“你認識我?”
“認識,鎮(zhèn)上唯一一家沒買過我們家豆腐的?!崩享橆^想要站起來,卻一下子飄了起來,還一晃穿過了高升的身子。
高升嚇一跳,以為自己被附身了。
“您老這還記仇呢?!?p> 王開拉住差點倒地的高升。
“不不不?!?p> 老順頭搖頭,“不是記仇,是精益求精,做讓所有人滿意的豆腐是我和老婆子——”
他瞬間清醒過來,“對了,我的老婆子!”
他沖到王開面前,“王郎中,快,快救救我那死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