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來即是客
紫衣人們所屬的組織,自古選人便有一套自己的法子,而其中不少關卡都對視力有極高的要求。
故能被組織選中的人,無一不是習武的好苗子,又無一不是眼神極好的人。
而這一群眼神極好的人,如今雙目正酸澀無比且不論瞧什么都是白茫芒的一片,也正是趁著這一間隙,余見山一抬腳便奔向了不遠處疲于奔命的陳燕軒。
只見陳燕軒抿著唇,抬著手中的被黑色長布所包裹著的桿子架住了往來的刀卸去力道,且戰(zhàn)且退,俊秀的臉龐沒有半點表情,只有一直緊皺的雙眉能隱約透露他如今的狼狽境地。
紫衣人的配合渾然天成,察覺到陳燕軒借力的目的,便各自找刁鉆的路子將刀劈去,而正在他們各自焦慮的同時,一道黑黝黝的影子已然落在了他們身前。
遠處的紫衣人狼狽的追趕,雙目赤紅含著血絲,見此情景本能的吼了一聲“小心!”
而后卻是一道突如其來的亮光。
余見山體內的空白靈魂控制著他的身體,扛起身旁的陳燕軒便縱身飛過樹叢,隨手挑了一個方向便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奔跑。
心跳似乎頂到了嗓子眼,余見山不敢回頭,以往玩所有的逃生游戲時也只是覺得刺激,而如今真正陷入追逐時,無窮的焦慮和恐懼近乎將他吞噬。
眼前的進度條已然見底,他只希望在結束之前,他能扛著陳燕軒跑遠一些。
這一切說來長久,實際上卻不過幾個來回。
混雜在紫衣人中的頭領有點難受,說不出來的惡心。
這到手的陳燕軒,就這么被一個不知哪里飛來的人給帶走了?
這人是誰?為何要帶陳燕軒走?而那能一瞬間亮如烈日的又是個什么東西?
他從不做沒有任何把握的事,但如今的情況下,他卻只能被這么多的未知推著前行。
紫衣人們各自在樹叢中穿梭,靠著余見山留下的蹤跡追去。
在進度條見底之前,余見山跑起步來的身形還無比的輕盈,而當進度徹底消散的那一瞬間,余見山只一個踉蹌,直挺挺的摔到在泥上。
他猛烈的呼吸,喘氣,肺又干又疼,全身上下的肌肉止不住的抽搐,舌根發(fā)苦,大腦一陣陣的眩暈。
所有事物在他的感知中似乎都隔著一層膜,他的意識似乎在逐漸遠離。
空白靈魂所做的每一件事,無疑都是對他身體的一種透支,而如今他能做的只是放下陳燕軒,然后自己再靠到一旁的樹干上,而同時又覺得,除了脫離帶來的眩暈以外,又有種說不出的痛苦。
他有點想看看自己今天的微信步數。
“周圍有毒,”陳燕軒伏在地上,俊俏的臉泛著蒼白,滿是汗水“你似乎是到時間了?!?p> 痛苦的原因找到了。
為什么有毒你還那么冷靜?
自己本身就不以體力見長,能跑到如今這個地步也純靠自己學習打工兩頭跑磨出來的耐力,雖然那莫名其妙的麻將成功幫我拖住了那么了了五分鐘,但說到底我也不過是換了個地方死。
余見山突如其來的覺得有些委屈。
別的主角拿了系統(tǒng)吃香喝辣,一撂的技能一撂的道具,系統(tǒng)小助手什么都給你講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到了他這,系統(tǒng)就只會在一開始把懵的不能再懵的他丟到人堆里,叫他救一個惜字如金的陳什么軒。
現在好了,不僅爸媽的消息沒有找著,自己還要無了。
不遠處腳步窸窣,一群的紫衣人耳畔帶著個類似小海螺一樣的事物,余見山正準備用閃光燈再掙扎一下,但細細一瞧,這一群人居然一個個將雙眼閉的極其的緊。
算好時間,陳燕軒身上的毒已經足夠讓他失去行動能力,而這奇異男子如今似乎也已是強弩之末。
“你到底是誰?”陳燕軒望著四周的冷光,面色及其的不自然,背靠著樹干,試圖支撐著起來。
滿是殺意的場面,余見山卻感受出了一點詼諧的味道。
你先前叫我代你去南山時怎么不見你操心我是誰?
“余見山?!彼唤浶牡膽艘痪?p> “你知道我問的不只是這個?!?p> 余見山抬眼望了望那張不依不饒的俊俏面龐,卻還是沒說出半句完整的話。
我對你解說也不會時停,你信不信還是另一碼事,而紫衣人也不會一起坐下來陪我們倆開個茶話會,就此看來我說或不說似乎也沒什么多大的意義。
還不如留點力氣多喘會。
“都殺了吧?!敝宦犚慌詻_來的不速之客里,傳來一聲輕飄飄的話語,四周壓下數道刀刃,而無論余見山再如何沉下心呼喚,系統(tǒng)與那張麻將都沒有半點動靜。
天空似乎突兀的暗沉了下來。
像風起時帶著云,眾人頭頂的皎潔月光被某樣巨大的事物所遮擋。
“收?!?p> 且聽一聲清嘹的呼聲自頭頂傳來,不待在場的所有人起任何反應,一股仿佛要將頭顱掀起一般的吸力將眾人全都帶離了地面,短暫的失重過后,身體似被拉長揉搓,暈頭轉向間,所有人都落到個四四方方的亭臺之中,而因為人多的緣故,原本寬闊的亭臺也顯得擁擠了起來。
一眾人大眼瞪小眼,手心貼手背。
茶話會似乎也不是不能商量。
余見山這樣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