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紅袖招

　　丁府門外，趙琨早已經(jīng)駕了馬車在等著。

　　朱一從丁府出來便徑直上了車，丁知府和柳湘追出來，馬車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丁知府臉色發(fā)青，心中怒火翻騰，大罵道：“看看你那個好兒子干的好事！若是他真得罪了朱公子，便宜了其他幾家，哼！你自己看著辦吧！”

　　柳湘也是窩了一肚子火，柳緒平時見了他就像老鼠見了貓，今夜卻幾次三番違逆他，是誰給他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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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之后，街道上幾乎沒什么行人，但是有一處整夜燈火輝煌，通宵達旦。

　　這地方，就是涼州衛(wèi)最大的青樓所在——紅袖招。

　　紅袖招所有燈籠都點了起來，亮如白晝，里面出入的都是本地富商，達官顯貴等，喧嘩高聲。

　　一個小乞丐模樣，滿頭臟污長發(fā)，分辨不清楚男女的幼童，捧著一只破爛的碗，在大街上游蕩。

　　紅袖招進出都是富貴人家，這小乞丐大概是想來討要些賞銀，但那只破碗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此時，一輛低調(diào)的馬車疾馳而過。

　　小乞丐躲閃不及，似乎是被撞了，趙琨連忙勒住了韁繩，從馬車上跳下來，“有沒有受傷？”

　　朱一也感受到了撞擊，也下了馬車。

　　趙琨把那小乞丐扶了起來，小乞丐似乎很怕生，不知是怕的還是冷的，渾身都在抖，那只掉在地上的破碗，已經(jīng)徹底摔碎了。

　　小乞丐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下撞開了趙琨，要去撿那只撞碎的破碗，但已經(jīng)碎了，怎么都撿不起來，他手被碎片劃傷，鮮血直流，他也沒管，只嗚嗚嗚的低聲嗚咽，小聲的痛哭起來。

　　“別撿了，這個給你?！敝煲欢咨恚f給小乞丐一樣?xùn)|西。

　　那是一把散碎銀子。

　　小乞丐認(rèn)得銀子，想拿又不敢拿，一邊哭一邊望著朱一，他以前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好人，他是乞丐，人們看他，不是羞辱就是無視，沒人把他當(dāng)成人看待過。

　　朱一把散碎銀子塞到他臟兮兮的手里，小聲安撫：“拿回去買點吃的，夠你吃好多天了。”

　　小乞丐死死抓著那一把散碎銀子，銀子太多，他必須要雙手抓著才勉強抓住，臟污的頭發(fā)蓋住了他大半張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朱一沒再說什么，站起身，對趙琨道：“走吧，我們到了?！?p>　　趙琨點頭，迅速看了一眼前面不遠的紅袖招，臉微微發(fā)紅，忍不住小聲道：“朱大哥，我們……真去這種地方嗎？”

　　“嗯，”朱一也在看紅袖招，實在很難想象，這貧瘠蠻荒的大地之上，還有這樣繁華的所在，他目光有些沉，“放心，一會兒會有人來找我們的，等下無論誰來，你都放他們進來，不要攔著?！?p>　　趙琨聽不懂他什么意思，但還是點頭照辦。

　　朱一踏上紅袖招玉石鋪就的長階，身后一個小小的聲音，道：“謝謝！”

　　那聲音很小，很快就淹沒在鼎沸的人聲中。

　　朱一轉(zhuǎn)身，只見一個小小的人影在大街上奔跑，是剛才那個小乞丐。

　　朱一笑了笑，走進了紅袖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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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袖招里面別有洞天，華臺之上，舞姬翩翩起舞，身姿靈動輕盈，絲竹之聲不覺悅耳，熱鬧非凡。

　　朱一自從進門，就有不少眼睛在盯著他看。

　　正在二樓廂房的老鴇，不知聽了誰的吩咐，收好了貴客的打賞，笑瞇瞇的扭動著身軀，搖著一把撲滿了香粉的扇子，帶著幾個年輕的美女，從樓上下來，直奔朱一而去。

　　老鴇擠開人群，搖著扇子，開了嗓：“呦，這位公子，看上去很面生啊，新來的吧，想找個什么樣的姑娘，我們這什么樣的姑娘都有?！?p>　　朱一一見老鴇，他就聞見一股濃郁的脂粉香，這個時代，人們對化妝品的要求，當(dāng)真不是一般的低，不過這也不能怪老鴇，畢竟這是時代的局限性。

　　“鶯歌姑娘在嗎？”朱一也是有備而來。

　　海棠鶯歌，是紅袖招一雙絕色，海棠精通詩詞歌賦，堪稱人間絕色，鶯歌則擅長舞技，再加上每次跳舞之時都用一面輕紗遮面，沒人知道鶯歌本人長什么模樣，但越是神秘的東西，人們就越是對其趨之若鶩。

　　“這位公子真是有眼光，不過鶯歌姑娘可是本店招牌，一般人恐怕……”老鴇吊起了胃口。

　　朱一微微一笑，右手一翻，拋出一錠銀子，“這個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