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來自地球另一端的魔杖
老校長帶著波魯克來到對角巷時，已是次日下午，就算是最懶惰的家伙也該起床了的時間。對角巷中的人們忙碌起來，像是沙堆中的工蟻，疲憊裹挾著期待，勤勞祈禱著滿足。
和墻外的世界一樣，魔法和工業(yè)，落在不同人的肩上，都是生活的重量。
人聲鼎沸，入耳一片嘈雜。
“我們要去哪兒？教授先生?！?p> 波魯克稍微有些緊張，盡管他心底有個聲音不斷地告訴他這一切不過平常，無需緊張。
鄧布利多的名氣遠比波魯克用盡全力所能想象的還要大。
他既是明星也是國王，雖然沒有人沖上前來，帶著狂熱的情緒，也沒有人當場跪下，山呼萬歲。
可你就是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他只是從人群中走過，人們就會下意識地和這位老校長打招呼，即使不敢開口的，也會努力擠出一個微笑，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敬和無意流露地畏懼完美的在每一個人臉上混合，像是精致的油彩被潑灑開來。
波魯克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只狐貍，狐假虎威的狐貍，那些來自人群的探尋目光漸漸與頭頂?shù)奶栔睾希骰位?，亮堂堂的，要把自己剖開一般。
“去買一根屬于你的魔杖?！?p> “魔杖？是書中的那種，鑲嵌著寶石，周身纏繞密文，遠可化身激光炮，近戰(zhàn)變作金箍棒的魔法手杖嗎？”
“不是。”
對于激光炮和金箍棒等詞匯十分陌生的鄧布利多校長果斷地放棄了解釋。
他決定直接讓波魯克自己去看。
……
一間窄小破舊的屋子。
擠在一排同樣窄小的店鋪之間。
外面是金字招牌，寫著“奧利凡德：自公元前382年起開始制杖?！?p> 滿是灰塵的櫥窗邊上，一根孤零零的魔杖倚在褪色淡紫軟墊上。
在老校長鼓勵的眼神下，波魯克試探著推開了門，發(fā)出“吱呀”一聲響。
逼仄的房間中空無一人，只有許多落滿灰塵的架子，架子上是一個個長條形的小盒子。
“請問……”
“有人嗎？”
波魯克試探性的發(fā)問。
架子間一陣細微的晃動，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但無人應答。
波魯克轉(zhuǎn)頭看向了鄧布利多，老人沒什么表示，他只好再次轉(zhuǎn)過頭去。
“??！”
波魯克發(fā)出了一聲略有些高亢的，對于小孩子而言甚至有點破音的驚叫。
一張臉毫無征兆地占滿了他的視野。
銀白色的眼睛，有些失焦。
蒼白的皮膚。
冷灰白色的頭發(fā)。
“您好，奧利凡德先生。”
波魯克穩(wěn)住心神，干巴巴地向著面前之人打招呼。
“讓我看看，一個優(yōu)秀的小巫師，我還記得你的……”奧利凡德一邊笑著一邊低聲說著，枯瘦的雙手一下子就握住了波魯克的手。
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
他并沒有見過波魯克的父母。
沒有什么恍如昨日。
一切都是全新的。
不過奧利凡德還是感覺到了一股似曾相識地熟悉。
他扭頭看向了鄧布利多，口中卻還是在和波魯克說話。奧利凡德先生其實是有些奇怪的，他的許多行為看起來就和他的雙眼一樣，有些失焦。
“我們之前沒有見過對嗎。”
當然沒有，波魯克在心里想道。
“但我又好像和你很熟悉?！?p> “或許，先生，您曾經(jīng)見過我的父母？或者別的家人？”
“或許?！?p> “不過多半是沒有，我對于每一位顧客記得都很清楚，那些事就像昨天剛剛發(fā)生的一樣。”
“好了，小先生，告訴我，你更喜歡用哪只手？”
奧利凡德先生忽然止住了跑偏的話題，眼神也第一次有了焦距。
“我想，兩只手都可以?！辈斂苏f著揮了揮手，做了一個復雜的手勢動作，靈巧而切流暢，“我的雙手同樣靈活，也許我應該左右手各拿一支魔杖?！?p> “魔杖選擇巫師，孩子?！?p> 波魯克忽然有些隱隱頭痛，他覺得自己好像見過這一幕，在夢里。
“來，試試這跟魔杖?！?p> 在波魯克恍惚的瞬間，奧利凡德先生已經(jīng)將一個盒子遞給了他，天鵝絨上平放著一根魔杖。
“鵝耳櫪木，龍心腱索，華麗而浪漫，富有激情又……”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波魯克伸出手用力的握住了這根魔杖，于是屏氣凝神，靜心觀察起來。
什么都發(fā)生。
沒有火花，焰光，電芒這些奇幻的元素出現(xiàn)。
仿佛那真的只是一塊木頭。
“好吧，看起來這跟魔杖和你之間，還缺少一些默契，讓我們來試試下一根?！?p> 等了一會之后，奧利凡德先生又遞過來另一根魔杖，示意波魯克再試試。
“月桂木，鳳凰羽毛，同樣強大的組合，你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這些紋理中流淌的力量，令人沉醉?！?p> 依然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桃花心木，龍心弦，變形術(shù)的不二之選。”
“試試，山茱萸木，夜騏尾羽，有創(chuàng)意亦不缺少實力的組合?！?p> ……
“這根如何？”
……
“很好，這根？”
……
“挑剔而神秘的顧客不是嗎，來，再試試這根？”
奧利凡德沒有懷疑波魯克是個啞炮，一方面因為鄧布利多親自帶他來，，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波魯克握住魔杖時并非什么都沒發(fā)生，他就像是自帶沉默光環(huán)，所有的魔杖，在他握住的一瞬間都失去了身為魔杖的特性。
如果硬要做個比喻。
那些魔杖被握住的時候，就像是被攝魂怪吸取了靈魂的人。
不過一連試了十幾根之后，老先生多少也有些困惑，這樣的場景在他的職業(yè)生涯中還是第一次出現(xiàn)。
沒有魔法波動。
無法進一步感知，自然也就不能根據(jù)變化和反饋，來調(diào)整自己魔杖的推薦方向。
“讓我們再試幾根，不急，我想我們總能找到最適合自己的。”
又是一輪全新的試驗。
……
“也許，我們可以試試，一些特別的魔杖。”
“特別的魔杖？”波魯克有些好奇。
一旁的校長也投來了關(guān)注的目光。
“是的，特別的魔杖，這些魔杖實際上是我的一些收藏品，來自世界各地，在這幾年中，我偶爾也會發(fā)現(xiàn)一些小巫師可以和這些魔杖產(chǎn)生更好的共鳴?！?p> “比如？”
“比如這一根。”
奧利凡德遞過來一個盒子，但打開之后里面卻并不是波魯克想象的——一根小木棍，而是一柄好看的銀色彎刀。
“中世紀前后，閃米特文化背景下的煉金術(shù)士們的武器，用了一種和我們截然不同的傳導體系?！?p> 波魯克帶著幾分好奇，抓住了刀柄的部分。
這一次有了變化，銀色的彎刀就像是被卷入了時間的洪流一般，從他握住的地方開始飛速褪色，變得灰敗，腐朽，他還沒來得及松手，就變成了一堆沙礫，隨風四散。
“先生，我…”
“沒事，沒事，只是魔杖自身的平衡被打破了，不要緊的?！?p> “再試試這個?！?p> 這一次遞給波魯克的是一個黃金指環(huán)，上面鐫刻著繁復的文字。
“維京人的手法，我多年以前仿制的作品，也許黃金可以承載你的魔力?！?p> “先生，我該怎么做?！?p> 拿到了指環(huán)，波魯克卻沒有想明白自己該戴在那個手指上。
“我一般建議戴在大拇指上?！?p> “它可比我的大拇指粗多了?！辈斂肃止玖艘痪?。
“不用擔心，它會主動適應你的?！?p> 奧利凡德先生說的主動適應的情況并沒有發(fā)生，這一次黃金戒指雖然沒有像上一柄彎刀一樣直接風化，卻也同樣開始出現(xiàn)了肉眼可見的黑色霉斑，很難相信黃金會發(fā)霉，但此刻這一幕就真真切切地發(fā)生了。
這一次連鄧布利多的目光也變得有些不同了，他知道波魯克是一個特殊的孩子，但是這一幕依然是他不曾想到的。
這樣的魔力。
奧利凡德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鄧布利多，教授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別垂頭喪氣，孩子，我想我們還沒有嘗試過所有答案呢？”
“你知道，命運總是在最后的時刻，才會獎賞我們?！?p> “讓我們試試這根魔杖?！?p> 盒子剛打開，就有一股香氣撲鼻而來。
“檀木的，杖芯是孔雀的冠羽，九英寸半?！?p> “戰(zhàn)爭時期，殖民地的一個僧侶送給我的，他們更喜歡把我們的魔杖稱作法器?！?p> 檀木的香氣很好聞，魔杖握在手中的第一感覺就是很致密，很柔和。
波魯克本能地閉上了雙眼，他能感覺到，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自己體內(nèi)流淌。
緊接著，一股溫和卻讓人無法拒絕的力量以波魯克為中心，擴散到了整個房間，奧利凡德和鄧布利多也被籠罩其中。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他看到兩位老人都在沖著自己微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他們好像年輕了一些。
……
“承惠七個加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