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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老牛在這里厚顏無恥的請求推薦票,或許兄弟們要說:“俺也在看其他書,票都投給人家了!”
老牛提前聲明,俺不是要槍人家的票,只是其他書下周不一定要沖榜,推薦票對于他們就是雞肋,但對《一品縣令》來說,推薦票就是命啦,希望兄弟們理解照顧一下,回頭哪家有地,老牛去犁。
順便說一句,看到大家爭論第一部還是第二部好看,其實老牛覺得第二部好一些,這才是老牛真正要寫的東西。
對不起各位,沒精華了,下周一定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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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結(jié)束,各人都回到事前安排好的房間,夜近三更,而莊師爺卻輾轉(zhuǎn)反側(cè)睡不著,一直想著明日田盈野發(fā)放補貼銀會不會中飽私囊?但不交給他們又是不可能的,一是時間不夠,春耕將盡,絕不能在一個鎮(zhèn)子花太多時間;二是人地不熟,新田山多地僻,他們連那19村的具體位置在哪里都知之甚少,更別說短期內(nèi)將每戶每畝都跑到?。?p> 話說回來,如果田盈野和他手下那些差人舞弊的話,基本上是可以查出來的,每兩銀子的走向也都會登記造冊的,應(yīng)該沒有太大問題。
但是,那個票號掌柜雷履泰為何用那種眼神看自己呢?莫非是他也覺得不妥,他是山西本地人,又是天天跟銀錢算計打交道的,或許會有一些獨特的看法。
想到這里,莊師爺披起衣服,剛出房門,與一個黑影撞了個滿懷,嚇了一跳,就聽是李元宏的聲音:“老爺子,這么晚了還出來,不會是去偷雞摸狗吧?”
“你不也是一樣嘛!還說我!”莊師爺打了一下這個冒失鬼:“你又是干嘛去的!”
“嘿嘿,我覺得雷掌柜今日酒席上一言不發(fā),看我的眼神有些異樣,所以睡不著去問問,你呢?”李元宏拉著莊師爺就走。
看來咱哥倆想到一起去了!
莊師爺也不多說,跟著李元宏來到雷履泰的房門前,輕輕敲了敲門,哪知房門立即打開了,顧三穿戴整齊的站在門口說道:“我家掌柜知道你們必來,等了許久了!”
“知道我們來?”李元宏帶著疑問走進(jìn),只見雷履泰也是穿的整齊,只是上身加披了一件厚襖,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呢,旁邊的桌子上煮著一爐醋,熏的整個屋子酸香撲鼻。
“這么晚了,縣尊有何事前來指教呢?”雷履泰睜開眼睛,卻是滿眼笑意。
“算了!雷老掌柜,咱們別兜圈子了,你早知道我會來找你,當(dāng)然知道原因了!”李元宏心道這么晚了,哪有空和你嚼舌頭呢,趕緊說完完事,回去挺尸睡大覺。
“呵呵!原因我自然是知道一些,只是對于大人沒什么用處!”雷履泰還是微笑著。
“雷老掌柜,我怕你行了吧,有什么話就直截了當(dāng),有用沒用的聽完再說!”和這些城府深的人打交道簡直累死人,但李元宏心系大事,當(dāng)然不能意氣用事了。
“好!爽快!”雷老掌柜這才坐直了,表情忽然變得嚴(yán)肅凝重,緩緩說道:“只怕你在這新田鎮(zhèn)發(fā)放的補貼銀,要被那些個鄉(xiāng)紳吞沒了!”
“咳!我還當(dāng)是什么事,這個我們早商量過了,為了防止他們吞沒,每一兩銀子的發(fā)放都有記錄,收取者都會畫押上冊,絕不會出紕漏的?!鼻f師爺在一邊插嘴道。
雷履泰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那我問你,新田鎮(zhèn)人口多少?農(nóng)人多少?匠人多少?行商之人又有多少?”
這些情況莊師爺早已在衙門戶房查得仔細(xì),毫不猶豫道:“人口有21000多人,其中農(nóng)人4700多人,匠人300多人,行商之人有100余人。其他為婦孺老邁之人?!?p> “那你就錯了!你剛才所說的數(shù)目,再翻上一倍,就離真實的數(shù)目差不多了!”雷履泰凝視著莊師爺,看他有什么發(fā)應(yīng)。
莊師爺?shù)姆磻?yīng)一點也不讓人家失望,直接蹦了起來,叫道:“這不可能,怎么會差這么遠(yuǎn),你又不是新田人,怎么會知道這么清楚?你是不是騙著我玩兒的!”
雷履泰對他的舉動很滿意,微笑道:“我確實不是新田人,但我一看到這里山多田少,人口卻又不少,就猜到是這個情況了!”
莊師爺和李元宏都聽出有點意思了,互相對望一眼,靜聲聽雷履泰的下文。
雷履泰也不再賣關(guān)子,滔滔不絕的說道:“其實這些情況,也是我從事票號業(yè)多年積累的經(jīng)驗判斷的,因為山西的稅賦,很大一筆都是從我的票號匯到京城的。我們大清,從雍正爺起,就開始推行攤丁入畝,這個莊師爺應(yīng)該很清楚,攤丁入畝簡單來說,就是取消人頭稅,改征田賦稅,但是,這一百多年以來,山西卻并沒有完全實施下去,尤其這些山多田少、人口眾多的地方,更是不可能實施?!?p> 李元宏發(fā)應(yīng)很快,立即就聽出一些門道了,插口道:“那就是說,新田鎮(zhèn)其實一直收的就不是田畝稅,而是人頭稅?”
“不錯,名義上是田畝稅,實際上是人頭稅。其實這不能怪任何人,也是無奈之舉,你們想想,新田土地貧瘠,官府的稅賦卻是按照田畝數(shù)計算的,如果按照攤丁入畝的辦法,稅賦根本收不齊,越種地越活不成,不種地反倒好過許多,如果強行收稅,不但全鎮(zhèn)無人種地,甚至?xí)瞥雒褡?,所以一直以來,暗地里實施的都是人頭稅?!蹦昙o(jì)大了,說這么多話精神有些跟不上,雷履泰端起旁邊的小碗,喝了一口酸醋提神。
莊師爺一拍腦袋,嘆氣道:“這倒是麻煩了!實施的是人頭稅,那就會有很多人口被隱瞞下來,一塊田地,名義上歸1個人耕作,而實際上卻歸2個人,那就是說,我們發(fā)的補貼銀,還是不能真正落在農(nóng)戶手里了?!?p> 雷履泰搖了搖頭,端起另兩碗酸醋遞給莊師爺和李元宏道:“喝一口吧,醋可是好東西!其實據(jù)我所知,這樣以人頭抽稅的地方,分為三層,地是鄉(xiāng)紳大戶的,租給農(nóng)戶,但名義上卻是租給催糧的差役了,這樣做,既可以逃避人頭稅,農(nóng)戶們有什么事情,也是由差役出頭露面,是個互利的局面,但是如此一來,你們發(fā)放的補貼銀,便不能全部到達(dá)農(nóng)戶手里,好說話的差役,3錢中取1錢,貪心的差役,3錢可能要取2錢,差役大多與鄉(xiāng)紳有著密切的關(guān)系,所以鄉(xiāng)紳們也可以順便撈一筆?!?p> 李元宏聽得一陣心疼,這么說,自己發(fā)放的銀子,可能一多半都被那些差役和鄉(xiāng)紳吞掉了?那么這些農(nóng)戶還會改種糧食嗎?答案必然是否定的!但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田契靠不住,鄉(xiāng)紳靠不住,那些差役也靠不住,難不成真讓我一村一戶的跑嗎?
屋內(nèi)頓時鴉雀無聲了,莊師爺和李元宏都在托著下巴冥思苦想,顧三在一旁站著也替他們著急,同時心里也有些觸動,若是山西多幾個像李元宏這樣一心為民的知縣,那山西的百姓何至于像今日這般窮困?。?p> 半響后,雷履泰嘆了口氣,表情嚴(yán)肅道:“知縣大人,你可信得過老朽?”
這句話說的莫名其妙,讓李元宏摸不著頭腦,詫異道:“雷老掌柜有話只管直說!”他畢竟與這位日昇昌的大掌柜是萍水相逢,何談信任與否呢?所以他也不表態(tài),只把球踢給對方。
雷履泰呵呵一笑,顯然看出了李元宏的小心思,說道:“我倒有個辦法。”
“說來聽聽!”
雷履泰喝了一口醋,緩緩道:“農(nóng)戶們一般只和差役們訂租約,差役們又和鄉(xiāng)紳們訂租約,這兩種租約的形式和內(nèi)容是完全不一樣的,一種是租借田地的使用權(quán),也就是所謂的‘地面租’。另一種是租用田地的耕作權(quán),也就是‘地出租’,差役因為是從鄉(xiāng)紳手里直接租地,所以拿到的是‘地面租’的租約,而農(nóng)戶拿到的就是‘地出租’了,只要憑著地出租租約的,必定是農(nóng)戶了?!?p> “您接著說!”李元宏腦子里已經(jīng)有了模糊的輪廓,但還想聽聽雷履泰的見解。
雷履泰繼續(xù)道:“我讓顧三,在新田鎮(zhèn)臨時開辦一家分號,凡是拿著‘地出租’租約的,都可以在我的分號內(nèi)領(lǐng)取相應(yīng)的補貼銀,同時,分號還負(fù)責(zé)監(jiān)督農(nóng)戶們拔除罌粟,先對照租約,凡是地里還有罌粟的,一律不予發(fā)放補貼銀,這樣,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嗎?如此,你們也可以騰出時間去做其他事兒!”
李元宏興奮的一下站了起來,說道:“對!是個好辦法!就交給你們票號去做,只是。。。。。。如果農(nóng)戶們現(xiàn)在拔出了罌粟,等領(lǐng)取了補貼銀后又繼續(xù)種罌粟怎么辦?”
“不會的,這幾年糧價高漲,而種植罌粟是必須兩年后才可以收獲,農(nóng)戶們顧著眼前之利,絕不會再種罌粟的,況且,明年曲沃縣還可以繼續(xù)發(fā)放補貼銀哪!”雷履泰微笑道。
還發(fā)?再發(fā)我的縣衙就關(guān)門破產(chǎn)了!不過李元宏也顧不上考慮明年怎么辦了,先把今年過去再說吧!“雷掌柜,那就太麻煩貴票號了?您這樣幫我,就沒有其他要求嗎?”
雷履泰捋著胡須,微笑的看著面前這個的年輕人,忽然變了口氣說道:“我?guī)湍憧刹皇前讕偷?,第一、你必須完全信任我,第二、不要為難我日昇昌分號,能幫就幫著點。這兩點要求不算過分吧!”
李元宏一怔,一是他這兩個要求太簡單了,二是要說難為,他早就坑過傅大全了,當(dāng)下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說道:“銀子交給你我當(dāng)然放心,但是說到難為。。。。。?!彼彀淹雀荡笕慕?jīng)過直言不諱的說了一遍。
李元宏說的起勁,可把一邊的莊師爺急得直跺腳,暗罵道:說你傻你還不承認(rèn),哪有打人家的狗,還跑去告訴人家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