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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州鑒

第九章 設(shè)擂賭法

磐州鑒 火山噴發(fā)誘導(dǎo) 3263 2022-02-25 17:00:00

  梁衍剛拐了進(jìn)去,結(jié)果一股駭人的氣浪迎面撲來,梁衍微微挑眉,但不避不讓,站在了原地,任由氣浪嘯然襲過,盡管衣袖獵獵,袍裾鼓飛,但梁衍挺岸的身軀依舊巋然不動,眉峰下的眼神一斂,肆虐的氣浪驟然潰散,一下子把四周的燭火給震滅了,但下一瞬燭芯又重新躍起火苗。

  被這走廊的明滅晃了晃眼,這下全部人都轉(zhuǎn)頭看向了梁衍,包括臺上本在爭斗的兩人。

  時間回溯到半個時辰之前。

  在開闊的中庭,鄰近源潭的一處石桌上,此時摞著了好幾沓的書籍,而一位身著蒼色圓領(lǐng)袍的少年埋頭其間,本來系在左肩上的襟口松敞了也渾然不知,下身的袍裾從正面均分出三道折,此刻正裹著少年的雙腿盤在桌底,而此刻間,只聽得涓涓的吟讀聲從書縫中悄悄沁出。

  “‘鳳納百祥,吐真炎而千里焦土,翌,千里吐芽,茵茵碧浪......’也就是說,少昊的鳳鳥,還能改造土壤肥力?!鄙倌赉曋P頭,搔了搔腦袋,翻開下一頁,稍覺不妥,又掀回前面查看,絲毫不顧筆尖的墨水亂濺。

  這時周圍起了一陣騷動,不知道是誰蹭了蹭他桌上的書堆,結(jié)果牽一發(fā)而動全身,龐大的書堆便以恍若山崩之勢,潰然傾塌,轟然一聲,四散開來。

  少年直到書倒之前,仍全神貫注于手里的書,和自己的思索當(dāng)中,絲毫不為外事所動,直至沉悶而連續(xù)的書倒之聲乍響,少年才意識到視野里似乎變得開闊明亮了,下一刻才醒悟過來,自己的書全倒了。

  “你干什么???!”少年剛想發(fā)怒,抬頭卻見一群人穿過座座石桌,往道塾牌坊的方向跑去,愣神片刻,也尋不回剛剛撞到書山的人。

  少年名作秦梓奎,正是道塾的道林生,這會兒本來在習(xí)讀,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給攪擾了,又尋不著碰撞的人,只得喊住一個剛準(zhǔn)備從跟前走過的,看著比自己年幼,卻同樣身著蒼色圓領(lǐng)袍,袍裾無折的男孩問道:“這是發(fā)生了什么?為何大家都往那兒跑了?”

  “去看戲??!那邊有人打起來了,還是那種賭法的程度,我哥說倆人都上擂臺了??!”小男生回完話,也沒繼續(xù)搭理秦梓奎,跟著人流接著跑過去,秦梓奎看著他那小發(fā)髻隨著步伐一蹦一跳的背影,有些詫異。

  “上擂臺?是有人斗擂么?”說到最后那倆字,秦梓奎的聲線里明顯是有些興奮,但他還是壓著好奇,先收拾好散落一地的書,架好筆,順道在袍裾上蹭掉沾到手上的墨汁,反正都差不多黑,也看不出來,隨后立馬抓住人流的小尾巴,連忙跟去看熱鬧。

  拐過角,只見在通明的一處大室中央,起著一座離地近兩丈高,邊長逾十丈的方形擂臺,不算特別小,但對于一場斗法而言,還是比較緊湊的。

  臺上已然站著兩位少年,皆披蒼色圓領(lǐng)袍,下身袍裾皆是五折,也都束冠著發(fā)髻。

  其中一人身形彪壯,圓膀滾背的把袍子都給撐張起來,而圓滾的腮幫把下頜連同脖子都給吞沒掉,凹陷在臉上橫肉中的粗眉橫眼,朝著擂臺上的對手睚眥而望,兩道法令紋從肉瘤般的鼻頭兩翼脹起,被薄窄的雙唇拉扯出更深的溝壑,此人正努著嘴,好像隨時都會發(fā)出一陣怒吼。

  而另一人身?xiàng)U如槍,削利韌拔,臉上削瘦,顴骨微隆,一對劍眉鋒利地切入眉峰,底下斜瞟的眼神里,露著對彪形大漢的睥睨,單手負(fù)背,單手拂裾。

  “秦弈,今日設(shè)擂賭法,為的就是一雪七日前那場大恥!”彪形大漢首先一聲大吼,沖對方放話道。

  “本來設(shè)擂,定五日,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你非要拖到七日,倒也無傷大礙,給你多兩日,諒你也變不了天地?!北粏咀髑剞牡南魇菽凶虞p笑一聲,莫不在意的搭了一句。

  彪形大漢沒有因?qū)Ψ降脑捳Z而怒于言表,粗眉緊擰,甩了甩腦袋,鼻子噴出一股粗氣。

  此時,擂判一撞洪鐘,斗法開始。

  余音繞壁,還未散去,便見那名彪形大漢張臂含胸,身形一弓,斗大的鼻孔像發(fā)怒的公牛般噴著粗氣,下一刻,雙腳猛地一蹬,龐大的身軀轟然朝削瘦男子撞來,那壓迫感在底下的觀眾看來,恍若眼前是一座小山壓來。

  削瘦男子還在擺著架勢,他似乎對自己很有信心,嘴里開始輕吟道:“飛廉,滯風(fēng)而致氣?!?p>  緊接著,削瘦男子雙臂揚(yáng)袖而起,雙掌合十,只見得那彪形大漢似乎撞上了什么,身形一掣,沖勢陡然四散,而與此同時,本來無風(fēng)的室內(nèi),一下子從四面八方開始朝他們倆之間的空處涌來龐大的氣流,如決堤的泄洪般猛烈,不僅擂臺上,擂臺下包括秦梓奎都被吹得袖裾翻飛,整個室內(nèi)的燭火不斷的在明滅間反復(fù)。

  洶涌的氣流還在往擂臺上灌,而削瘦男子雙掌維持合十,并試圖往前行進(jìn),而被擋在一片真空面前的彪形大漢不甘心,也在盡力壓制,雙掌撐在真空,緊繃的五指被狂風(fēng)掰得發(fā)抖,但他仍也想嘗試向著削瘦男子方向行進(jìn)。而在兩人奮力壓縮之下,雙方的距離逐漸縮短,但周遭的氣流則更加肆虐猖狂了,甚至削瘦男子的身體都有些受到了這股龐大的氣壓所牽引。

  終于,兩人再怎么吃力,都沒辦法再向前一步了,而彪形大漢也開始嘴里念叨著什么,但聲音全然被周遭高速的氣流給吞噬了。

  而倏忽間,彪形大漢眼神迸發(fā)出兇狠的火芒,十指緊扣虛空,雙腿扎穩(wěn)馬步,以竭盡全力之勢,把面前的這片真空猛地扯向上空,高舉過頭,而后張肩擴(kuò)胸,朝天花憤然砸去,一陣劇烈的轟鳴炸開,而全場肆虐的高速氣流,也隨著那片被扔開的真空而一同朝天花涌去。

  真空撞上天花,立馬在天花上閃了一圈與真空大小相匹的法陣,真空頹然消散,爆發(fā)的氣浪四散捶向地面,而天花紋絲無損。

  至于削瘦男子,在彪形大漢舉起一片真空之時,他可始料不及,毫無準(zhǔn)備的他,終于被兇猛的氣壓給破壞了身形,在真空被投出去之際,一個踉蹌,削瘦男子竟被氣流給扯到空中,神色大變,嘴里趕緊念叨著,施展法術(shù)穩(wěn)住身軀。

  可削瘦男子這邊剛在空中穩(wěn)住,頭發(fā)凌亂四散,彪形大漢便掄起砂煲那么大的拳頭朝他襲來,眨眼間兩人只相距數(shù)尺距離,而彪形大漢的拳勁剛猛,甚至還帶著些撕裂空氣的破風(fēng)聲,削瘦男子只能連忙雙臂擋在胸前,以扛住彪形大漢的捶擊。

  削瘦男子迎面遭遇了連續(xù)三拳的重?fù)簦仁且还蓯汉备Z背脊,接著整個人被一股極大的動勢牽扯著身子,轟然飛開,四肢不聽話地亂甩,恍若扯線玩偶一般被擲向天花板,而削瘦男子的腦袋里,恍若遭遇猛烈的撞擊一般,只余得嗡鳴,眼前乍然一黑。

  下一瞬削瘦男子便撞向了天花,這次倒沒有激起法陣,削瘦男子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砸在了山壁上,帶著些被砸開的細(xì)碎石碎,又被重力牽引著摔回了擂臺上。

  這一下可著實(shí)把削瘦男子傷了個夠嗆,但他還是站了起來,剛剛攻擊的余勁還在,以至他沒辦法再挺直腰桿,而他身上的袍子倒是沒多少破損。

  不過削瘦男子的臉上有些狼狽,雙唇溢出腥紅,臉色有些發(fā)白。

  “你就這點(diǎn)能耐?還說什么一雪前恥,完全不夠搔癢啊,打不了就認(rèn)輸吧?!毕魇菽凶颖M管落入下風(fēng),但嘴皮功夫依舊未弱沒有乘勝追擊,他也在喘著大氣,熊一般的胸脯也在劇烈的起伏著。

  “是你怕輸了吧。”彪形大漢抿了抿嘴,眼眶中逐漸漫上了些許的紅光。

  削瘦男子沒搭理這句,而是輕咳了幾聲,再次念叨著,“飛廉,滯風(fēng)而致氣?!?p>  說罷,雙掌攤開,這次是在兩個掌心間凝聚真空與高速的氣流,劍眉一壓,再次朝彪形大漢沖去,而彪形大漢也念叨起:“共工,天柱折,地維絕,不周山崩!”

  見狀,底下的人驚呼一浪接一浪的,畢竟削瘦男子所施展的飛廉,只是一門普通功法,而剛剛彪形大漢吟出的共工,那可是本命功法,威力不同小可。

  而秦梓奎更加的興奮了,眼神中藏不住的熱烈,這可是他長這么大,第一次看到這么精彩的斗法,以往的都是一來就端起法寶就施法,很多時候雙方甚至腳都不帶挪的。也不知道這兩人究竟鬧了什么矛盾,以至于打得這么生死相搏。

  當(dāng)然了,在宗門肯定不會真的讓人死斗的,要是靈氣流動到了一定程度,自然會有軍務(wù)司的人來出面制止。轉(zhuǎn)念間,擂臺上又是一陣碰撞,削瘦男子勉強(qiáng)掠過彪形大漢的共工撞,手上的氣流驟然爆發(fā),帶著他的身軀彈離彪形大漢身邊,只見得場上再次氣浪翻滾,涌撞開來。

  忽然,秦梓奎的余光瞥到走廊似乎有什么化解了這股兇悍的氣浪,燭火明滅,他下意識地回頭,而全場的人也留意到了,皆齊刷刷的朝走廊投向了目光,甚至擂臺上剛拉開了距離的二人,也望向了走廊。

  此時,梁衍正一臉輕松的矗立原地,黯淡的眼神藏在高企的眉峰之下,額上的幾縷細(xì)絲,在此刻垂落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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