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蘭斯蒂的警局內(nèi),白山第一次以特別行動總指揮的身份主持調(diào)查研判會。這位代理司令身著特制的淺綠色軍裝,帽子上鑲嵌著四只來自水星、金星、火星以及土衛(wèi)三的礦石打造的精美徽章,這是太空軍最高指揮官才有的榮譽;雙肩的臂章也換成了司令特有的六顆星星,比他之前的三顆星三條杠足足大了一圈;軍裝是經(jīng)典的東方風格,量身定做的衣服顯得他魁梧的身材修長了不少,搭配上由鱷魚皮制成的腰帶與鴕鳥皮釘成的皮鞋,竟是別有一番神氣。此時,這位意氣風發(fā)的年青將領正在做著最終部署,臺下的聽眾則是很適宜的鼓掌或點頭,仿佛這高昂的演講已經(jīng)帶領他們鏟除奸邪還世間以太平。
當然,這些鼓掌與贊同到底有多少真心實意,還需要仔細考究考究。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過是個保安隊長,靠著狗屎運飛上樹頂,還真以為自己是鳳凰了?”正在小聲嘀咕的是亞特蘭蒂斯的副總督史蒂芬.王,這個有著醒目胡須的黑人拍了拍自己圓鼓鼓的肚皮,不屑地嘟囔著。自從軍方一行到來,副總督全權(quán)負責所有人的衣食住行,但他毛躁的行事風格顯然沒法令這些軍部長官們滿意,在受到軍方的幾次指責過后,這位胖總督便不再愿意給軍方好臉色看。
“行啦、老兄”,坐在一旁的警長黑利斜眼一笑,“我們警局也被他們折騰的夠嗆,幾個毛頭小子也敢對我們頤指氣使,好像我們是他們的仆人一樣”。黑利邊說邊看著前方,那個“毛頭小子”當然是指夏洛,這個警校剛畢業(yè)的年輕人,就因為勾搭上了審訊官的助手,就能平步青云躋身調(diào)查核心隊伍,甚至開會時都可以坐在第一排,而自己這個警長只能委身坐在第二排偏右的位置,“要不是看在卡洛斯的面子上,我一定狠狠踹他的屁股,還有那個白山,不就是靠著白家的聲望……”
史蒂芬輕輕拍了拍黑利的胳膊,示意他聲音有些明顯。黑利的也意識到自己的唐突,趕緊低了低頭。他的憤憤不平并不是毫無依據(jù),烏里斯家族是亞特蘭蒂斯中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卡洛斯的堂姐就是亞特蘭蒂斯的現(xiàn)任總督,因此即便是他的助手也會得到市民的尊重。相比之下,黑利這個從小商販的兒子一步一步闖蕩到警察局長的人,卻可以被軍方隨隨便便拿捏住。黑利看了一眼胸前的榮譽勛章,突然有些傷感。
但這些喃喃私語并不會傳到前幾排大人物的耳朵中,更不會影響會議的進展。白山慷慨激昂的動員演講之后,卡洛斯起身匯報案情進度。他從容地走到演講臺,輕輕點了點眼前的操作面板,身后的大屏幕上赫然出現(xiàn)了二十來個科學家的照片。
“最近,這座城市中發(fā)生了很多事情,想必大家也有所察覺,這是最近三個月中因為意外或疾病而死去的二十三名科學家,他們來自不同領域,從事不同的行業(yè),看似毫無關聯(lián),但我們都清楚”,卡洛斯頓了頓,環(huán)顧了會場一周,“這些人為這座城市的發(fā)展貢獻了自己的畢生力量,他們是這座城市最為驕傲的旗幟!”
接著,屏幕上出現(xiàn)了項云那威嚴的黑白照片,在場的所有軍人都自覺站起身來脫帽致敬,這在事前并沒有排練過,但那整齊劃一的動作卻更令人惋惜??逅故疽廛姽賯冏?,繼續(xù)著他的演說:“這位是我們所有人都敬愛的前太空軍后軍總司令項云先生,在兩周之前,他被發(fā)現(xiàn)死于亞特蘭蒂斯中央廣場內(nèi),有多位目擊者稱項司令開槍擊穿的自己的胸膛,監(jiān)控也能證明這一點”。這些信息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警方與軍部多方驗證,可以確定其準確性。
“但是!”卡洛斯話鋒一轉(zhuǎn):“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大家,經(jīng)過這幾天的調(diào)查取證,我們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針對這二十三余名科學家的兇殺案與針對項司令的兇殺案,謀殺幾人的方法如出一轍。我們已經(jīng)完全掌握了兇手犯罪的手法,請大家看屏幕”
眾人還沒有從驚愕中反應過來,十幾張照片出現(xiàn)在人視野中。這些照片似乎是某種培養(yǎng)皿,上面分布著短短噓噓的白色條狀物體,有的呈細線狀、有的是塊狀、還有的像是面片。但這些照片的清晰度并不高,想要進一步看清楚細節(jié)并不容易。
卡洛看出來眾人的疑惑,他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睛:“首先,容許我向大家解釋一下,這些照片都是高倍顯微鏡下的景象,因為設備的限制,目前照片的分辨率有限”。
“打斷一下,卡洛斯,先別討論分別率的事情”,前排一名年長的女官員打斷了卡洛斯的介紹,“圣母瑪利亞,你說這些人的死不是正常死亡,而是謀殺?”
“是的,賽麗閣下”,卡洛斯禮貌地回應了這位女總督。從她額頭上那幾乎暴起的青筋上能看出來,這絕不是什么好消息??逅沟共皇窍胱屪约旱奶媒銥殡y,他那雙深凹下去的眼睛隨即漏出了一絲狡詐:“但您放心,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極其重要的突破口,我們發(fā)現(xiàn)了殺害這二十幾名科學家的兇器!”
人群中爆發(fā)了一陣竊竊私語,絕大多數(shù)都瞪大了眼睛等待著接下來的發(fā)言,特別是第一排的這些調(diào)查組的核心成員,這可是個重要的進展,方才還在說笑的黑利與史密斯都聚精會神起來。
艾絲一頭霧水,她形影不離跟隨卡洛斯一個多星期,怎么從不知道這個事情?艾絲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夏洛,他竟然也是一幅成竹在胸的樣子。
卡洛斯清了清嗓子,指著身后屏幕上的這些圖片鄭重介紹起來:
“就是這些長得像蠕蟲的組織。這些是從幾名死者的遺體中找到的異物,他們偽裝成肌肉組織卡在肌肉的間隙中,并且經(jīng)過實驗,在科學家們的機體死亡時這些異物也會融化蒸發(fā),所以過往的尸檢并未發(fā)現(xiàn)異常。但很不湊巧,我們卡洛斯團隊最近發(fā)明了生物機體逆向復原技術,能夠利用物質(zhì)的存在環(huán)境與衍生邏輯逆向復原生物機體。照片中的組織就是我們從記為科學家的遺體中培育出來的異物,我們猜測這些組織可以直接改變?nèi)梭w的循環(huán)結(jié)構(gòu),從而間接導致寄生者的死亡!”
“所有的尸體中都發(fā)現(xiàn)了嗎?”黑利有些吃驚,竟不顧會場的禮儀擅自提問。好在所有人都和他一樣處于驚訝之中,也就沒有在意他的失禮行為。
卡洛斯微笑著點點頭:“不僅如此,現(xiàn)在的進展十分順利,預計到后天上午就可以完成所有樣本的逆向培養(yǎng),屆時我們就可以研究清楚這些寄生蟲的致死原理,甚至可以順騰摸瓜找到兇手。我相信,真相馬上就能浮出水面!”
這番言論著實振奮人心,幾戶所有人都暗暗敬佩這位首席審訊官兼?zhèn)商降哪芰Γ挥邪z依舊處在震驚之中。剛剛卡洛斯說的那些發(fā)現(xiàn)她毫無了解,那個所謂的逆向培養(yǎng)技術更是聞所未聞。難道還有什么秘密調(diào)查將自己排除在外?絕不可能,卡洛斯沒理由冷落自己最得利的助手,更何況所謂的“卡洛斯實驗室”還是艾絲親手布置的,逆向生物培育這種明顯屬于生物工程的項目怎么可能會來自那個小小的審訊室?但話又說回來,照片中那些模糊不清的培養(yǎng)皿艾絲好像真的見過,在哪里來著……
艾絲徹底混亂了,她索性放空思緒,和眾人一起仔細聆聽這些偉大的“發(fā)現(xiàn)”。
“現(xiàn)在只剩最后一步,就是等待這些組織完成生長”,卡洛斯向夏洛點點頭,這個黃頭發(fā)的年輕人立刻起身離開,不多時,不知從哪里抱著一個墨綠色的金屬盒返回會議室。一眾人緊張的盯著這個盒子,連呼吸聲都小了許多。
夏洛小心翼翼地將盒子放在講臺上,鄭重地向眾人介紹起這個恒溫培養(yǎng)箱的功能以及保存事宜,毫無疑問,照片中那些培養(yǎng)皿現(xiàn)在正靜靜躺在里面。“這次的路程匆忙,我們只帶了這套簡易的設備。但恒溫培養(yǎng)箱自帶一塊鈹電池,可以在沒有外部能源供給的情況下保持三十天的恒溫工作,其內(nèi)部由的協(xié)軸儀器由智械的一級工程師設計,即使恒溫盒嚴重翻滾變形,也絕不會影響里面的培養(yǎng)皿”,夏洛頗為自豪的介紹著這個無所不能的恒溫盒,“當然,這絕不是我們掉以輕心的理由,當前正是最為關鍵的時刻,經(jīng)過卡洛斯博士的深思熟慮,我們決定將它保管在警察局內(nèi),希望警方與軍方能夠一齊協(xié)助保管”。
“當仁不讓!”白山拍了拍胸脯,隨即向身后的副官私語了幾句,十幾名全副武裝的衛(wèi)兵立刻出現(xiàn)在會議室門口。白山轉(zhuǎn)向警長黑利微微一笑:“那就麻煩警方這邊協(xié)助安排專門的安保室與安保人員啦!”
“分內(nèi)之事,當然,當然”,胖警長諂媚地笑了笑。在這些軍方定制的電弧槍面前,自己腰間的小手槍顯得那么卑微。
一切安排就緒,會議在眾人的期待中圓滿結(jié)束。離場時,艾絲又看了一眼被衛(wèi)兵未在中間的那個墨綠色大鐵盒,得嘞,看來半個月不到,自己的位置就被夏洛徹底取代了。她本想出去后先送給夏洛兩個愛的巴掌,再好好問清楚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一縷煙的功夫,男朋友和老板全都無影無蹤,電話也打不通。她覺得有些荒唐,想來想去,還是回到旅館好好洗個熱水澡算了。
夜晚再次降臨,距離亞特蘭蒂斯的新年還剩下最后一天。
……
……
……
一個黑影四下環(huán)顧,確認了絕對安全后,用特制的通訊設備向外發(fā)送了一段訊息,不多時,一陣鈴聲打破了他的冥想。
“首領,您有什么指示”
……
“沒錯,這肯定是一個陷阱,但他們公布的確實是蟲卵的圖像,那些信息不像是偽造出來的”
……
“我絕不相信蟲卵會被逆向孵化出來,可誰知道軍方現(xiàn)在又掌握了什么超時代的技術,萬一,我是說萬一,我們是否需要應對一下,畢竟……”
……
“您放心,蠕蟲的事情絕不會泄露,這邊就由我來處置,保證完成任務!”
黑利放下電話,深深呼出一口氣。作為革命軍在亞特蘭蒂斯的第一聯(lián)絡人,黑利多多少少能接觸到一些廢土城的核心計劃。同樣是底層出身的他,對特權(quán)階級控制的這個世界深惡痛絕,這也是他為什么心甘情愿為那些“反叛者”服務。
其實,刺殺科學家的手段他并不清楚,半年前,組織向自己秘密郵寄了一小包蟲卵,要他按照名單暗殺一批科學家。但這種蟲卵的使用方法卻十分詭異,只要在暗殺對象的四周一百米內(nèi)投放一顆并且集中注意力緊盯對方,蟲卵就可以自動飄到那人身上,并且毫無痕跡的殺死對方,不僅不會誤傷到他人,而且事后查不出任何證據(jù)。
起先,黑利對這件事情懷有深深的懷疑,畢竟這中類似玄幻的事情近乎荒謬。但在成功暗殺掉幾名科學家后,黑利立刻明白手中的這些蟲卵絕不僅僅是生物武器那么簡單。他也秘密打探過這些蟲卵的來及,但組織內(nèi)部卻對此諱莫如深,只知道是幾個月前首領突然得到的絕密武器,其余的信息一概不知。
一切都很順利,直到暗殺名單上出現(xiàn)了太空軍最高司令的名字。
項云作為軍方的高層,在亞特蘭蒂斯雖然名義上只是度假,但其四周百米內(nèi)布滿衛(wèi)兵與暗哨,還有數(shù)不清的近空探測器在全時段監(jiān)控。黑利不敢貿(mào)然行動,只能遠遠地跟隨。直到某一天,項云不知為何突然接觸了身邊所有的安保,獨自一人前往城市中央廣場。那天是復活節(jié),形形色色的教徒們在煙花中舉行著盛大的紀念儀式。城市的每一個監(jiān)控的位置黑利都了如指掌,一切都仿佛是上天賜予的機會。灑下蟲卵,集中注意,等待那即將到來的意外。但項云沒有死于意外的疾病或事故,而是用那把隨身的佩槍擊穿了自己的胸膛。黑利有些不好的預感,他不敢做多逗留,幾個轉(zhuǎn)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這些本應該是人不知鬼不覺,直至今天下午,卡洛斯公布了那些模糊的蠕蟲照片。
黑利知道這是個陷阱,鬼知道那個破爛的鐵盒子里是不是真的有哪些培養(yǎng)皿,但他不敢冒險,畢竟這些蠕蟲的信息與自己在組織內(nèi)部聽到的一些風言風語過于接近。他用秘線將會議的內(nèi)容傳輸?shù)搅私M織高層,而組織的反映顯然證實了卡洛斯并不是在虛張聲勢。
總之,不管是不是陷阱,那個盒子都必須被摧毀。而且,組織已經(jīng)命令自己全權(quán)處理此事,必要時他可以自行決定暗殺調(diào)卡洛斯一行。黑利又看了看胸前的同于徽章,紅木制成的掛飾中藏有一個小小的盒子,那里還有最后一顆蟲卵,
恒溫箱被存放子警局的機密檔案室,那是黑利親手設計的鋼鐵堡壘,其布局自己一清二楚。黑利以換防為由支開了外圍的警察,現(xiàn)在只剩下檔案室內(nèi)部的那些衛(wèi)兵。但黑利并不需要同他們打交道,檔案室隔壁有個小小的保安室,保安室內(nèi)側(cè)的檔案柜后有個小小的密室,這是黑利和女下屬偷情的秘密場所。但更重要的是,那里有一個隱秘的紅色按鈕,只要按下去,埋在房間下的定時燃燒就會啟動。這些為不老實的女下屬設計的小花樣竟然最終用來完成這么嚴肅的任務,黑利覺得有些滑稽。
走進保安室,找到書柜,轉(zhuǎn)動表盤,輸入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密碼,這套動作一氣呵成。黑利甚至沒有開燈,只是靠著直覺就安然走到那個按鈕所在的墻壁上。他輕輕按了一下,等待著*炸彈開始計時的滴答聲。
房屋出奇的安靜,黑利甚至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還未等他反映過來,幾十束閃亮的燈光突然從四周射來,晃得他睜不開眼睛。燈光里站著許多身影,待他睜開眼睛時,這不算寬敞的房間內(nèi)已經(jīng)有幾十把槍口對準自己。
“果然是你,警長”,卡洛斯站在角落中,向黑利淺淺鞠了一躬。
“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明白”,黑利辯解道,“你們軍方想撕破和平條約嗎”
“別說那些沒用的,你都出現(xiàn)在這里了,還要狡辯什么,兇手先生”,卡洛斯依舊在微笑。
黑利并沒有太過驚異,他回了一個相同的微笑:“偵探先生,你說我是兇手,有什么證據(jù)嗎”
卡洛斯大笑起來:“哈哈哈,其實我們還真沒找到什么證據(jù),只是一切都做的太干凈了,現(xiàn)場絲毫線索都沒有,甚至連監(jiān)控的異常都沒有發(fā)現(xiàn),想來想去只有你們警局的老警員們才能做到”
“就評這個,你就敢逮捕我!”黑利怒吼起來,“我可是聯(lián)邦政府分封的七大警長之一,你們軍方那一套野蠻的做法在我這里可不管用!”
“您先別著急”,卡洛斯整理了下袖口,“就在剛剛,軍方已經(jīng)仔細檢查了您所有的住所與辦公室,都沒有找到我們需要的東西,想來那個可以被成為證據(jù)的的的東西就在您身上了”,卡洛斯邊說,邊指了指黑利的胸前:“順便一說,就在剛剛這十幾分鐘內(nèi),你的眼睛已經(jīng)有四次不經(jīng)意間掃過左胸前,您的站姿也微微向左后靠著,我猜您胸前的那個勛章應該對您很重要吧。不好意思,我是學心理學的,對這些面部表情本來就有些敏感。怎么樣,要不要借我們欣賞一下,哈哈哈!”
黑利沒有反駁,他早就聽過這位審訊官的天才風格,只是沒想到自己失敗的這么突然,自己看起來終究還是辜負了組織的培養(yǎng)。黑利緊閉雙眼,雙手合十,簡短的做了幾秒禱告。
“行啦警長,別想那么多,跟我們回去好好聊一聊吧”,夏洛打斷了這短暫的沉默,他走到黑利的身邊,想要給這個胖警長戴上牢固的鐐銬。
就在夏洛抓住黑利手腕的那一瞬間,胖警長轟然倒地,仿佛被突然間奪走了靈魂??逅箾]有料到這一幕,他趕忙沖向前拍打著黑利的胸口,但一切為時已晚。幾秒鐘內(nèi),他已經(jīng)變成一具尸體。
“馬上送去解刨室,快!”卡洛斯大喊起來,這是這個審訊官這幾天來第一次驚慌失措,他匆忙指揮者現(xiàn)場的衛(wèi)兵與警探。
但他沒有注意到,僅僅在一瞬間,黑利的嘴角閃過一絲微笑,它出現(xiàn)的那么短暫,以致于逃過了這個微表情學大師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