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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事若由卿本意

2.一決勝負

事事若由卿本意 夏姝茉 5296 2022-04-08 10:27:12

  冷冷的月色下暗藏殺機,齊珩一走,濃濃的殺意便籠罩全身,剛才升起的所有好感一瞬間破滅,卻依舊很佩服齊珩。

  果然齊珩說的沒錯,她太過婦人之仁,不適合做一個將領。

  此番出來沒想過和齊珩動手,所以并未拿雪櫻槍,只有短刃浮華在手,而埋伏的人手,至少有二十人。

  洛清冷笑,月光下她的笑容顯得無比滄涼,卻又無比陰冷,晚風吹得枝葉沙沙作響,似是要演奏一曲悲涼的樂章。

  不用說也知是齊國死士,浮華出鞘,寒光乍現,洛清的嘴角微微上揚。

  這并不是洛清第一次上戰(zhàn)場,只是第一次以洛家人的身份出現在戰(zhàn)場。

  她的一身本事除了有很厲害的師父,以及父兄悉心教導之外,也是在戰(zhàn)場上拼殺磨礪出來的。

  洛清的身形來回穿梭,躲避著每一個刺向她的利刃,奈何對方人數過多,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洛清的身上終是受了傷。

  但是傷了洛清之人也都被她一一斬殺,冷冷地看著一地的尸體,洛清喚來坐騎踏雪,瀟灑地離開。

  回到軍營之后,洛清屏退所有人,自己上藥,這幅樣子去見洛霖,他一定會擔心的。

  只是背后的傷并不好處理,洛清處理好傷口之后,身上已然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穿好衣物,洛清去看了洛霖,經過這幾日的悉心調養(yǎng),洛霖的傷已經無大礙了。

  這樣即便是洛清出了事情,洛霖也能主持大局,軍中好不容易穩(wěn)定住的局面也不至于再次陷入混亂。

  今日雖然受了傷,但卻確認了害得洛霖受傷之人是誰,也算是不枉此行。

  只是此人是真正的挑撥之人還是齊國已然了解燕軍中的內斗局勢故意拋出的誘餌值得深思。

  但可以想象,若是任由燕軍中內耗下去,這戰(zhàn)燕軍必敗無疑。思及至此,洛清擔憂之色溢于言表。

  喚來洛梵,洛清詢問當時之事:“當日真的是你急功冒進,還是被人慫恿?”

  洛梵不自覺地低下頭,洛清看到此處哪還有不明白的,看來她想的不錯,“是鄭昌筠?!?p>  不是詢問,而是肯定的語氣,這下洛梵的頭更低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二哥,你回去吧,今日一戰(zhàn)有些累了。”

  齊珩回到軍中之后,軍中氣氛空前凝重,齊驍特地等在賬外?!爸魃?,君上來了,此刻就在賬內,他已經知曉了發(fā)生在軍中之事。主上出發(fā)不久便派人截殺洛小姐,此刻洛小姐恐怕是兇多吉少了?!?p>  齊珩在聽到兇多吉少時心猛然痛了一下,腦海中都是洛清的臉龐。“還不派人查看,拿著本王的令牌,務必救下她?!?p>  只是伸出去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齊珩有一瞬間的失神,自言自語道:“我與她不過是萍水相逢又互為敵對,又有什么理由去救她呢?”

  齊驍也不知齊珩究竟是何意,只得輕咳一聲提醒,齊珩緩過神來說了一句:“算了,隨我去見皇兄?!?p>  齊珺已經等候多時,原本齊珺是不必出現在此處的,畢竟以齊珩的能力,根本不需要他擔心。

  但是這次卻與以往的每次都不相同,洛清的出現讓齊珩有所改變。

  原本的齊珩是一個天生的戰(zhàn)士,若明知是必勝的局面,他不會被人三言兩語挑撥便放棄進攻。

  戰(zhàn)場上的傷亡是不可避免的,放眼歷史,哪場戰(zhàn)爭的勝利不是累累白骨堆積起來的。

  然而如今齊珩對洛清恐怕不只是欣賞那么簡單,若非知曉洛清是女兒之身且是穆沚的姐姐,齊珺也不會干涉此事。

  他雖很多兄弟,但他最為珍重的還是齊珩,不僅僅是因為他們一母同胞,更是因為他們一路彼此扶持,若非有齊珩的拼死相護,又怎會有今日的齊珺。

  所以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齊珩被她們兩姐妹傷害,洛清原本也沒做錯什么,錯就錯在她與穆沚長的一般無二,所以洛清必須死。

  還有一個更深層的原因,以洛清的謀略,再加上洛氏的傾力相護,他日洛清掌權,齊國一家獨大的局面或許便會不復存在,身為一個有野心的君王,齊珺又豈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臣弟參見皇兄?!?p>  齊珩作揖行禮,齊珺上前兩步扶起,眼中盡是關切:”你我兄弟之間何須如此見外?!?p>  齊珩起身,面無表情道:“禮不可廢,皇兄來此可是宮中有何變故?”

  齊珺無奈嘆息一聲,“自登基以來,朝中可有一日安寧?謝氏一族在朝中積威已久,他們滿心歡喜以為齊瑋必然是下一代國君,父皇卻把皇位傳給了我,他們又豈會善罷甘休?你在前線被洛氏兄妹絆住腳,謝氏便借機生事,朝中更是一邊倒,朕也很為難,不如出來躲躲清凈?!?p>  齊珩能明白齊珺的難處,齊珺登基不久,在朝中的根基不深,如今已是寸步難行。

  倘若此戰(zhàn)敗了,他們兄弟二人失去的不僅僅是軍權那么簡單,朝中那些觀望的,追隨的或許便會倒戈相向,那么他們兄弟二人的處境只怕會更加艱難。

  齊雖然強盛,卻經不起內政混亂,所以此番出征燕國與其說是收攏軍權,不如說是先下手為強,給齊國在內政混亂之時一絲喘息之機。

  只是想到真的要傷害洛清,齊珩的心中難免有些不忍,只是這點不忍和與齊國安危比起來微不足道,齊珩自動忽略。

  “給我三日時間,我與洛清再戰(zhàn)一場,那時這場戰(zhàn)爭也該結束了?!?p>  齊珺把手放在齊珩的肩上,眼中帶著探究,“你還是沒有放下嗎?她們二人終究不同?!?p>  齊珩淡然一笑,“從未有過,何談放下?過往之事,皇兄最是清楚?!?p>  穆沚初入齊國為質之時不過五歲,小小年紀不哭不鬧,盡管遇到了很多刁難,卻依舊積極樂觀,齊國那么混亂的后宮也沒有將她玷污,一次次的磨難反而將她變得愈發(fā)地堅韌。

  齊珩齊珺之母顧后薨逝之后,迫于朝中的壓力,齊勉娶了謝氏之女為繼后,外戚專權的局面齊勉已無力挽回,便將希望寄予齊珺。

  為了讓齊珺能擁有與齊瑋相匹配的實力,齊勉做主與燕帝商議聯姻。

  齊珺傾慕穆沚已久,雖然穆沚未曾言明,但他明白穆沚心系齊珩,至于齊珩是何想法齊珺卻始終猜不透。

  他只知穆沚在私見齊珩之后,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嫁與他為妻。

  之后齊珩幾乎閉門不出,齊珺多次造訪都被拒之門外,齊珺知道成婚前齊珩偷偷找過穆沚,至于兩人說過什么,發(fā)生過什么,外人并不知曉。

  所有人都道是齊珩被情所傷,閉門不出,真實的緣由恐怕只有他們二人才能知曉。

  齊珺與穆沚成婚后的那段時間,齊珩每天不是在軍中處理軍務,便是在練武場操練手下的將領。

  回憶起那段時光,眾人無不心有余悸,每天承受肉體與精神上的雙重折磨,時時刻刻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便被拉去調教一番。

  經過那幾個月的嚴格訓練,所有士兵的水平都有了明顯的提升,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皇兄,其實在你的心里是喜歡她的吧!你們是一樣的人,明確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為了想要的可以付出什么。一樣的理智,一樣的果斷卻又心思細膩?!?p>  齊珺的心中有些別扭,他以為齊珩不知,如今被這樣直白地挑明,齊珺卻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穆沚說過和你一樣的話,她說過她的野心,她想要的一切只有我才能給她,所以她才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站在高處。”

  齊珩無法理解齊珺與穆沚的野心,以如今的局面,燕國越強不是對他們越有利嗎?

  齊珩不明白為什么要對燕國出手,他更不明白為什么穆沚也會贊同。即便燕帝送她入齊國為質,讓她嘗到了許多艱辛,可是百姓何辜?

  “你們夫妻二人的事與我無關,你是君我是臣,除此之外你還是我的兄長,只要是你想要的,不論對的錯的,我都愿意幫你。”

  齊珺很想問一句“你動心了嗎?”可是他卻不敢問出來,與洛清的敵對是不可避免的,洛清是燕帝屬意的掌權者,會是他們兄弟二人最強勁的敵人,所以洛清必須死。

  齊珺意味深長地看了齊珩一眼,便離開了齊珩的營帳。

  齊珩一個人回憶著遇到洛清之后發(fā)生的事情,他確實已經變得不再像是那個睿智冷血的戰(zhàn)王了。

  洛清的武功是很厲害,卻沒有厲害到可以與他一直處于平手的局面。

  最開始吸引齊珩放水的不過是她和穆沚一樣的容顏,可是一次次地與之交手,齊珩看到了洛清身上的自信和不服輸的精神。

  她有清醒的頭腦,有智慧有膽識,有心懷天下的胸襟,有敏銳的觀察可以直擊對方弱點。

  不過是短短幾天的交手交談,洛清的一顰一笑卻深深地印在了齊珩的心里。

  可是齊珩卻知道,穆清越是鋒芒畢露,等待她的將會是更加艱險的將來。

  且不說齊衛(wèi)兩國不會容忍這樣一個掌權者發(fā)展壯大,就是燕帝也不會允許一個女流之輩在他有生之年聲望高于他這個皇帝,洛清危矣。

  這些事情洛清未必想不到,他很好奇洛清將會如何擺脫這樣的困境,找出生機。

  不受身體的掌控,齊珩來到了和洛清相約的地點,這里有很明顯的打斗過的痕跡,齊國死士的尸體已經被人處理,地上留下了許多被人為翻新過的痕跡。

  順著那些痕跡走了過去,齊珩看到了燕軍安營扎寨的地方,小心藏匿好身形,等待許久終于看到了洛清的身影。

  看到洛清依舊是一副清冷的樣子,從表面看不出洛清有受傷的痕跡,齊珩便知曉洛清應無大礙。

  “恒王這便要走了嗎?”

  原來在齊珩失神之際洛清已經察覺到了齊珩的位置,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齊珩的身邊。

  兩軍交戰(zhàn)之際,齊珩卻孤身來到燕國的軍營外,這不是一個睿智的將領所為,而且他還未帶一兵一卒。

  “洛清無恙,不勞恒王和齊帝掛念了?!?p>  齊珩暗嘆一口氣,他何時竟然變得如此大意了。盡管身處險地,齊珩絲毫不驚慌,倒是讓洛清有些疑惑齊珩是否留有后手。

  齊珩看著燕軍駐扎之地道:“本王來此是下戰(zhàn)帖,三日后本王會給你一場公平的較量,你若敗了,本王會連同你的命一起留下?!?p>  齊珩不知他是以什么樣的心態(tài)說出這樣的話,只是在想到洛清會離開這個世間,齊珩有些不舍。

  看了看身旁的洛清,神情中充滿堅定,就是這種無論身處何境都能有必勝的信念的洛清,才讓齊珩產生了興趣。

  只見洛清朱唇微啟,堅定道:“洛清應戰(zhàn)!此處乃是我燕軍扎營之地,還請恒王不要隨意靠近,擾了我軍清凈?!?p>  “若你帶人圍攻于本王,本王是否能脫身尚未可知,你肯放本王離開?”

  洛清露出淡淡的微笑,“洛清若想贏自然會在戰(zhàn)場上堂堂正正地打敗恒王,此等行徑,洛清不屑為之?!?p>  還有更深層的原因,洛清當然知曉此番若是帶人過來齊珩會是囊中物。

  可是齊珩武功高強,身邊追隨者不計其數,洛清并沒有把握在齊軍增援到來之前拿下齊珩,沒有十足把握之前,洛清不會如此輕舉妄動,此刻還不到與齊交戰(zhàn)之時。

  三日的時間很快就會過去,齊珩洛清依約一戰(zhàn),這一次兩人都使出了渾身解數。

  不再是之前比武切磋,這次是生死之戰(zhàn),兩人打的不可開交,電光火石之間槍槍直擊要害,沒過多久兩人身上都受了傷。

  洛清深知久戰(zhàn)下去對她不利,畢竟男子的持久作戰(zhàn)能力是超過女子的,況且齊珩武功本就高于她,若是久戰(zhàn)齊珩必然能看得出二人之間的差距,如此一來她將再無生機。

  洛清順勢裝作體力不支卻又故作堅強的模樣,賣了個破綻給齊珩。

  齊珩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原本齊珩只是想點到為止,并不想傷洛清性命。

  可是洛清的身后有整個玉城的百姓,整個燕國的百姓要守護,所以洛清并沒有躲避齊珩的長槍,在避過要害的前提下迎了上去。

  齊珩有一瞬間的慌神,想要收回紫徽槍卻已然收不回來,在紫徽槍刺進洛清身體的那一刻,雪櫻槍也刺進了齊珩的身體,依舊避過了要害,兩人皆成重傷。

  拔出槍來上面沾著兩人的鮮血,兩人單膝跪地,同時吐出一口血來。

  洛清強撐著站了起來,為自己上藥止血,簡單處理了傷口,同時將剩余藥給了齊珩。

  召喚踏雪前來翻身上馬,一套動作行云流水,明明身受重傷卻不肯顯露分毫,那份堅強的模樣讓人心疼。

  “你輸了,還望恒王信守承諾?!?p>  直到踏雪走遠齊珩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見過視死如歸將士,也曾毫不猶豫地成全他們的忠心。

  可是今日與洛清的一戰(zhàn)讓齊珩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這種視死如歸的精神,哪怕舍了性命也要堅決守護百姓的鐵血丹心。

  這一刻齊珩相信了洛清之前所言并非計謀,而是真心實意地在為百姓,為身后的每一個將士爭取生的希望。

  然而戰(zhàn)爭終究是殘酷的,即便是他肯放過玉城的百姓,燕國的將士,齊珺卻不會。即便洛清趕了回去,也無濟于事了,玉城,破了。

  齊驍趕來帶了醫(yī)者為齊珩處理傷處,傷口雖深卻不致命。齊珩由始至終沒有一絲表情,看不出喜怒,更看不出來他重傷在身。

  召來云墨,齊珩朝著玉城的方向而去,他能想象到洛清看到這一切的時候會有多么悲痛,也能想象洛清會有多么恨他,可是齊珩別無選擇。

  身處對立面,為各自的國家百姓而戰(zhàn),他們別無選擇,要么生,要么死。

  洛清又何嘗不知齊珩的約戰(zhàn)是為調開她,所以玉城中已經做了萬全的部署,她也深知此戰(zhàn)不可避免,所以即便是死她也要齊珩無法參與。

  可是當洛清回來的那一刻洛清才知她犯了多么嚴重的錯誤,她明知鄭昌筠是內奸卻沒有挑明。

  導致洛霖分身乏術之際鄭昌筠里應外合,大破玉城,而沒有等到她回歸的那一刻。

  看著滿地的尸體,腳下泛著濃濃血腥味的鮮紅的土地。戰(zhàn)爭就像一個巨大的怪獸,面目猙獰地看著每一個勇往直前,不懼生死的將士,張著血盆大口吞噬了一個又一個的生命。

  洛清踉蹌地下馬直奔洛霖的營帳,洛霖傷勢才好便要上陣殺敵,此時的情況并不樂觀,但是洛霖守住了齊國的進攻,并將內奸鄭昌筠就地格殺以祭亡魂。

  看到洛霖并無性命之憂,得知齊軍并未將玉城攻下,洛清這才支持不住暈了過去。

  齊珩隨著洛清一路行至燕軍駐扎之地,看著洛清回到營中才轉身回去。

  不知為何齊珩看到齊軍未勝竟然沒有半分的不滿,這是他有史以來的第一次敗仗,卻是輸給了洛清,一個讓他不得不放在心上的人,一個在不知不覺間便偷走了他的心的人。

  此戰(zhàn)齊國雖勝,傷亡也不似燕國那般慘烈,卻也是齊珩帶兵以來傷亡最為慘重的一次。好在此刻燕國同樣沒有一戰(zhàn)之力,雙方都需要休養(yǎng)。

  玉城是通往燕都的最后防線,往后一馬平川,防守不易,所以,為了身后的百姓,為了燕國的長治久安,洛清必須拼死一搏,如此一來才能在未來以女子之身掌權時,更好地服眾。

  只是燕齊兩國國力不相上下,殊死搏斗難免兩敗俱傷,這便是注定的結局。

  所以洛清始終不解,為何齊珺娶了穆沚之后不過月余便迫不及待地開戰(zhàn),在她看來,這并非明智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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