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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睜眼,我家狐貍成了病嬌反派

080章 把心留在妖族了

  虞氏作勢給清吾倒茶,清吾趕緊放下手里的糕點,“夫人,萬萬不可,我自己來?!?p>  推搡間,茶水不小心灑在虞氏手腕上。

  清吾趕緊放下茶壺,掀開虞氏的衣袖,擦拭著微燙的茶水。

  只見,虞氏的手腕上有一道年代久遠的疤痕,那傷疤雖然愈合了,但是留下了很深的印記。

  清吾愣了下,“夫人,這是?”

  虞氏的眸子帶著說不出來的苦澀,她苦笑道:“只是一個很久以前的疤痕,沒什么?!?p>  清吾還想問,虞氏卻往外看了一眼,道:“時候不早了,阿清你該走了,如果你好奇,下次有機會,我再說給你聽?!?p>  她笑著吩咐侍從把分裝的糕點拿上來,讓清吾帶上。

  清吾再三感謝。

  虞氏笑了笑,“說不準以后會是一家人呢,阿清不必如此客氣?!?p>  清吾頗難為情,但是這回沒有否認。

  從虞氏房里出來,清吾隨侍從前往妖王殿,遠遠的瞧見一位白衣金邊的少年背對她站著。

  那少年身材頎長和硯塵燼相仿,束腰緊緊的將腰型包裹著,顯得更為干練。

  肩膀上飄下兩條鎏金的絲帶,隨風飄揚,盡顯飄逸之態(tài)。

  兩人相隔兩丈,那人緩緩轉(zhuǎn)過身來,少年面若桃花,清冷又不失俊美,姿容絕美。

  眉宇間缺少少年應(yīng)有的稚氣,鬢發(fā)半散半束才添了幾分少年感。

  一雙狐貍眼竟同硯塵燼的那雙別無二致,美到了極點。

  清吾不由得感慨,難怪是異母同胞的親兄弟,生的有七分相似。

  但硯塵燼太過柔美,眼前這個少年倒顯得比硯塵燼更為絕色。

  少年輕咳一聲,“清姑娘,該上路了?!?p>  清吾愣了下,點點頭,“太子殿下請。”

  馬車就停在清吾的身側(cè),侍從們把虞氏準備的糕點都搬上了車。

  清吾等著硯塵玨先上了馬車,卻見那人十分禮貌的伸出手來,作勢要拉她一把。

  愣了片刻,清吾才把手放在硯塵玨手心。

  被握住手的那一剎,清吾難為情的想收手。

  若是旁人,若在昨日之前,清吾不會在意這些小事。

  可如今,她本能的抗拒別的男子觸碰。

  兩人坐在馬車里,清吾拘謹?shù)暮?,她心里想的都是硯塵燼。

  明明才分開沒多久,怎么會有一點想他?

  清吾有點后悔了,她不該答應(yīng)硯塵燼回華光門去的,留在妖族的話,至少還能日日見到他。

  硯塵玨突然開口,問她:“清姑娘,你在想什么?”

  清吾回神,搖了搖頭,“沒,沒想什么?!?p>  少年從馬車后頭拿出一盒糕點,“這是母親做的?”

  清吾點點頭,“是夫人做的,太子殿下若是喜歡,可以拿去吃?!?p>  硯塵玨淺淺的笑了笑,“母親特地給你做的,我不會拿的,只是覺得母親好像很喜歡你?!?p>  清吾一愣,這位太子殿下難道不知道,他母親到處給他和他弟弟搜羅媳婦兒嗎?

  “可能是夫人覺得我和阿燼相熟,愛屋及烏罷了。”清吾點著鼻尖回答。

  硯塵玨輕挑了下眉,“我聽阿燼說,當年他被送往仙門為質(zhì),受了姑娘的撫養(yǎng)和厚待?!?p>  清吾愣了愣,沒想到硯塵燼連她的身份都跟硯塵玨說了。

  不過,這個人是硯塵燼的親哥哥,應(yīng)該也是可以相信的吧!

  清吾道:“也算不上撫養(yǎng)和厚待,只是……互相陪伴罷了?!?p>  若是以前,清吾也會這么想,她也一直是這么認為的,她和硯塵燼之間,只是撫養(yǎng)的主人和被撫養(yǎng)的小寵物。

  但阿燼從來不是這么想的,他不喜歡被當成寵物,她也答應(yīng)了,不會再把他當成寵物。

  她想,那這種關(guān)系,叫陪伴吧!

  硯塵玨和硯塵燼很不同,沒有他身上的幼稚和小性子。

  這位太子殿下身上的貴氣從一舉一動里都能透出來,聲音又溫柔,不似硯塵燼那么愛撒嬌。

  想到硯塵燼撒嬌,清吾不由得勾了勾唇。

  硯塵玨注意到了她的舉動,問道:“清姑娘想到什么了,如此高興?”

  清吾搖了搖頭,道:“沒什么,只是一些往事罷了。太子殿下,我有些話,想問你?!?p>  “但說無妨?!鄙倌贻p言。

  清吾問道:“昨日我在妖王殿見到了妖王的尸體,這是怎么回事?”

  硯塵玨眸子暗了暗,笑道:“清姑娘見到的,可是一具傀儡?”

  清吾點頭,確實是傀儡,好像是死了很久的人被做成了傀儡。

  他淡然道:“那是硯塵真的詭計,姑娘不要當真?!?p>  阿真?那個拔舌少年?清吾記得那個少年扒開妖王的眼睛,害得她陷入夢境。

  似乎這么解釋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偏偏,清吾認為事情沒有這么簡單。

  清吾半信半疑的問道:“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少年仍舊笑得溫和,像是毫無波瀾一般,“那孩子就是喜歡惡作劇,不討人喜歡,否則的話,也不會被拔掉舌頭了?!?p>  被拔掉舌頭,明明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可為什么在硯塵玨亦或者是硯塵燼的口中,都說得這么習以為常?

  “就算再怎么不讓人喜歡,他畢竟是個孩子,不該被如此對待?!鼻逦岬吐曊f。

  硯塵玨突然掀開馬車的簾子,往遠處看去,“清姑娘,如果不能作為施暴者,設(shè)身處地的去看待一件事的話,妄下評論是很不公平的?!?p>  為施暴者設(shè)身處地的想?

  清吾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尋常人都是站在弱者的角度上。

  可施暴者和被施暴者,到底誰才是真正可憐的那一個?

  大家只會在意這個可憐人為什么被如此欺凌,卻從不想或許那個欺凌他的人也有苦衷。

  清吾嘆了口氣,“你說得對,未見得受到欺凌的人才是弱者?!?p>  少年轉(zhuǎn)過頭來,看向她的眼神里竟然多了一絲感激。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清吾發(fā)現(xiàn)這個硯塵玨十分博學,和清吾說起書法、繪畫、修行、術(shù)法都能侃侃而談。

  硯塵玨的學識和見識也都是一等一的。

  清吾不由得感慨,難怪這樣的人能在妖王的二十幾個孩子中脫穎而出,成為妖族的太子。

  一路上,清吾打開了話匣子,跟硯塵玨說得不亦樂乎。

  說著話的時候還好,可夜里在客棧留宿,清吾一安靜下來就開始想念硯塵燼了。

  想他現(xiàn)在好不好,想他現(xiàn)在會不會痛,想他現(xiàn)在有沒有人照顧……

  躺在客棧的臥榻上,翻來覆去的怎么都睡不好。

  無奈,清吾跟小二要了一壺酒,翻上房頂,望著月亮喝酒。

  重活一世,清吾再次有了被禁錮住的感覺,而這一次束縛她的不是瑯琊山的結(jié)界,而是……對一個人的感情。

  清吾仰頭喝了一大口酒,喃喃著:“這就是喜歡嗎?好像不像書里說的那么美好,甚至,有點難過?!?p>  想著他,卻不能見到他的難過。

  一壺酒下肚,清吾才重新返回房間,躺在臥榻上,終于不想硯塵燼了,她開始想她爹娘了。

  她在想夢境里,在清云山上見到的那封留書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是不是意味著爹娘是為了她而死的?

  那是不是意味著,這么多年來,她心中對爹娘的怨都是罪孽?

  在清吾的記憶里,她長大后沒有離開過瑯琊山,爹娘死去的時候,她只是看了那封爹娘給她的來信。

  所以,她一直以為,他們的死,只是拋棄,放棄,舍棄……

  不管是哪一種,對那個年紀的女孩,都無疑是致命的打擊。

  于是,剛過十六歲生辰的清吾引血鴉赴死,卻沒有得償所愿。

  她躺在被血染紅的橫廊上,睜著一雙眼睛望著蒼天,她心里想的是:原來啃食血肉的血鴉,也沒有書里描述的那么厲害。

  足足躺了十日,清吾遇上了前來刺殺她的葉嵐闋。

  如今想想,如果那時候沒有葉嵐闋,她未必會活下來。

  葉嵐闋把房門外的橫廊拆掉了,像是要把過去也一并從生命里拆掉一般,從新開始。

  可是說要給她一個新的開始的人,也離開了她。

  重新變成一個人的清吾,仍舊是每日都和藏書閣的老鼠說話,日復(fù)一日,老鼠們一代又一代,她和老鼠的父輩,祖父輩,曾祖父輩……祖祖輩輩都交過朋友。

  仙門每日會派凡人進入瑯琊山,給清吾送飯。

  她知道那些人在圈養(yǎng)她,就像圈養(yǎng)一只可怕的食人鳥,他們無法進來殺死她,又害怕她沖出去殺死他們,所以他們被迫養(yǎng)著她。

  后來,清吾叫那些人送書進來,每日一本,她都會看完,就這樣打發(fā)著蹉跎的時光。

  直到他們把那只小狐貍送進來。

  清吾一開始是很嫌棄這只狐貍的,他看上去不太健康,不能跑也不能跳的,而且還很膽怯,很害怕她。

  一個因為懼怕被圈養(yǎng)的少女,起初很不喜歡這條害怕她的狐貍,在她眼里他與外面那些飼養(yǎng)她的家伙們是一樣的。

  可日子真的太無聊了,清吾發(fā)現(xiàn)這只狐貍比鼠洞里老鼠要有趣得多,更有趣的是,這只體型大約是老鼠十倍的狐貍,竟然見到老鼠嚇得亂跳。

  清吾終于從中找到了樂趣,那段時間她沉迷于用老鼠嚇唬硯塵燼,直到有一次,她瞧見那只小狐貍被嚇得縮在角落里,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她覺得他好可憐,第一次,清吾在可憐除了自己以外的生命。

  清吾想,這只可憐的小家伙,明明和她一樣被困在這里,她怎么還能忍心欺負他?

  那一日,清吾把他抱在懷里,才知道這小家伙的皮毛如此柔軟,她輕柔的撫著他的皮毛,一聲一聲喊著他,“寶貝,小寶貝?!?p>  清吾從夢中醒來,眼淚把枕頭打濕了。

  竟然想著想著就這么睡著了,清吾擦掉眼淚,酸澀的笑了笑。

  原來她并不是一無所有的,她一直都被愛著,從前被爹娘愛著,后來被硯塵燼愛著,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罷了。

  往事不可追,爹娘的恩情已經(jīng)無法償還,但至少她要回應(yīng)硯塵燼的感情。

  天亮之后繼續(xù)趕路,清吾繼續(xù)跟硯塵玨討論昨日為進行完的話題,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她不再反復(fù)回想,過去自己的那些錯過和誤會。

  兩人從清晨說到天黑,清吾心想,太子殿下的性子還真好,都沒嫌她煩。

  天黑后到達華光門,門前火光星星點點,弟子們齊聚,迎接硯塵玨,給足了他顏面。

  硯塵玨扶著清吾走下馬車,清吾一眼就在人群里見到了趙錦英。

  趙錦英笑嘻嘻的沖她眨眨眼,清吾也會心的一笑。

  好久沒見他了,這下子可有不少故事聽了。

  硯塵玨被江銘昀請去大殿,迎接的形式的過場也算走過了,弟子們紛紛散開了。

  人群里,幾個女修討論著硯塵玨容貌出眾,比硯塵燼還要俊俏。

  趙錦英下意識去攬清吾的肩膀,卻被清吾躲開了,他不解道:“你怎么了?”

  清吾笑了笑,“男女授受不親,你以后可給我放尊重點兒?!?p>  先前兩人就是這么相處的,也沒什么不妥。

  趙錦英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想到了什么,他怪笑著戳了下清吾的肩膀,道:“好啊姚清,去了一趟妖族,見識了硯小公主的哥哥,轉(zhuǎn)性了?”

  清吾仍舊是笑,“性子呢,轉(zhuǎn)是轉(zhuǎn)了,但不是因為硯塵玨?!?p>  不是因為硯塵玨?那難道是……“你不會是……終于瞧上硯小公主了吧?”

  清吾沒否認,“你猜啊!”

  說罷,她抱著幾盒糕點往弟子住所跑去,趙錦英在身后追著她,喊道:“真的假的?你喜歡硯小公主?”

  清吾瞪他,“你小點聲兒?!?p>  硯小公主,硯小公主的喊,他才不是小公主呢!

  他比小公主更珍貴。

  趙錦英跟著清吾進了她房間,趕緊把門關(guān)上,屁顛屁顛的幫清吾把糕點放下,“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不是說絕無可能嗎?這才去妖族待了兩日,怎么突然就變卦了?”

  清吾坐下來,打開一盒糕點,捻了一塊塞到趙錦英嘴里,轉(zhuǎn)移話題道:“嘗嘗,好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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