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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唐

第三十章 分頭行動

承唐 羅黑狗 2092 2022-11-14 23:41:07

  待張淮鼎停下筆來,便要封信,事出倉促,一時之間倒是沒找到函封信件的木匣,張淮鼎便隨意取了個絹帛袋子將文書卷成筒裝了進去,又在封口上押了肅州防御使的章,道:“那之后我們便分頭行事,我接下來直接趕到甘州城去,穩(wěn)住城中龍王。詮弟,這兩封信,一封是給瓜州索刺史的,你請他盡快發(fā)遣鎮(zhèn)兵,看能否派人趕到甘州,不論他答不答應,你都不要停留,盡快趕回沙州;這封是給沙州尚書大郎的,信里我已經(jīng)把肅州防御使印和甘州回鶻的情況說得明明白白,若是大郎怪罪我善作主張,私發(fā)兵馬,你便為我轉(zhuǎn)告他一句話,對如今的朝廷,節(jié)度旌節(jié)靠求是求不來的,若此戰(zhàn)順利,我便當以此功,為他換來節(jié)度旌節(jié)?!?p>  說完他又向身前遞出一封信,道:“這封信是給肅州索仁安索防御使的,誰能去遞上這封書信?”說完張淮鼎先看向了李明振。李明振上前直接取了信道:“我去和他說,保準讓他老實聽令?!?p>  “姐夫,你只管催促他盡快發(fā)兵,先行趕到蓼泉鎮(zhèn)。”蓼泉鎮(zhèn)在甘州治所張掖城西北方向,緊貼著張掖水?!叭羰擒娗橛凶儯阄以贂怕?lián)系?!?p>  接著張淮鼎有看了眾人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張承奉身上,出口道:“七郎?!?p>  張承奉倒不意外,既然是敬翔出的主意,敬子振肯定得去涼州一趟,自己這個保人也少不得要勞動些腿腳,主動開口應承下了最后一處沒安排道的地方。

  “我和子振去涼州城。只是我兩人畢竟人微言輕,只怕翁郜信不過我們,最好是陰游奕使能派些人馬同往。”

  張淮鼎點點頭,看向陰清兒,道:“我也是此意,還有勞陰游奕使。”

  陰清兒回道:“倒談不上,我隨七郎去涼州城便是,家里人還需護送,我再分出些兵士送他們回去。”

  張淮鼎喚來了張忠兒,道:“忠哥,那就麻煩你領(lǐng)著些人,帶著家中婦孺直接趕往沙州了。只是得快,我擔心回鶻人不日就要有所動作?!?p>  說完他拿起放在一旁的肅州防御使印,扔向張承奉:“我已有蓋好印章的書狀,足夠讓那龍王信服,甘州那邊用不上這玩意了。你去涼州求兵最為關(guān)鍵,這物件給你,自己見機行事吧?!苯又鴮λ闹芄笆值溃骸熬瓦@么議定了?!?p>  分配停當,眾人各道珍重,便分頭行動,各往目的地而去。

  張承奉總覺得布置中還是有些疏漏,心有些懸在半空落不下來。不過眼下自己要務還是想著如何從翁郜那騙出些兵馬,其他的也只能放心交給張淮鼎等人了。

  從涼州去時是大隊車架,回來卻是輕騎馳騁,原本張家走了一天的路現(xiàn)在這隊騎兵倒是很快走完。路上隊伍打起火把,趕了陣夜路,姑臧城便在夜色中現(xiàn)出了身形。

  翁郜正在后衙內(nèi)和翁承贊下著圍棋,不過腦袋里思索的還是甘州新近冒出的回鶻人。翁承贊他以節(jié)度判官的身份隨前任使主從福建轉(zhuǎn)任河西,如今也有近十年了。這些回鶻人他并不陌生,自己在甘州刺史任上還常要處理些入境犯法或是抄略劫道的回鶻。

  這伙回鶻的頭人藥羅葛他也打過交道,甚至曾有些書信往來。只是沒想到他如此果決,對時機的把握也如此準確。見自己的涼州兵從甘州撤出,便帶著牙帳翻過了合黎山。如今在山南回鶻部族越聚越多,自己卻是已經(jīng)不敢像對待小股亂匪那樣派兵出擊了。

  想到這些年自己也曾有過安靖邊塞的雄心,對山北的這群回鶻小心戒備了多年,主持在合黎山上修筑了許多的哨壘烽燧,多年辛苦終究是一朝便打了水漂,翁郜心里也有些不平。

  不過雖然失了甘州,但朝中那倒是好交代,反正那些回鶻也不介意從朝廷那討要些封賞,自己只要揮揮春秋大筆,寫寫自己如何與那藥羅葛交好,將他們歸服寫成自己的苦勞,便不成問題。

  眼下時局板蕩,朝中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有明眼人能看出是怎么回事,照樣得捏著鼻子褒獎自己的羈縻撫慰之功。

  棋盤上,對面翁承贊已看出自己這位族叔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二人棋藝仿佛,平時往往要戰(zhàn)到終局,而現(xiàn)在自己只要再下一子,便能吃掉一條大龍,中盤取勝,手中握著棋子,翁承贊有些猶豫不決。

  不過到底他是沒有故意下步爛棋,抬自家叔父一手,

  翁郜再神游天外,此時也注意到隨著自家侄子這子一落,自己便要認輸,將念頭轉(zhuǎn)回棋局,發(fā)現(xiàn)救無可救,翁郜索性將棋盤一推,出口道:“天色已晚,文堯,今天就到這吧?!?p>  翁承贊起身行禮,便要告退。剛背過身子,身后又傳來翁郜的聲音。

  “文堯,我看你和前日來的那張家小郎君倒是有些相似之處?!?p>  翁承載聞言有些詫異,那張承奉一個邊關(guān)武人,只知窮兵黷武,不知好戰(zhàn)危事的道理,和自己有什么共同之處?他轉(zhuǎn)過身來,不解道:“還請叔父指教?!?p>  翁郜捏住一枚棋子,又指向棋盤,道:“棋盤為方,棋子為圓。方若行義,圓若用智。君子方正有骨,握住了所謂經(jīng)世大義,往往偏要知其不可為而為之。你說對蕃部要撫育教化,他說在邊地不能棄土誤民,道理都是沒錯的,但是不可為之事就是不可為之事。我在這邊鎮(zhèn)多年,也有些體會,大局之下,終究還是要順勢而為,講些圓滑的智慧。

  你以為你是執(zhí)棋之人,偏要以天地為棋盤,在世間行方正之事,但我告訴你,如此行事,總是要為局面、為朝廷、為手下兵將等等所阻。你要知道,我們不過是時局中的一顆棋子,大局之下,圓滑保身,使家門得存,這才是你我要考慮的事。今天和你說清楚這番道理,也免得有一天你在這世上撞得頭破血流,你聽懂了嗎?”

  翁承贊深深一拱身,道:“多謝叔父提點?!?p>  話沒說完,有軍將跑到廳前臺階下,報道:“翁尚書,西門外有隊兵馬扣城,領(lǐng)頭的自稱是沙州故人張承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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