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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氏有女

怪事(一)

程氏有女 是燈橘呀 3153 2022-09-14 22:59:52

  在隴西地界,勢力錢財都最為雄厚的家族,便是程夫人李麗娘的娘家、程蘆藜的外祖母家——隴西李氏。隴西李氏家族龐大,枝繁葉茂,李氏本家老宅占據(jù)了隴西城中最為中心的位置,旁支的府邸便坐落在四周,眾星拱月般的將本家老宅給圍了起來,這種居住方式,既表明了家族眾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團(tuán)結(jié)之意,還解決了因家族人數(shù)過多導(dǎo)致的老宅住不下的問題,算是同時滿足了本家嫡系和旁支的各取所需。

  而平白無故生出怪事的李氏旁系,便是李氏眾多旁支中的其中一支、坐落于距離本家老宅位置相對較遠(yuǎn)、委實屬于外圍的府邸。

  那一處府邸的當(dāng)家家主名叫李瑋珍,剛過而立之年,能成為一府之家主的主要原因則是這一支旁系人口實在稀少,能撐得起來的只有這位李瑋珍。這支旁系與嫡系之間的血緣關(guān)系隔得太遠(yuǎn),論理不該按李家正經(jīng)主子來對待,若非李氏家大業(yè)大財力雄厚,即使再外圍的府邸也必不會賜予他們那一支出來單住。由此可見,李氏果真算得上極為慷慨大方了。李瑋珍先后共有兩位夫人,先前的第一任夫人身體孱弱,每年的寒冬臘月于她而言等同于陰曹地府走一遭,她熬了一遭又一遭,終究在和李瑋珍成親后的第三個冬日的尾巴上遺憾離世,沒能熬得過去,也不曾為李瑋珍留下一兒半女。李瑋珍還算情深,為第一任夫人守了兩年,在第三年開春迎娶了第二任夫人,傳言第二任夫人心腸十分柔軟善良,她自認(rèn)處處比不得先前那位夫人,因此不顧李瑋珍勸阻,執(zhí)意要求府中下人們喚她二夫人,以示處處向先前那位夫人看齊的美好心愿。

  怪事發(fā)生在一個與平日無異的早晨。二夫人和李瑋珍在內(nèi)院用早膳,二夫人口味清淡,李瑋珍口味則有些重,見桌上早膳里廚房準(zhǔn)備的都是些滋味平淡的食物,二夫人便吩咐了身邊的婢女翠竹,去廚房拿些調(diào)制的小菜來。翠竹應(yīng)聲去了廚房,二夫人和李瑋珍便邊吃邊等著。內(nèi)院到廚房的路并不算長,等來等去翠竹卻一直不曾回來,拿個小菜都如此不麻利,翠竹又是二夫人身邊最為倚重的一等大丫鬟,因此見翠竹就這么一去不回,二夫人面上頗有些掛不住。不過看在李瑋珍還在身邊,二夫人也不好當(dāng)著自己夫君的面兒訓(xùn)人讓自己夫君認(rèn)為自己是個潑蠻無狀的,于是她只好強忍怒氣,另外又喚了另一位婢女珍珠去廚房看一看翠竹為何久久不歸。珍珠是個極會看眼色的,她看出二夫人這位主子溫和笑容下的氣憤和不滿,快速應(yīng)下,邊往廚房走邊在心里思量一會兒見到翠竹該怎么幫她編造個理由,好叫二夫人即使在李瑋珍走后,也不會過于責(zé)罰翠竹。

  可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是,珍珠拿了小菜回來,說自己并不曾遇到翠竹。不僅僅是廚房里,廚房周圍也沒有翠竹的身影,調(diào)制的小菜就在廚房灶臺旁的架子上放著,問了在廚房整理灶臺的婆子們,個個兒都說翠竹沒有來過廚房。

  這事兒就稀奇了。

  李瑋珍吃過飯還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且一個婢女的行蹤,還不至于讓他放下手頭的事情守著調(diào)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這種事理應(yīng)由二夫人負(fù)責(zé),于是李瑋珍沒有多加在意,直接如往常一般去了外院的書房。

  自己院子里丟了人,二夫人自然要好好查探一番。翠竹是跟著二夫人嫁過來的,如今在這府里待了滿打滿算也有兩年,何況翠竹向來是個做事沉穩(wěn)腦子聰明的,不至于去廚房拿個小菜的空兒就在這府中迷了路。千想萬想,二夫人都只能把翠竹當(dāng)成為了避免被自己責(zé)罰訓(xùn)斥,暫時偷偷躲了起來的耍小機靈之人。

  二夫人越想越生氣,她要求府里所有的奴仆全部去各處找尋婢女翠竹,府中任何一個有可能被忽視的角落也絕不能放過。但是奇怪的是,這么多人在并不算太大的府里找一個人,竟然還是沒有找到!翠竹好似人間蒸發(fā)了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連一星半點兒的痕跡也不曾留下!

  這事兒可太古怪了,二夫人心內(nèi)惴惴不安,她本就膽子小容易胡思亂想,這般處處透著詭異的事情一發(fā)生,便按耐不住的去找了李瑋珍,將這聽來有些不可思議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李瑋珍……

  “許是那丫頭果真擔(dān)心受到二夫人的責(zé)罰,所以暫時躲到了無人知曉的地方?”菖蒲神情流露出幾分不安和恐懼,于是忍不住將事情往好的地方想。“說不準(zhǔn)過個幾日那丫頭就出現(xiàn)了呢?”

  “你若是害怕,便先去院子里轉(zhuǎn)一轉(zhuǎn)或者去小廚房看看她們準(zhǔn)備了什么好吃的?你不是最愛吃小廚房做的點心?今日縱著你一回,想吃什么盡管給小廚房提,我允了?!?p>  看出菖蒲的膽小,程蘆藜好心的哄著菖蒲讓她去外邊兒,不聽鄭嬤嬤繼續(xù)講述那些怪事,因為直覺告訴程蘆藜,那些個怪事之所以被叫怪事,還請了又是什么巫神娘娘什么高僧的,恐怕后面兒是真有些聽起來可怕又不合理的事情?,F(xiàn)下菖蒲就已經(jīng)怕的不行,若是讓她繼續(xù)跟著聽下去,指不定今晚她會害怕的失眠呢!不過程蘆藜的好意菖蒲似乎并沒有領(lǐng)會到,她單純的覺得自己怕,程蘆藜也會怕,再加上她覺得以程蘆藜的好奇心,就是怕也會忍著繼續(xù)聽,因此不能丟下自家小姐的莫名使命感在菖蒲心中熊熊燃燒,燒的她連小廚房的點心都再不能激起她半分興趣!

  得虧菖蒲的心思沒被程蘆藜給看出來,否則程蘆藜鐵定翻菖蒲一個天大的白眼,勒令叫她管好她自己。

  “小姐不必?fù)?dān)心奴婢,鄭嬤嬤快繼續(xù)講便是?!?p>  鄭嬤嬤聞言看了看程蘆藜,又看了看菖蒲,向來通透的眼里不引人注意的略過一抹淺淡的笑意,之后,她神情自然的開口:“菖蒲姑娘猜錯了,不過李家那位老爺一開始的確和菖蒲姑娘的想法一樣,都覺得那位二夫人是小題大做了,過不了幾日,叫翠竹的丫頭自己便會回來??墒撬麄兊攘艘惶煊忠惶?,二夫人也每日不停的派人去尋找,還真就這么怪異,翠竹就是活不見人一直渺無音訊。”

  二夫人不是沒想過是否翠竹已經(jīng)遭遇了毒手,雖不清楚翠竹為何平白無故的遇害,但她還是偷偷命一些見多識廣的婆子,悄悄去府里很少有人踏足甚至都不曾知曉的地方找尋。太久不用被封起來的枯井找過,幾乎無人踏足的假山后面搜尋過,連府里清澈見底的池塘也命人一寸一寸的打撈過,沒有,都沒有。翠竹這丫頭,仿佛突然消失在一個平凡的早晨,突然消失在由內(nèi)院去往廚房的短短的道路上。

  此事一出,府里一時間人心惶惶謠言四起,二夫人不得已給內(nèi)院外院的下人們下了封口令,又再次和李瑋珍商議該拿這明顯透著不尋常的事兒怎么辦。這回,李瑋珍也覺出幾分不對勁,他和二夫人一合計,覺得暫時不要將府里莫名其妙丟了丫頭的事告訴本家,一來一個丫頭不值當(dāng)?shù)淖尡炯也迨?,二來他作為一個偏遠(yuǎn)旁系的家主,倘若連這種“小事”都拿不定主意得求助于本家,傳出去豈不令人笑掉大牙?

  定下他們府中自行處理這件事以后,二夫人開始暗地里找人來做法,李瑋珍也嫌內(nèi)院膈應(yīng),漸漸的越來越少去內(nèi)院了。

  再出怪事,是二夫人晨起口渴得很,叫珍珠給她端杯茶來,本該在外間守著的珍珠一直喊不應(yīng),二夫人疑惑又氣惱的起身下床,趿拉著鞋披著罩衫去外間一看,外間的軟榻上哪里有半個人影?軟榻上薄被和枕頭都擺放的整整齊齊,別說是自己的婢女珍珠,只怕那妝匣子里的珍珠若是放在軟榻上都明顯得很,軟榻上的的確確空無一人!珍珠什么時候離開的外間二夫人不清楚,可分明……珍珠頭一夜還曾陪著睡不著的她一起說話談天呢!

  二夫人被嚇得狠了,也不管自己清晨剛起是否衣衫不整,穿上鞋忙不迭的就往外院李瑋珍常去的書房跑,路上跑的太急跑丟了一只鞋都不自知,可見是真的怕極了……

  鄭嬤嬤的話音落下,菖蒲猛然回神打了個寒噤,一看她那樣子便是方才聽入了迷,可她也確實是害怕的,越是恐懼越是想聽,程蘆藜簡直要被自家這一等大丫鬟給逗笑了。

  “嬤嬤,珍珠果真也如同翠竹一般消失了么?”程蘆藜的眼里閃過一抹疑惑:“那位二夫人可命人到處找過珍珠?也同翠竹一般哪兒哪兒都不曾找得到?”

  “小姐為何對此抱有疑問?”

  “就覺得……就聽起來總感覺有哪里不對勁?!?p>  “哦?”聽程蘆藜這么說,鄭嬤嬤不由得好奇問道:“小姐是指哪里不對勁?”

  “要說具體哪里不對勁,我也說不上來,就直覺吧……”程蘆藜說完又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忙笑著找補:“鄭嬤嬤不必在意,我也不過是聽了這些事才有些想法,對不對尚且不知,未知全貌不予置評,不若嬤嬤將剩下的也一并講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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