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吃席啦
有懂事的，就有不懂事的。
老王那會計兒子，作為管事人是要統(tǒng)籌整個白事一切事情的，看著人數(shù)有點不對，連忙出來查看。
“哎呦喂，這咋多了這么多人？”
旁邊一個村民接過話茬，好心給了提醒。
“還不是老秦家小子的廚藝太好。這香味飄了一夜，我那東村的親家還打電話問我呢，說誰家辦大席，請的誰主廚，菜香飄到東村，把家里孩子都給饞哭了。有些人為了吃席，沒禮也會來隨禮，我就看到好幾個，平時和咱們走的不近的人來隨禮?！?p> “可不，我也看到了兩個，會計你快看看禮單，碼一碼人數(shù)，別到時菜不夠多難看?！?p> 這也不至于??！老王兒子可是也管著隨禮賬本的，現(xiàn)在來的人，隨禮基本沒有少于三百的，大多都是五百以上。
同村的不說，眼見還有幾個陌生人，估計是游客，這為了口吃的，花這些錢，是不是傻？
坐在桌子旁，東張西望的陸俊杰和張雯雯兩人，可不覺得自己傻，還為了能隨上禮而沾沾自喜呢。
小情侶還是第一次做大席，感覺什么都新奇，只是這次是白事，不夠那么熱鬧，人們都是閑聊，沒有嘻嘻哈哈的大聲笑鬧。
好在老王兒子也是村干部，事情都做在前面，多準備了五桌席面，不然這會兒還真尷尬。
秦小天雖然忙碌，但也是從容不迫，不至于手忙腳亂，畢竟兩世為人，心態(tài)上就不同一般。
發(fā)現(xiàn)人數(shù)確實有點多，連忙跑過去，找到老王兒子，問了問席面夠不夠？得到肯定答案才安心回去忙活。
這種事，秦小天也有準備。
登門的客人比預(yù)計的客人超出來一些，他也能臨時調(diào)整，應(yīng)付有余，讓主家不至于驚慌失措，又讓酒宴桌桌都不顯得菜肴單薄。
這會兒也主動問過了管事人，要是再有什么差錯，那也怪不到秦小天身上。
主人家忙，左鄰右舍也跟著忙，年長的幫著招待人，陪著說說話、聊聊天。年輕的都在管事人安排下做好了準備，哪幾個人專門負責(zé)哪幾桌上菜。
這會兒就是先把鋪著紅紙的碟子上桌，茶水，瓜子糖果等都要送過去，讓客人不至于干坐著傻等。
婦女們親近一些的就幫著秦小天這個主廚，忙活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男人們就找好位置，桌子上茶水飲料，瓜子糖果香煙都準備好了，喝著茶水聊著天，坐等開席。
最快樂的要屬孩子們，天真無邪，蹦蹦跳跳，兜里裝滿了瓜子和糖果，開心的滿院子亂串。但也在家里大人的囑咐下，不會在這里大吵大鬧，孩子嘛，閑不住，到處跑也不會惹主人家怪罪。
“吃水果嘍！”
開席時間還沒到，來的人卻是不少了，老王兒子是體面人，找到秦小天，讓切了一些水果先上去。
“哈密瓜，要吃哈密瓜?！?p> 一個五六歲小女孩，盯著那盤被切得小小的、薄得透明的淡綠色瓜片。
哈密瓜那股沁香散發(fā)開來，甜甜的、清清的，小女孩的口水似泉涌而出，不停吞咽口水。
同桌一個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手放在桌子上，兩只腳懸空踢蹬著腿，手里的勺子捏到了末尾，卻怎么也夠不著。
有大人給他拿了一個板凳，小男孩踩在板凳上，貓著腰，身子前傾，伸手拿起一片哈密瓜。
正要往嘴里塞，見女孩巴巴的望著自己手里的哈密瓜，遞給喊著要吃瓜的女孩。
“給你吃。”
小女孩抬頭看了看帶她來的爺爺，看到爺爺點頭，才接過小男孩遞過來的哈密瓜。
“謝謝哥哥！”
還客氣的道了聲謝。
這友愛的一幕，看的周圍來吃席的人呵呵直笑，也開始吃起水果。
“別說，小秦師傅不僅做菜好，刀功也是一流?！?p> “嗯，這功夫真到家，切的水果看著就有食欲?！?p> 飯桌上，大家圍坐在一起，吃一吃聊一聊，氣氛還是很輕松的，主人家喜喪，沒必要表現(xiàn)得太壓抑。
十點多，秦小天這邊忙活的差不多了，滿院子都是慢火鹵肉、油潑涼拌、大火猛煮等數(shù)種菜肴匯合在一起的香味。
“好香啊，菜都差不多了，我聞到好幾種菜的味道?！?p> “看時間應(yīng)該是要開席了，這香味真讓人受不了，一個勁的往鼻子里面鉆。我也是經(jīng)常吃大席，這還是第一次有想搶菜的沖動。”
“嘿嘿，不怕你笑話，我可是早飯都沒吃，留著肚子準備吃席。昨天幫著搭灶臺，吃過小天做的菜，那味道，絕！”
聞著味道感覺快要開席了，話題也都聊到吃席上面。大家都是一個村里住著，雖然村子大點，很多關(guān)系沒那么近，在飯桌上也都慢慢聊開，越聊越近乎。
“哎！這不大劉嗎？你家東村的，和老王家也有禮啊。”
“以前是沒禮，我先開個頭，以后不就有禮了嗎。禮尚往來嘛，你知道，我是最喜歡交朋友的人?！?p> “別聽他在那瞎說，他呀，就是聞著味道來的。你們還不知道他？就好一口吃的，那鼻子，比狗鼻子都靈，誰家做點好吃的，他一聞味就知道做的是啥?！?p> “好吃怎么了？俺可是昨天下午就來隨禮，可沒讓老王家措手不及。俺大劉做事從來都沒有差過事，為了口吃的，俺可是隨禮500，俺就好口吃食，讓你說的，還比狗鼻子都靈，俺可沒那么厲害?！?p> 這邊說說鬧鬧，那邊管事人一聲令下，年輕小伙子們，拿著上菜的托盤都來到廚房。
上菜的托盤，都是長方形的木頭盤，一米長，半米寬。農(nóng)村一般都是會木匠活的匠人，做好托盤放在家里，誰家辦大席就去租來用。
會端托盤的，都是單手，一手把托盤舉過頭頂或者過肩，另一只手背在背后，穿梭在人群當(dāng)中，嘴里還不斷吆喝。
“上菜嘍，油著了，別擋路?！?p> 穿行在人流之間，動作行云流水般的灑脫。
不會端的，雙手摳住托盤底，走路也慢吞吞的，生怕里面的菜灑出來，神經(jīng)緊張，步子都是小步走，樣子非?？尚?。
一聽說上菜，原本打牌的，聊天的，這會都停了下來。把桌子上沒用的東西收拾一下，擦干凈桌子，做好了吃席的準備。
“醬羊肉來啦！”
第一道菜，一般都是開胃涼菜，而且不能上青菜，最好選質(zhì)優(yōu)價貴的菜先上。
這是有一定道理的，一方面可以使顧客有一個美好印象，另一方面使客人先吃硬菜，吃飽后遺留下來的只是一些比較差的菜。
如果名貴的菜放在后邊，顧客己吃得差不多要飽了，再吃自然要減味，而且吃不到硬菜顧客也會不滿意。
農(nóng)村大席的種種細節(jié)，都透露著農(nóng)村人為人處世的世俗哲學(xué)，也折射出農(nóng)村人的樸素、智慧和人情百態(tài)。
要是喜宴一般就是先上牛肉，五香、醬香型各種口味，就要看當(dāng)?shù)氐那闆r。
牛肉一直都是高級肉類，比雞鴨鵝肉，豬肉，羊肉都要顯得貴重一些，所以第一道菜正常都是牛肉，主人家由于是白事就先上的羊肉。
“油炸小魚”
這道菜是當(dāng)?shù)睾訙侠锏男‰s魚，用油一炸，那味道不要太好，尤其是經(jīng)過秦小天的廚藝之后。
吃了還想吃，根本停不下來。
有的鄰居家地方小，桌子擺的密集，上菜就不方便。
“菜給我，里面過不去?！?p> 靠近里面的生怕吃不上，趕緊站出來兩個人，把菜傳遞到自己的桌面上。
干飯人，干飯魂，干飯都是人上人。
吃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