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兩小無猜遞友情
今冬的雪下的很大，果園里的雪都有成人大腿那么深了，看來，明年又會是個豐收年了。
家里的小雞已經(jīng)孵出來了，一共一百八十三只，兩百個雞蛋能有這么高的出殼率是大家都沒想到的，所以張氏大大獎賞了繡姑一番，也讓所有人更有干勁兒了。
已近年下，家里也日益忙碌起來，準(zhǔn)備祭祀的用品，趕制年節(jié)的食品等。
這日已是臘月二十二了，是回山鎮(zhèn)年前的最后一個集，下個集最早也要正月十五以后了，這將近一個月沒有集，又挨著除夕，所以不管家里有錢沒錢，這天都會去鎮(zhèn)里采買一番，為家里屯些貨。
赫儒依應(yīng)該是和張氏一起去的，可是小二也很久沒去鎮(zhèn)里看望張秀才一家了，家里又太忙，所以只能張氏帶著小二、赫良、赫實(shí)、文遠(yuǎn)和繡姑去趕集。
頭一晚上，赫儒依就和張氏一起張羅著給張秀才家準(zhǔn)備年禮，家里的酸菜、辣白菜、腌好的桔梗等每樣拿了一些，又帶了一百個雞蛋，再加上給張秀才老兩口做的衣服、鞋帽等，收拾收拾也挺多。
家里在村里的木匠家做了一個帶棚子的牛車，漆著古樸的顏色，用厚氈墊把外面裹住，內(nèi)壁和座椅上鑲著從獵戶手里買的便宜的動物皮毛，再在車?yán)锓乓粋€小火爐，也還算防寒保暖，出門的時候就不遭罪了。
林娘還在家里趕制著過年的新衣，赫儒依則和文靜炮制蜜糖沙參。前些日子赫儒依試著做了一次，沒想到大家都說好吃，所以這次打算多做一些，過了年送禮。
正做一半，金元吾的馬車就到了院外。
“有人在嗎？”小智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在呢！”文靜趕快出門，見是金元吾，就迎了進(jìn)來。
“姑娘，金三少爺來了?！?p> “快請進(jìn)來！”
“我來得正巧，妹妹果然在家呢?！苯鹪嵝Σ[瞇地進(jìn)了屋子，隨手脫掉了厚厚的斗篷。
“快進(jìn)廳里坐吧，怎地今日過來了？店里不忙嗎？”赫儒依問道，又隨手沖了一盞沙參蜜個給他。
“忙也是下面在忙，我這得趕回彭城過節(jié)呢。”金元吾抿了一口溫?zé)岬乃?，道，“是用沙參做的蜜！甜而不膩，好喝，小一你真是聰明！?p> 赫儒依掩嘴笑笑，道：“元吾哥每次見面都夸我，我都驕傲了呢！一會兒你走時我讓文靜給你裝一小壇，你帶回彭城，做甜點(diǎn)或者當(dāng)茶喝都很不錯呢。”
“那最好了！小一你做的東西都很好吃呢?！?p> “你不說我倒是忘了，一會兒再讓文靜給你撈些酸菜和辣白菜什么的帶著，外面現(xiàn)在賣得貴，你帶回家添個菜，也算是一點(diǎn)心意了?！?p> “你這讓我?guī)н@個、帶那個，是準(zhǔn)備一會兒就把我攆出去呢？”金元吾狡黠地笑著。
“哪里有！”赫儒依趕快道，“好吧，我不說這個了，免得你又打趣我！”
“不過話說回來，陸離真是個奸商啊！你知道嗎，他最近開始零售酸菜和辣白菜了，酸菜每斤要二十文，辣白菜每斤要三十文，是肉價的好幾倍！那據(jù)說彭城、京城里都瘋搶著呢?！?p> “他的確很有經(jīng)商頭腦。酸菜的食用高峰期就是冬季和早春，就掐準(zhǔn)了這一時期沒有其他蔬菜，所以酸菜才能走俏，待夏秋季節(jié)各類果蔬都下來了，酸菜也就沒了市場了。他與我只簽訂了一年的合同，但到明年初冬的時候，我的制作方法就公開了，他就不可能再有這么大的盈利，所以，他就必須在過年期間做些事情，才能把自己的錢加倍地收回來。而且，他很懂得消費(fèi)者的心理，他叫酸菜為玉菘，走得是高端路線，這些有錢人啊，買東西是越貴越開心、越放心，非得顯得自己與普通百姓不同，又要和其他有錢人攀比，齊公子想不賺都難！”
“就是這個理！賣二十文一斤大家還都排隊買呢！”金元吾點(diǎn)頭道。
“對了，你這明日回彭城，年前就不再回回山鎮(zhèn)了嗎？”
“要回?。∵^年我也幫不上什么忙，過了小年我就回來，待二十八給伙計放了假，分了年禮我再回去，等年后初六就要回來開張了?！?p> “也是緊忙?！焙杖逡绹@道。
“小一?！?p> “嗯？”
“我年前也再見不到你了，所以我先給你備了年禮?！闭f著，從袖筒里掏出了一個做工精美的盒子。
赫儒依接過來，笑道：“虧得我今天在家呢，要不然你這年禮就送不出去了呢?！?p> 打開一看，是一個雕著梅花的梳篦。
“很漂亮呢，我一定寶貝著！不過這是什么木頭啊，感覺有股子香味?！焙杖逡罋g喜道。
“是紫檀木?！?p> “很貴吧？”
“一把梳子而已，能有多貴。你喜歡就好了?！苯鹪嵛⑿χ?。
“嗯，這梅花雕得好看，還是浮雕，制作的師傅一定是很用心的，咱們這里冬日沒有梅花，我倒是可以天天賞梅了呢?！?p> 看到赫儒依歡喜地反復(fù)把玩，金元吾覺得這一個多月的功夫總算沒白費(fèi)。也算不清自己浪費(fèi)了多少名貴的紫檀，才雕成了這么一個巴掌大的小梳子。還記得她過生日那天，他跑遍了整個彭城，買了漂亮又小巧的玫瑰花簪送她，可是她卻道：“金子的啊，我好喜歡，也漂亮，可惜我又戴不了這個，我整天做農(nóng)活，弄丟了我會哭死的?！比缓螅徊挥?。所以這次，他才費(fèi)了這么大的勁去做一個她能天天用的東西。
“元吾哥中午在這里吃飯吧？我給你做些好吃的?！焙杖逡缾巯У匕研∈嶙臃胚M(jìn)盒子里道。
“不了，我坐一會兒就要走的，早些趕回去給父親母親見完禮，還要收拾收拾吃晚飯的?！?p> “那我這就去吩咐文靜準(zhǔn)備東西！你少坐一會兒，我去給你做點(diǎn)如意卷路上餓了吃?！?p> “好！我正想著那個如意卷呢，自打上次我過生日后，再沒吃過?！?p> “很簡單的！要么你來學(xué)學(xué)看怎么做，以后你也會了呢?！?p> “也好。”于是金元吾就跟著赫儒依到了廚房。
其實(shí)這如意卷就是現(xiàn)代的雞蛋卷，類似于紫菜包飯，但沒有紫菜，用雞蛋餅包著。
赫儒依把米飯里放了芝麻，放在煎的薄薄的雞蛋餅上，再在里面放一縷辣白菜，慢慢的卷了起來，卷好后抹上蛋液，放在鍋中再煎一下，就成了封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蛋卷了，把蛋卷一點(diǎn)點(diǎn)切開，放在帶蓋子的陶盆里，保持溫度，這樣即使在路上吃也不會因?yàn)樘珱龆y受。
金元吾看著簡單，也凈了手，學(xué)著赫儒依的樣子包了兩個，也是有模有樣的。
“真的很簡單呢，我也會了?！?p> “元吾哥聰明，有的人包了幾次都不好呢?！?p> 然后金元吾就受了鼓勵，一口氣包了五六個，把陶盆裝的滿滿的，如果不是赫家沒有米飯了，他還會繼續(xù)包下去。
“看吧，這么多了，你可吃得完？涼了或者再熱過就不好吃了！”赫儒依撅嘴道。
“你中午也吃這個！”金元吾飛快地從陶盆里揀出一些放在盤子里，“這樣就好了啊。”
赫儒依無奈地笑笑。
還未到中午，金元吾就帶著赫儒依準(zhǔn)備的東西離開了棲鳳村，繼續(xù)向彭城駛?cè)ァ?p> 金元吾離開后，赫儒依放好了梳子，就又趕快和文靜做起沙參蜜糖來。
“姑娘，金三少爺對您真好。”文靜道。
“嗯，他像哥哥，也像兄長?！焙杖逡来鸬?。
“我如果也有個這樣的兄長就好了。”
“文遠(yuǎn)就是你的哥哥呀，你今年十四，文遠(yuǎn)十五，正好比你大，他性子又憨厚老實(shí)，會是個好哥哥呢?！?p> “嗯。”文靜悶悶地應(yīng)著。
“其實(shí)，我們本就是一家人，尤其是大家都姓赫，你家和文遠(yuǎn)家就是一家人了，你也不要太有兩家人的觀念，知道了嗎？”
“知道了。”
赫儒依也知道同時買兩家人，兩家就會有競爭的情況，但她希望這競爭是良性的，而不該變成惡性的，跟仇敵一樣。
“知道就好了。雖然有些事我不想說出口，但是當(dāng)時買你們的時候就是看中了你們憨厚老實(shí)，不希望你們一家人分離，如果你們因?yàn)橄敫邔Ψ郊乙活^，而互相排擠，那可就背離了我們當(dāng)初買你們的心意了?！?p> 兩人又繼續(xù)做著蜜糖，直做了兩大壇子，張氏等人才從鎮(zhèn)上回來。
徐氏掛念女兒，給張氏拿回來好多自己做的小點(diǎn)心和其他吃食，又給三口人做了新衣。
張氏去鎮(zhèn)上把該采買的東西都買了回來，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囊卉?，連火爐都不能點(diǎn)。
“娘，你辛苦了，我告訴他們怎么搬好了！”
“也好。”于是，疲累了一天的張氏就進(jìn)屋歇著了，赫儒依指揮著眾人把貨物都卸下來。小二還很有精神的在院子里逗狗撒歡兒，還時不時地從兜里掏出點(diǎn)炒的瓜子、花生和飴糖什么的遞給赫儒依，年真的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