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第一天,南都的暖陽傾灑而下,給這座城市披上了一層柔和的薄紗。
【我在小區(qū)門口。】
祁飽飽裹緊身上的衣服,在小區(qū)門口已經(jīng)佇立許久,時不時踮起腳尖張望著。
終于,一個男人腳步匆匆地趕來。
“祁飽飽?”閣格眼中帶著一絲不確定,輕聲問道。
得到肯定的答復后,男人嘴角上揚,笑意愈發(fā)明顯,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綻放的花朵,溫暖而迷人。
祁飽飽的臉頰瞬間染上了一抹紅暈,像是天邊被夕陽染透的云彩。她不敢直視閣格的眼睛,手指不安地摳著行李箱的手柄,整個人局促得如同一只受驚的小鹿,渾身散發(fā)著不自在的氣息。
“實在對不起,這幾天工作太忙,竟忘了你今天要來。”閣格一邊說著,一邊腳步急促地走向屋內(nèi),將鑰匙輕輕放在餐桌上,“我出門這段時間,要是有什么事,你盡管給我打電話?!?p> “嗯?!?p> 祁飽飽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望向閣格。只見他戴著黑色半框眼鏡,皮膚白皙如雪,身材高高瘦瘦的,周身散發(fā)著溫文儒雅的氣質(zhì),笑起來的時候,那溫柔的模樣仿佛能驅(qū)散世間所有的陰霾。
“我走了。”
閣格的眼中滿是笑意,他細細打量著祁飽飽,發(fā)現(xiàn)她與自己想象中截然不同。她膽子小,怕生,身形瘦削,看上去像是長期營養(yǎng)不良,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祁飽飽站在陽臺上,望著樓下他的身影漸漸遠去,直至消失不見。
閣格的家干凈又寬敞,屋內(nèi)的暖氣很足,熱得如同回到了盛夏。
祁飽飽輕輕脫掉鞋子,光腳踩在地上,暖意從腳底傳來,讓她微微有些失神。
客廳放著一面醒目的全身鏡,祁飽飽緩緩走到鏡子前,鏡子里映出她的模樣:身著一件洗得有些發(fā)白的灰色羽絨服,脖子上圍著黑色圍巾,下身搭配著洗得泛白的牛仔褲和黑色棉靴,整個人顯得土里土氣,與這溫馨明亮、處處洋溢著精致氣息的房間格格不入。
溫馨明亮的房間,每一寸角落都被陽光寵愛著,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戶肆意灑落,在地上勾勒出一片片光影,讓人的內(nèi)心也變得無比舒適、愜意。
這時,手機鈴聲突兀響起,是小花打來的電話。
“你吃飯了嗎?”小花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這是她們之間特有的暗號。
“吃過了?!逼铒栵栞p聲回應,聽到這句話,就像拉響了警報解除的鈴聲。
“見到他了嗎?”
“嗯,你們到家了?”
“剛到店里,怎么樣?”小花的語氣里滿是擔憂,“他不是騙子吧?”
“不是。”祁飽飽想起閣格,嘴角不自覺上揚,“他很高,很白,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給人的感覺特別好?!?p> “你在干什么?他在干什么?”
祁飽飽正把垃圾袋放在門口,聞言回答道:“他出遠門了,我在打掃衛(wèi)生?!?p> “他出遠門?去哪里?”
“不知道,他沒說。你那邊什么聲音?好像有人在踹門?!?p> “我出去看看,晚點聊?!?p> “嗯,我去洗澡?!?p> 另一邊,小花從洗手間出來,恰好撞見一個男人在推搡小北,小北臉上卻沒有絲毫生氣的模樣,反而點頭哈腰地送那幾人離開。
“他們是誰?”小花疑惑地問道。
“朋友?!毙”睗M臉疲憊,聲音里透著深深的倦意,“開了一夜的車,我回店里補個覺?!?p> “我們不回家嗎?”
小北卻像是沒聽到小花的話,徑直離開,只留下小花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滿心的疑惑與失落。
祁飽飽在浴室里,熱水從噴頭灑下,包裹著她的身體。可不知為何,她隱隱感到一絲不安。突然,她聽到開門的聲音,心中一驚,急忙關掉淋浴開關,快速穿上衣服。
張阿姨手里拎著早上去菜市場買的蔬菜和海鮮,步伐穩(wěn)健地走進廚房。
“你是…”祁飽飽看著眼前表情冷淡的女人,猜測她就是之前照顧閣格的張阿姨。
“帶我去你的房間?!睆埌⒁痰恼Z氣冰冷,沒有一絲溫度,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讓人感覺她不喜與人親近,祁飽飽看著她,心里不禁有些害怕。
“洗手間用過之后要及時收拾,衣服放到陽臺的洗衣機里,洗衣機會用吧?”
“我剛剛洗…”祁飽飽剛想解釋,可張阿姨根本不給她機會。
“會?!逼铒栵栔荒苄÷暬卮稹?p> “這些東西不要放在地上?!睆埌⒁滔訔壍刂钢铒栵柕男欣钕?,語氣里滿是不屑,“不用的話扔了吧?!?p> “我還要用?!逼铒栵柷优车卣f道,聲音小得如同蚊子哼哼。
這時,手機提示音響起,是小花發(fā)來的消息。
【別擔心,沒事,我睡覺了?!?p> 祁飽飽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隨后跟著張阿姨來到閣格的房間。
主臥十分寬敞,不僅有一個超大的衣帽間,還有獨立的衛(wèi)浴,處處彰顯著奢華與舒適。
張阿姨打開衣柜,一件一件地交代著:“這件衣服要用手洗,那件必須送去干洗……”
“等等,我回房間拿張紙記下來?!逼铒栵柤泵φf道。
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這和祁飽飽原本想象的保姆工作大不一樣。張阿姨不喜歡聽到質(zhì)疑的聲音,也討厭她總是問東問西。
日子如潺潺溪流,一天接著一天悄然流逝。
“他還是沒回來嗎?”小花的聲音從電話聽筒里傳來,帶著幾分關切。
“沒有呢?!被卮鸬恼Z氣里,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失落。
“那你今天過得如何?”
祁飽飽輕輕晃了晃腦袋,神情滿是沮喪,低聲說道:“我怎么感覺自己笨笨的,好多事都做不好。”
“怎么會呀!你可不笨,是不是她又說什么讓你不開心的話了?”小花的語調(diào)里滿是焦急與維護。
祁飽飽撇了撇嘴,悶悶不樂地說:“沒有啦。對了,你呢?什么時候辦婚禮?”
電話那頭短暫沉默后,小花的聲音里夾雜著一絲猶豫,緩緩說道:“他想著先去把證領了,婚禮的事兒以后再找機會補辦?!?p> “不可以!你同意了?”祁飽飽的聲音瞬間提高。
“我還在考慮?!?p> “絕對不能答應他!”祁飽飽攥緊了手機,斬釘截鐵地說道,語氣中滿是不容置疑的堅決?!斑^些天張阿姨就回老家了,等交接一完成,我便能正式接手這份工作?!?p> 稍作停頓,祁飽飽又認真地補充道:“要是到時候他還沒回來,我就去西城找你?!?p> 清晨,菜市場里熱鬧得像炸開了鍋。賣魚的老板手腳麻利,開膛破肚、刮鱗洗凈,一套流程行云流水;處理鮮蝦的攤主眼疾手快,眨眼間就把蝦線挑得干干凈凈;剁排骨的師傅揮著大刀,“咚咚”幾下,骨頭就被剁成均勻的小塊;削冬瓜皮的大叔動作嫻熟,不一會兒,冬瓜就變得白白凈凈。
這里人聲鼎沸,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交織在一起。
一到家,祁飽飽把找回的零錢仔細放進抽屜,還在旁邊的本子上一筆一劃地記錄下今天的每一筆花銷。
隨后,她走進廚房,嘗試著煮了海鮮粥。當那濃郁的香氣彌漫開來時,她嘗了一口,味道竟意外的不錯。
家里有洗地機和掃地機器人,廚房還有洗碗機和消毒柜,做家務變得極其輕松簡單。
“差點忘了,每天要給大福和小福澆水!”
大福小福是兩株植物,閣格的聊天頭像就是它們,在這個家里,它們仿佛也成了特別的存在。
下午,張阿姨來了,里里外外仔細檢查了一遍,最后微微點了點頭。
落日余暉灑在餐桌上,四道菜一湯擺放得整整齊齊,葷素搭配得恰到好處。
張阿姨夾起一筷子菜,細細咀嚼后,神色平靜,吐出一句:“勉強過關?!?p> 廚房里,祁飽飽正洗著水果,目光時不時悄悄飄向張阿姨,暗自揣度她的心思。聽到“勉強過關”四個字,她瞬間嘴角上揚,眼睛亮晶晶的,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滿心都是與小花分享喜悅的急切。
“就這么開心吶?”小花在電話那頭忍俊不禁。
“當然,我的努力總算被認可啦!”祁飽飽難掩激動,“我明天去看你吧?!?p> “你明天別來,我明天忙得很?!?p> 祁飽飽滿心疑惑,追問道:“你忙什么呢?”
小花支支吾吾,說不上來。
突然,一陣敲門聲打破屋內(nèi)的寧靜。
“會是誰?。俊逼铒栵栃睦铩翱┼狻币幌?,一股不安涌上心頭,腳步不自覺變得遲緩,小心翼翼地朝著門口挪去。
“要不要報警?”電話那頭,小花的聲音里滿是緊張,手指已經(jīng)懸停在撥打電話的界面,做好了隨時按下緊急號碼的準備。
就在氣氛愈發(fā)緊張之時,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是閣格!
“他回來了,我先掛了。”
祁飽飽瞬間喜上眉梢,眼里閃爍著驚喜的光芒,小跑著去開門。
閣格進門后,拖著一身的疲憊徑直走向臥室,沒一會兒,他穿著寬松柔軟的居家服走了出來,額前的碎發(fā)有些凌亂,神情倦怠。
此時,廚房里熱氣騰騰,祁飽飽正忙得不可開交。聽到腳步聲,她一邊翻炒著鍋里的菜,一邊扭頭笑著對閣格說:“我煮了海鮮粥,冰箱里還有一些青菜…”
“不用這么麻煩,我不太餓?!遍w格輕聲打斷,拖著略顯疲憊的步伐走到客廳沙發(fā)旁,緩緩坐下,整個人陷入柔軟的沙發(fā)里。
祁飽飽洗干凈蘋果,精心切成小兔子的形狀,端到閣格面前。
“粥一會就好了。”
閣格拿起一個小兔子蘋果,嘴角微微上揚:“張阿姨教你的?”
“不是,我在電視上看到的,學著弄了一下?!逼铒栵栍行┎缓靡馑嫉卣f道。
“很可愛?!遍w格的夸贊讓祁飽飽心里甜滋滋的。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悄然灑落在屋內(nèi)。閣格推開臥室門,一陣誘人的香氣瞬間鉆進鼻腔,抬眼望去,餐桌上滿滿當當?shù)財[著豐盛的早餐,再看四周,地板亮得能映出人影,家具被擦拭得一塵不染,就連窗戶都干凈透明,晨光毫無阻礙地傾瀉而入,讓整個屋子都顯得格外溫馨明亮。
祁飽飽從廚房走出,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起來啦,快來吃早飯?!?p> “過來一起吃。”閣格的語氣里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祁飽飽雙手穩(wěn)穩(wěn)地端著碗,邁著輕盈的步子走到餐桌前,在閣格對面緩緩坐下,動作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拘謹。
她微微抿了抿嘴唇,眼神中滿是期待又帶著些許緊張,輕聲問道:“你一會要是沒事的話,能不能幫我試個菜?我昨晚新學了一道菜?!?p> 閣格聞言,眼中滿是疑惑,直直地看向祁飽飽:“為什么學做菜?”
這一問,像一道突如其來的難題,讓祁飽飽瞬間僵住了。
腦海中,張阿姨的叮囑如警鐘般響起。她的眼神開始閃爍,慌亂地低下頭,手指不自覺地揪著衣角,心里像揣了只兔子般忐忑不安,總覺得自己似乎犯了大錯。閣格口味清淡,喜歡的菜品單一,反復就那幾樣。張阿姨明明交代過自己,不要自作主張。
閣格見她沉默不語,微微皺了皺眉,隨即語氣溫柔了幾分,輕聲問:“你是喜歡做菜嗎?”
“不喜歡。”祁飽飽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她其實是想著,要是自己能提升廚藝,做出各種美食,或許就能打破閣格單調(diào)的飲食習慣,讓他的每一餐都吃得豐盛又滿足。
不喜歡?那是為了他…閣格瞬間反應過來,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一股暖流涌上心頭,輕聲說道:“謝謝?!?p> 祁飽飽一怔,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忙不迭地搖頭。
閣格瞧著她一舉一動都透著拘謹,不禁心疼,放柔了聲音,緩緩說道:“你別這么見外,就把這兒當成自己家,怎么自在怎么來。”
祁飽飽低垂著眼簾,乖巧地點點頭,輕聲應了句:“嗯。”可那微微攥緊的衣角,還是暴露了她心底的緊張,一時之間,依舊難以徹底放松下來。
閣格轉(zhuǎn)身回了房間,祁飽飽獨自默默地坐在沙發(fā)邊上,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靈魂,眼神漸漸變得空洞,周遭的一切都仿佛與她無關,只剩下無盡的沉默將她包圍。
過了一會兒,閣格出來喝水,不經(jīng)意間瞥見祁飽飽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暗自思索著什么。
“你怎么不看電視?”閣格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你要喝水嗎?我?guī)湍??!逼铒栵柲樕蠞M是無措的神情。
看著她在客廳走來走去,想做點什么又無事可做的樣子,閣格在那一刻終于有了答案——她太無聊了。
“你有沒有興趣學英語?我有個朋友在南都開了一家英語培訓班?!遍w格試探著問道。
祁飽飽一聽,連忙擺了擺手,語氣急切地說:“不用不用,我學不來的。”
“免費的,不收取任何費用?!笨吹狡铒栵栍行┆q豫的樣子,閣格繼續(xù)勸說道,“不會耽誤你平時做事的時間?!?p> “真的可以嗎?”祁飽飽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閣格看著她那副小心翼翼又充滿期待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心想她還真是像個小孩子一樣。
“我覺得你最好先有個心理預期?!逼铒栵柲抗庵敝钡囟⒅w格,眼神中透著認真,“我念書時候的成績就沒好過,一直都挺差的?!?p> 閣格輕輕蹙起眉頭,雙眸中滿是不解,開口追問道:“怎么會呢?是有什么原因嗎?”
“因為我笨。”祁飽飽腦袋耷拉著,如霜打的茄子般沒了精神,聲音里浸滿了失落,帶著濃濃的沮喪,小聲地嘟囔著。
閣格先是一怔,輕發(fā)出疑惑的鼻音“嗯?”,目光落在她低垂的腦袋上,似乎在思索她話語背后的緣由。緊接著,他唇角微微上揚,淺淺地笑了,那笑容里帶著一絲無奈與寵溺,仿佛在笑她的不自信。
來到英語培訓班,前臺小姐姐遞過來一張表格,祁飽飽伸手接過,目光在表格上大致掃了一圈,認真思索了一番,正當她全神貫注于手中的表格,一聲爽朗輕快的“bro”突然在耳邊響起。祁飽飽下意識地抬起頭,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穿著休閑裝的男人。他正朝著這邊看過來,眼神中滿是掩飾不住的驚訝,顯然閣格的到來讓他頗感意外。
“什么時候回國的?”宋亦淮臉上堆滿了笑容,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來打招呼。
閣格沒有回應他關于回國時間的詢問,只是輕輕側(cè)過身,不緊不慢地介紹道:“這是我的朋友,祁飽飽?!?p> 他居然說我是他的朋友!祁飽飽的心仿佛被一只溫暖的手輕輕握住,猛地泛起一陣熱意。那股難以抑制的喜悅?cè)缤瑳Q堤的洪水,瞬間漫上心頭,讓她的臉頰也微微泛起紅暈。她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急忙挺直身子,禮貌地從座位上站起身,眼神里滿是友好的善意,輕輕地點頭示意著。
“你好,我是宋亦淮?!彼我嗷茨樕蠏熘蟠蟮男θ荨?p> 還沒等閣格回應,宋亦淮便迫不及待地一把拉住閣格的胳膊,往辦公室的方向拽去,走之前還不忘扭頭大聲叮囑自己的助理:“好好招待這位祁小姐!”
進了辦公室,宋亦淮一邊拉著閣格坐下,一邊埋怨道:“回來多久了也不跟我說一聲?”緊接著,他又好奇地湊近,問道,“她是誰呀?”
“我朋友。以后讓她每天下午來你這兒學英語,學費我來出?!遍w格語氣平淡,簡潔地說道。
盡管閣格耐心地回答著宋亦淮的問題,可一旦涉及到關于他自己的事情,他就巧妙地避開,不愿正面回應。
宋亦淮撇了撇嘴,不依不饒:“我知道,祁飽飽,我是說從哪冒出來這么一個人,你們什么關系?”
“你不用管。”
“行,我不管,我們來聊聊你。”宋亦淮湊得更近了些。
“沒什么可聊的?!遍w格毫不猶豫地拒絕,臉上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你們倆到底怎么回事?”宋亦淮不死心的追問道。
閣格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沒什么特別的原因,不愛了,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p> “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彼我嗷礉M臉狐疑,顯然不相信這個解釋。
“你廢話太多了,我出去看看她?!遍w格說著便站起身,準備離開。
“該不會是因為她吧?”宋亦淮突然提高了音量,大聲問道。
“你覺得是就是吧。”閣格扔下這么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辦公室。
這邊的祁飽飽突然感覺鼻子癢癢的,“阿嚏!”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她有些尷尬,連忙一臉歉意地朝四周看了看,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大家自己沒事。
“可以說,你現(xiàn)在的英語水平完全是零基礎?!敝砩袂樘孤?,毫無保留地將這個略顯殘酷的現(xiàn)實告知了祁飽飽,緊接著便送上了安慰,語氣輕柔地說道:“我已經(jīng)根據(jù)你的實際情況,精心制定了一份學習計劃表,相信你一定會進步得很快的,喏,這是具體的上課時間,每天下午兩點半,準時到這兒來……”
祁飽飽靜靜地聽她說完,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那個問題。
“上完這些課程需要多少錢?”
“費用嘛,確實不是個小數(shù)目?!敝韯傄婚_口,不經(jīng)意間抬眸,目光正好撞上走進來的閣格,話語瞬間像被按了暫停鍵,緊接著話鋒一轉(zhuǎn),臉上堆起笑意,“不過呢,你是老板朋友的朋友,我們就不收你錢啦?!?p> 祁飽飽簡直不敢相信,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竟然會落到自己頭上。
“我可以幫你們做事,比如打掃衛(wèi)生之類的?!?p> 助理臉上洋溢著親切的笑容,溫和地說道:“不用有心理負擔,你就安心好好學習。你學好了,對我們來說也是一種很好的宣傳呢?!?p> 綜藝節(jié)目里的搞怪瞬間逗得祁飽飽哈哈大笑。
閣格輕輕推開房門,只見祁飽飽正窩在沙發(fā)里,頭微微仰起,嘴角高高上揚,那清脆如銀鈴般的笑聲瞬間在屋內(nèi)散開。
“對不起,是不是吵到你了?”祁飽飽敏銳地察覺到閣格站在身后,像只受驚的小鹿,動作迅速地關掉了電視。
“沒關系,我出來倒杯水,你繼續(xù)…”
閣格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本想讓她自在些。話還沒全部落音,祁飽飽卻像只受驚的雀兒,腳步急促,匆匆快步走回了房間。
看著她那背影,透著股子不諳世事的青澀勁兒,閣格不禁在心底暗自感嘆,她哪有半分二十五歲成年人該有的成熟穩(wěn)重,活脫脫就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子,懵懂又天真,藏著數(shù)不清的小心思。
每次到了吃飯的時間,祁飽飽的拘謹展露無遺。坐在餐桌前,脊背挺得筆直,像是在堅守著某種無形的規(guī)矩。每次夾菜動作都極為輕緩,那謹慎的模樣,仿佛手中的筷子不是尋常餐具,而是一件易碎的珍寶。
“我送你去?!遍w格提高了些音量,對著那扇緊閉的房門說道。
“不用啦?!逼铒栵栆贿呎f著,一邊背上背包從臥室出來,“前臺老師給我發(fā)了定位和交通線路,我能找到的?!?p> 宋亦淮早已在門口等候閣格,見兩人一同出現(xiàn),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你們住在一起?”
祁飽飽愣了一下,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這時,助理及時出現(xiàn),帶著祁飽飽前往教室。
閣格斜睨了好友一眼,生怕他再這般冒失地亂說話,細細講述了兩人相識的經(jīng)過。
“所以你和她什么關系也沒有?那你為什么這么幫她?”
“朋友。”閣格惜字如金,簡單干脆地回了一句。
“網(wǎng)友算什么朋友?”宋亦淮一聽立馬提高了聲調(diào),滿臉的不可思議。
閣格原本就因為宋亦淮這一連串的追問有些煩躁,此刻更是太陽穴突突直跳。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腦袋微微偏向一側(cè),眼眸里閃過一絲不悅,狠狠地白了宋亦淮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能不能別再問這些無聊的問題了”。
宋亦淮討了個沒趣,撇了撇嘴,小聲嘟囔著:“真沒勁!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去?”
“沒想過?!?p> “你不能這么對她!”宋亦淮替安琪打抱不平。
“我該怎么對她?”
閣格聽到這話,不禁苦笑一聲,嘴角微微上揚,卻帶著無盡的苦澀,他抬起頭,眼神中滿是疲憊與無奈,直直地盯著宋亦淮,輕聲反問道,聲音里還夾雜著不易察覺的哽咽,像是在質(zhì)問宋亦淮,又像是在問自己。
宋亦淮一下子被懟得啞口無言,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哽住,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尷尬地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只能避開閣格的目光,眼神慌亂地四處游移。
他們戀愛長跑整整十年,從青春年少走到即將步入婚姻殿堂,可誰能想到,就在結(jié)婚前一天的那個夜晚,安琪卻犯下了無法挽回的錯誤,將兩人多年的感情推向了懸崖邊緣。
閣格滿心都是逃離這場對話的想法,只覺得這些話題像密密麻麻的蛛網(wǎng),纏得他心煩意亂。他二話不說,從錢包里掏出一張銀行卡,“啪”地一聲放在辦公桌上,動作帶著幾分干脆和決絕。
“這是她的學費?!彼院喴赓W,聲音里沒有一絲多余的情緒。
“你幾個意思?看不起誰呢?”宋亦淮滿臉嫌棄,就好像那張卡是什么臟東西似的,“趕緊收起來,別在這兒寒磣我?!?p> “她基礎差,可能要學很久?!遍w格堅持道。
“啰嗦,快點的!我新招來的助理都比你會來事兒,起碼不會像你這么氣我?!彼我嗷聪裰宦劦叫任兜呢?,湊近問道:“她在南都哪所中學念書?。俊?p> 閣格像是陷入了思索,沉默片刻后緩緩說道:“你這兒能補初中的課程嗎?語文和數(shù)學?!?p> “初中生?”宋亦淮的眼睛瞬間瞪得滾圓,滿臉寫著難以置信,提高音量強調(diào)道,“我這兒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英語培訓班,不是全科輔導機構!”
“推薦一下?!?p> 閣格不為所動,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著宋亦淮,那眼神仿佛在說“今天你不推薦也得推薦”,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強硬勁兒。
“青和,不過想都別想?!彼我嗷戳ⅠR像一盆冷水把閣格的念頭澆滅,擺了擺手,苦笑著說,“別看我,自從上次攪黃訂婚的事兒,老頭子算是對我徹底死心了,我可沒那本事幫你搭上關系?!?p> “知道了?!遍w格輕輕點了點頭,臉上沒什么表情。
“你知道什么了?晚上一起吃飯?”
“不吃。”閣格拒絕得干凈利落,沒有一絲猶豫。
“你陪我吃飯,我?guī)湍阆朕k法,怎么樣?”宋亦淮開始打起了小算盤,試圖用好處誘惑他。
“明天?!遍w格思索了一會兒,終于松了口。
“你現(xiàn)在住哪兒啊?”宋亦淮又拋出一個問題。
“不該打聽的少打聽。”閣格白了他一眼,語氣里帶著些許警告。
宋亦淮一聽,仔細想想也是,要是安琪問起閣格的住址,自己還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悻悻地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