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天不由得又向后退了幾步,那腳在索橋上一個不小心,險些摔倒。
魔刀鄔天低頭看了看橋下,奈河水黑漆漆的,自管自的流著。為奈河橋索一絆,又激起鄔天胸中怒火,一霎時只覺得什么都不順心,就連橋子也對自己不滿,怒火之下,口中嗬嗬有聲,尤如一只被激怒了的野獸,雙腳只對著橋不斷的踩踏。
誰知這橋卻不同尋常橋子,本是孟瀟婕以鬼魄身上的情絲綰成,若是悄悄走在上面也還罷了,不見顫動,而今倒好魔刀鄔天用足了勁,只管在那上面猛踩猛踏。這橋便尤如波浪般的抖將起來,一起一伏,行走在上面的鬼魄有不少為橋一顛,便翻如橋下,落入奈河之中,只聽得鬼魄嗥叫聲自下遙遙傳來,甚為凄厲。
魔刀鄔天聽了慘叫之聲,惡念更生,猛的自腰間掣出那柄伴隨了自己一生的魔刀來,只向橋索砍去。那刀本就鋒利之極,且極具靈性,天下之物少有它砍之不動,當年也只翻天草它奈何不得。
魔刀鄔天狂怒之下,用力極大,本意一刀下去便讓那索斷了,誰知這情絲所綰之索實是柔韌不過,鄔天一刀下去不但不曾損得那索絲毫,所被那索借力反彈,那刀去的快,回的也快,鄔天竟未能控得了這把魔刀,這魔刀反回來,刀背重重的便擊在了鄔天的額頭之上。
這一擊之力頗大,雖是刀背鄔天也覺劇痛無比,鄔天又是一聲狂吼,鄔天看了看自己手中這把刀,圓睜了雙目,吼道:“連你也看不起我。”話未畢,右手掄圓了只把那刀遠遠的甩了出去,眼見著落向奈河之中,為黑漆漆的河水吞沒,卻連一片水花也沒激起。
鄔天口中本來嗬嗬嘶喊著,這時突然厲聲高歌起來,正是向天歌。
向天歌本須得六人合唱,方具奇效,威力大增。若是一個唱了,雖有若雷鳴,可威力大減,且六人齊唱,自不同方位施展攻擊,叫敵手躲無處躲,防無處防,且這六個聲道相互應和,又衍聲出更為厲害之極的法術出來,是以無堅不摧,就連翻天草那等堅硬之極的怪草也為之所摧。
此時鄔天怒極吼將出來,雖不具六人合唱之力,可怒極而發(fā),其音奇大,其威力已將近六人合唱威力三之有一。
奈河橋上尚有許多不曾翻入橋下的黑白無常,鬼魄等聞得此音,慘叫聲中立時化作一團團青氣,不見了。
南海觀音與菲玉佛法力雖強,可聞音也是色變。他兩個也還罷了,那孟瀟婕可就有些受不了,面上盡露痛苦之色,雙手掩耳,口中痛苦之聲嘶嘶而出。
菲玉佛再不猶疑,向前一撲,以大袖急掩了孟瀟婕的頭,同時扯起孟瀟婕,然后向著南海觀音方向低低吼了一聲:“走?!闭f著騰身而起。南海觀音見了,不敢怠慢,急尾隨而去。
魔刀鄔天怒極之下,和身撲向橋面,又咬又抓,同時在橋面之上翻滾不已,那橋在他大力顛簸之下,一起一伏,尤如浪花翻滾。此時奈河之水為他向天歌聲一激,本是緩緩而流,此時突的也翻滾起來,尤如大海之波。
魔刀鄔天見了此翻怪異之象,更是瘋狂,用力搖扯奈河橋索。突然之間魔刀鄔天只覺得腳下一軟,腳下竟是不受力,身子竟如騰云一般。
原來奈河橋以情絲綰就不錯,柔韌之極也不錯,以鄔天的魔刀尚損不得絲毫,就以鄔天之力再大十倍也莫想動得這橋。只是有一樣,這情絲可是挽在河兩邊的岸上的,絲為斷,可絲所結之處卻受不了這等折騰,是以就地拔起,鄔天突然覺得不受力也就難怪了。
魔刀鄔天一覺不受力,立時明白,知道這橋自兩端出了問題,他雖有如瘋狂狀態(tài),可畢竟法力高強,本能的便欲騰空而起。
這奈河橋實際上便尤如一面較大的魚網(wǎng)橫架于河水之上,經(jīng)魔刀鄔天這一折騰,自兩端拔地而起。而鄔天就如一知大魚在網(wǎng)上亂用力,一斷之下,鄔天下綴,兩側的網(wǎng)反兜過來,直把個鄔天裹在中間,這鄔天想騰空而起便沒能騰起來。
這情絲綰成的網(wǎng)裹著鄔天直向奈河中落去。
橋面與河水之間本來很高,下落之時尚需一段時間,若是平時,魔刀鄔天再施法力化作煙氣脫網(wǎng)而出,或者以力帶著那網(wǎng)騰空而起都不是難事。
可是今日那黑漆漆的河水為魔刀鄔天的向天歌聲一激,巨浪涌起,與橋面也就沒多遠了,再加上魔刀鄔天下落之勢,二者立時便滾在一起。
那奈河水多厲害,最是能消彌法力,道行愈深者,沾之所受災難愈大。魔刀鄔天被情絲一裹,更加上奈河水一卷,立時不見了,連叫也不曾叫得一聲。魔刀鄔天的向天歌聲一歇,奈河水隨即又懷復了往昔的平靜。
菲玉佛挾著孟瀟婕同南海觀音一起遠離鄔天的向天歌聲,方才落下。到后來那歌聲寂寂,魔刀鄔天墜入奈河之中,菲玉佛與南海觀音已然知曉。
這三個復回奈河邊上,孟瀟婕眼見奈河上空空落落,不由得清淚下流。菲玉佛見了忙的伸袖意欲為她拭淚,孟瀟婕竟任由他為。菲玉佛見了,心中大喜之極。南海觀音見了,也不由得面露喜色。
菲玉佛道:“這等地方,還有何流連之處,隨我走吧?!?p> 孟瀟婕看也不看他,只是搖了搖頭,更不說話,蹲下身來,抓起地上的情絲,慢慢的結起網(wǎng)來。菲玉佛見了,也不再言語,隨著她一同結網(wǎng)。南海觀音見了,心中苦笑,知道這菲玉佛又不知要吃多少苦方能挽回孟瀟婕的心。自己走還是留,一時間頗難決斷,想了想,最后還是俯下身來,拾起情絲來。
孟瀟婕見了,停下手來,淡淡的道:“你走吧,做你的事去吧,不必陪我們,這里的事我和你義父慢慢做。”
只這平淡的一句,于菲玉佛和南海觀音而言實不啻耳邊響起一聲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