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男女到來后本來嘈雜的場面立即安靜了下來,人們?yōu)槲迦说臍鈩菟鶓?,偌大的一個場合只剩下了吃東西的聲音。這突如其來的一聲佛號,不倫不類.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向著聲音的方向望去,有人擔心,有人幸災樂禍,有人則害怕殃及池魚只想著趕緊吃完結賬走人,有些人則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輕云被那句佛號逗樂了,一個不小心差點噎著,趕緊端起大碗來喝了口水咽下去.然后拿著大餅朝著說話之人望去,他人小個子也不高,不得不站到了板凳上.
說話之人離他不遠,是一個穿著破爛的老頭,枯草般的頭發(fā)隨意圍在腦袋上,風一吹甚至把臉都遮住了.他背靠著一棵大楊樹坐在地上,一雙臟兮兮的大手正抓著一根大棒骨放在嘴里撕扯.滿嘴滿臉的都是油.身邊放著一根有點兒彎曲的木棍,看上去像是一個簡單的拐棍,腿上放著一個酒壇子,喝口酒吃口肉.此時正午時分,太陽光正烈,照在他那油膩的衣服上真稱得上是光輝燦爛.'跟花仙有的比',輕云心中暗笑.就見那人邊吃邊喝毫不在意眾人的目光,更是對那五人看都不看一眼.
眾人見邋遢老者說過話后像沒事兒人一樣,不由得都把目光轉向那五個年輕人,任誰都知道,老頭這話是對他們說的.五人中紅衣女子最漂亮,在他身上立即就集中了九成九的目光.
來的這幾人待小二收拾好桌子鋪好桌布剛剛坐下,一聽這話五個人站起來四個來.本來那為首的年輕人搖了搖手意思是不要與這人計較,四人也正要坐下,忽然見所有吃飯的人都向他們看來,不由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其中更有一人怕看不清楚還站到了凳子,拿著大餅抻著脖子,臉上帶著笑望著他們,一雙眼睛里放著賊光,很像是個偷雞還采花的小賊,又像是在趕大集看馬戲一樣.這下不由得惹惱了了那位紅衣仙女.
'你什么人敢取笑我太乙山,真是好大的膽子!',紅衣女子女子狠狠的瞪了輕云一眼,而后劍指著邋遢老頭喝問.
老頭好似沒聽到一樣,抱起酒壇子'咚咚咚咚'灌了幾口酒連連道,'好酒啊好酒,喝慣了瓊漿玉液再嘗這村酒野蔬真是別有一番風味',他說著拿起那大骨頭棒子,大嘴一張撕下二兩肉下來.狼吞虎咽大嚼特嚼,他一邊吃那油一邊順著嘴角往下流.輕云看在眼里,羨慕的不得了,看看自己手中的大餅和桌子上的幾個野菜,饞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咕咚咕咚'不停吞口水.長河聽到聲音苦笑不得,瞪了他一眼小聲道,'坐下,別給我丟人'.
那個老頭好像聽到他們說話,扭過頭來看著輕云,然后重重的點了點頭道,'這個娃娃不錯,乃是一性情中人,將來必是我輩中豪杰.初次見面也沒啥好送你的...',說著他伸手入懷,摸來摸去,那樣子就像是搓身上的泥巴一樣,眾人不知道他搞什么鬼,全都目不轉睛的看著.不一會兒就見他從懷里拉出一根烤熟的羊腿,羊腿一拿出來,立刻香氣撲鼻,整個店門前都是羊肉的香味.
'娃娃,這個羊腿送你了,算是老夫與你的見面禮.',說著他手一揚,那根羊腿就飛過眾人頭頂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輕云的大餅上,嚇了他一跳,差點從凳子上跌下來.
'拿起拿起,這是老夫請你的',老頭看著他道.
柳輕云看看羊腿看看老頭,吧唧吧唧嘴巴想吃又不敢拿.轉過頭看看父親沒有反應以為他同意了,雙手捧起羊腿朝老頭一笑張開大嘴就開吃.他心中以為他父親默許了,哪知道其實這里很多人都是被老頭露出的這一手給嚇傻了,反倒是輕云,經歷過兔子窩的那一戰(zhàn),對此小巫見怪不怪了.
'哎喲',他的嘴巴將要咬到還沒咬到羊腿上,不知是個什么東西突然朝他飛來正打在他手背上,疼的他一哆嗦那羊腿也就掉在了桌子上.輕云抬起手來看就見那右手手背上隆起一個大包.
'誰?!誰敢暗算我!',柳輕云大怒,掃視四方就見那五個年輕人里為首之人正在凝視著他.
'是你!',他怒不可遏,看那人帶著兵器,他也伸手從從腰里抽出那把木頭劍,劍指那人叫道,'你為什么暗算我!?'
那人冷冷的一笑,卻沒有搭理他,扭過頭去盯著老者.
'哼,無知的東西,差點被人害死還不知.真是愚昧不可救藥!',那紅衣女子道.
輕云聽她這么一說也愣住了,看了看掉在桌子上的羊腿,好像沒什么問題啊,為什么這個女子這么說?難道這羊腿有毒?不可能,我和這老頭無冤無仇的他為什么要害我?他指著女子道,'胡說,我跟他近日無怨遠日無仇他為什么要害我?明明是你故意的耍弄我!'
'不知好歹!',那紅衣女子冷冷的道.
'你才不知好歹!',輕云大聲道,針鋒相對,毫不示弱.
'閉嘴!',一聲怒喝從身邊響起,長河大手一拍把輕云差點拍趴下.
‘妖人,休要拿妖法糊弄人',紅衣女子不理會輕云,轉過臉去對著老頭道,'你是從哪里來的,敢在終南山放肆!不說清楚今日想走都難!'
'哈哈哈哈,你這女娃娃本事不大口氣不小,年齡不大脾氣不小!',那老頭笑哈哈的道,'你讓我說清楚,說什么?你終南山不是官府我老頭不是歹人你讓我跟你們說清楚什么?'
'你是從哪里修行的?叫什么名字?為什么拿妖法騙人?'
'妖法?你那只眼睛看到我用妖法了?',老頭突然大怒,他跳起身來指著五人道,'我老頭出世以來走的端行得正,何來妖字?你們壞我名聲,今天若不把話說清楚我就鬧到你那太乙山上去,鬧你個雞犬不寧,連你們那閉關的掌門也給他從耗子洞里揪出來'
'閉嘴!','大膽!',五人一起怒喝.
‘嗖',紅衣女子一揚手,一道白光飛出直擊老頭面門,眼見就要擊中,那老頭不慌不忙舉起左手,豎起食指,說也奇怪,那道白光竟突然的轉了方向,飛到老頭手指上,繚繞其上轉來轉去,就是卻掙脫不出來.
'哈哈哈哈,太乙山的小娃娃果然夠狠.告訴你們幾個,今天你們辱我名聲,若是不賠禮道歉我就拉你們去太乙山找你們祖師爺評評理去',說著他把那羊腿塞進懷里,拄著身邊那跟彎彎曲曲的木棍慢悠悠走向幾人,'我若是要揍你們一頓,說出去怕不好聽,人家會笑話我欺負你們晚輩.尹喜那娃不要臉老頭子我還要呢.不過呢,你們也忒狂了,我出關以來一直聽說你們太乙一派已經一統(tǒng)終南山,終南山各門派以你們?yōu)轳R首.不錯,有出息,可是我還聽說你們?yōu)榱朔e修外功,不斷的四處出擊,絞殺異己.對于異派,只要稍有一點兒的過錯的必定滅門,下手狠辣,不管人是否有過錯,只要是異派中人遇見你們必死無疑.起初我還不信,尹喜那娃有肚量,得饒人處且繞,徒子徒孫怎么可能會像個劊子手,可是一路走來聽不少道友對我講起,也不由得我不信了.正要去太乙山上走走,就見你們幾個娃娃走來,果然渾身上下殺氣騰騰,眉宇之間兇氣好似深潭之水一般深不可測,看來別人說的都是真的了.',他轉向那紅衣女子,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特別是你這女娃,我和你無冤無仇,剛剛見面,只因一句口角你就要對我下死手,你也特意的歹毒了些.如果不是老夫,而是一個普通人恐怕現在已經喪命在你手下了吧.你把修真人的善字放到了何處?罷了罷了,老頭我下凡一次就多管點兒閑事兒吧,誰讓我趕上了呢,就讓我替你們祖師爺好好管教管教你們,也不枉他當年的贈酒之情.'
說著,就見老頭嘴一張,那個繚繞在他左手手指上不斷掙扎的白光,竟然像個小蛇一般鉆他嘴里去了,老頭喉嚨里咕嚕嚕一響咽了下去.然后,他突然大手一伸朝著紅衣女子抓去.
'放肆!',幾個人當然不會束手就擒,可是看老頭剛才露出的那一手也知道他不是善于之人,因此五人一起出手,祭出各自的法寶朝著老頭頭頂上砸去.
五般兵器,五種顏色,霞光閃閃,耀人雙目.
'小心',眼見那些法寶就要砸到老頭頭上,老頭不躲不閃好似沒看到一樣,只顧著伸手去抓那紅衣女子,輕云不由得替他擔心起來,因此大聲喊叫提醒他.
'哈哈哈哈,娃娃,看我給你變個戲法',老頭朝他一笑道.
他也不理會那些兵器,任由他們砸在自己身上,發(fā)出叮叮當當的響聲,說來也怪,那些兵器剛剛祭出來的時候光燦燦的非常好看,帶著呼呼風聲也非常威武.可是砸在他頭上連根發(fā)絲都沒給他砸落.不止這樣,那些兵器一接觸到他立即就變成了黑不溜秋的凡鐵,啪啦啪啦掉在了地上,任由幾人又是掐訣又是念咒,口里呼呼喝喝,哪怕是跺腳也沒用了,那兵器就像死了一樣,再也不聽使喚.看著他們的樣子,不只是老者,連周圍眾人也都竊笑起來.
'一堆破鐵你們召它何用?不如跟我老頭耍耍吧',老頭哈哈大笑,五個手指朝著五人額頭上一起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