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信與玉佩
聽了來人的聲音,林語暮這才辨了出來。
既然如此,正好還給他。
“多謝閣下當(dāng)日相贈,只是如今我已找到立身之道,這匕首也就用不上了?!绷终Z暮將匕首拿出,遞給來人。
老頭看著對面的人,一襲男裝打扮,斂去女子的嬌媚,雖看著有些瘦弱,但在這世道,總是方便不少?;叵氲絼倓傔@小丫頭的狠心決絕,看來她已然明了。
且慢!
這雙眉眼,為何與那人如此相像,莫不是……?
“哈哈哈,原來如此。命數(shù),命數(shù)啊?!?p> 老頭突然大笑,既然老天要助他一臂之力,他自然不會放棄這個送上門的機會。說著,將一份信和一塊玉佩扔給林語暮,“拿著這些去找越則煜,也許他會幫你?!?p> 看著林語暮眼中的懷疑和拒絕,老頭挑眉:“大燕內(nèi)務(wù)府的賬簿,不是誰都可以翻查?!?p> “你怎么知道?”林語暮一驚,睜大眼睛。
她來燕國的目的,便是為了燕國內(nèi)務(wù)府的那本賬簿,有了它,才能證實自己的猜測,才能給她一張致命的底牌。這幾日來,她想方設(shè)法,卻毫無進(jìn)展。這老頭如何得知?
哼,果然隨了那人的臭性子,疑神疑鬼,“你心中所想,便是我愿。別啰嗦了,留著用吧?!崩项^一臉嫌棄地說完,將手背在身后,揚長而去。
看著老頭離開的背影,林語暮愣愣地拿著手上的信。
薄薄的信封此刻在手上,忽然有了些許分量,羊脂白玉的玉佩上,蟠龍云紋精巧細(xì)膩,此物之主,必然顯貴一方,它可是那老頭之物?
猜不透,看不明,倒不如簡單一些。
“撕拉”一聲,林語暮直接撕開信封。
既然老頭要自己將此物交給燕國煜王——越則煜,她必須知道這封信究竟是何內(nèi)容。若是催命符,難不成還送上門去?
燕州熟宣,上好的信紙,徽州濃墨,上好的墨色,這二者合一,只成一字——殺。
林語暮眼皮一跳,殺!莫非老頭是想借越則煜的手,殺了她嗎?那又為何一定要通過越則煜?
“嘿嘿嘿”身后傳來一陣奸笑,在這空曠的街上,讓人寒毛直立。
林語暮抽出匕首,反手便是一刺,但手腕被來人兩指一點,泄了力。
“咣當(dāng)”一聲,匕首掉落在地,泛出陣陣寒光。
“哎,你們這些小輩,一點都不愛惜東西,我這匕首摔壞了可怎么是好?生氣了,不給你了?!辈恢獜暮翁幟俺鰜淼睦项^,一臉心痛的擦拭著匕首,奪過刀鞘,揣入懷中,像是什么稀世珍寶一般,怕被人搶了去,同時滿臉指責(zé)地看著林語暮。
他,明明不是……早已經(jīng)離開,怎么又悄聲無息的出現(xiàn)。
林語暮雖不懂武功,但也明白了,此人內(nèi)功絕非等閑。
“小丫頭,好得很,你果然沒讓老頭子我失望?!崩项^突然又滿意地看向林語暮,這二人長得雖像,但還是大不相同,若是換了那人,怕是一定要守著什么規(guī)矩禮教,無趣的緊。
林語暮望向這已變了幾次臉是老頭,著實有些理不到頭緒,便展開著信紙,直接挑明問道:“何意?”
老頭看著紙上的字,搖搖頭,高深一笑,“記住你心中的恨,記住你為何而恨。三年后,你若能如今日一般清醒,沒有忘了自己,老頭子我便再贈你一物,讓你父親……翻,不,得,身?!?p> 父親?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他又是誰?
林語暮睜大眼睛,握緊手中的玉佩,盯著老頭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默不作聲。
第二日,煜王府外。府前六尺,空無一人,來往之人,皆繞道而行。這就讓府外墻角的牙婆一眾,分外打眼。
牙婆對著十來個七八歲的小孩,小聲訓(xùn)斥道:“一會進(jìn)了煜王府,都給我老實點。不然別怪我救不了你?!?p> 越則煜,燕皇越崇第四子,其母又是宮中最為得寵安貴妃。這層身份本就讓他貴不可言。加之煜王八歲出使云國,大勝,燕皇親賜府??;十五歲平定燕國周邊,凱旋,燕皇親封郡王;十七歲識破恪王謀逆,?;?,獲封煜王。
燕國的每一位百姓,都知這位年僅二十,戰(zhàn)功赫赫的煜王,更不用說煜王瀟灑冷峻,讓萬千燕國少女朝思暮想。
牙婆扯了扯身上特意縫制的新衣,滿意看著眼前精挑細(xì)選的人,“雖說你們是入府為婢,但要是誰能有幸入了煜王的眼,可別忘了婆子我今日的照顧啊?!?p> 一個女孩,壯膽問道:“聽說煜王殺了很多人,連自己的兄長恪王都不放過,那他是不是會……”
“啪”,牙婆一個巴掌,打斷了女孩的話,氣急敗壞道:“胡說什么,想死別帶上我?!彪S即沖著眾人惡狠狠道:“進(jìn)了煜王府,管好你們的嘴,管住你們的眼睛,這樣才能活的長?!?p> 牙婆回頭,只見一身穿布衣的少年,將手上的信封和玉佩遞給王府小廝,隨即立于臺階之下,安靜的等著。
哪都有打秋風(fēng)的,這煜王府也不例外。牙婆輕哼一聲,撇撇嘴:“看見沒,這種餓成竹竿的,以后直接趕出去,免得給煜王丟人。”
沒一會,煜王府管家——趙豐,走了出來。
牙婆滿臉堆笑地小跑上前:“趙管家,婆子我等的腿都酸了,可有空進(jìn)府挑人嗎?”
趙豐不耐的擺了擺手,左右尋著什么人。
只見一十多歲的少年靜立于陽光之下,一襲布衣卻掩不住身上的氣質(zhì)。如此這等翩翩少年,便是王爺吩咐尋的人吧。
趙豐恭敬的迎上去:“公子,煜王有請。”
布衣少年點點頭:“有勞管家。”
牙婆子看著趙管家恭敬的將少年迎入府中,皺了皺眉頭,不得其解。這等窮酸樣,倒還是個不得了的人?
一轉(zhuǎn)頭,只見自己手下的丫頭嘲笑的看著自己。牙婆心中一窘,瞪大了眼睛,裝腔道:“都看什么,乖乖等著?!?p> 煜王府內(nèi),越則煜看著旁邊,細(xì)細(xì)品茶的布衣少年,心中冷笑,他倒是悠閑,只是煜王府的茶不是誰都能喝。
“你可知這封信上寫了什么?”越則煜挑眉問道。
“一個殺字”少年倒也答的誠實。
“既然知道,也不算死不瞑目。盛延,成全他。”
盛延點頭,拔劍置于林語暮的脖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