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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歲月催

第二十九章 極夜之村

江湖歲月催 白語.CS 2105 2017-08-16 23:28:32

  日月循環(huán),向常是天道所致。

  白晝長、黑夜短,也并非是定數(shù)。

  有的季節(jié)里,白天黑夜相當;有的季節(jié)里,則晝夜分置不均,讓人不得不因時而變。

  但絕多數(shù)的時候,晝與夜長短相宜,仿佛是因為天道眷戀著熱衷勞作的人們,所以不忍給予殘酷。

  眾生因此感恩戴德。

  可是偏有這么一個地方,天道殘忍,黑夜是白晝的數(shù)倍,尤其是冬令時節(jié),蒼穹昏昏,令人分不清是白天黑夜,眼前一片黑暗。

  以至于鄰里間的往來走動,都必須提燈掛在胸前,借著微弱的燭火照近鄰里的家門,而后通過記憶、門燈,才能分辨清楚是誰家誰戶。

  由此,民生疾苦。

  勞作荒廢。

  而往往敗壞的環(huán)境是險惡的邊緣。

  貧窮不僅沒有使得當?shù)鼐用駣^勇直上,反而愈加使人墮落。多數(shù)人落草為寇,并且明知方圓數(shù)十里內(nèi)毫無金銀,也要去榨干別人手里的最后一點燈火油錢,借此,活過一日且算一日。

  其民風之刁蠻,由此可見一斑。

  恰如顧北曾經(jīng)為留白做過的演示,一顆小小的紅豆,所富余的力量并不足以改變什么,但在一層層富余力量的疊加下,再小的紅豆也能凝成破碎陶碗的力量。

  極夜之地的兇悍風情,在一日日的積變下使然,也終于引發(fā)出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燕歷三十年,冬末初春,時值晝夜交替遷移的日子,黑夜?jié)u漸褪短,白天漸漸增長,極夜之地也迎來了光明熹微的天象。

  根據(jù)當?shù)乩先说慕?jīng)驗,每逢這種時候,都是響馬打家劫舍開始。

  “噠噠噠噠......”

  濃夜的墨色下,一抹馬蹄聲自遠方快速飄來,朝著村子的方向。

  與此同時,空曠的村舍間,嗚嗚的風聲拍打著門關(guān),銹跡斑駁的銅環(huán)乒乓作響。一派破落荒涼的景色。

  風勢的助長下,馬蹄聲飄得極遠,飄蕩在村落的各處羊腸小道,透過門板間的縫隙,溢進每家的庭院。

  這時,遠遠地只見一點火光在村子里穿過。

  那是村里唯一一條像樣的道路,也是村子的中心。一人一騎,高舉著火把在這條主道上經(jīng)過,兩旁屋舍反應(yīng)冷漠,睡眼惺忪的人們尚在美夢的襁褓中安眠。

  眼中泛著犀利的銳光,戴著黑色面甲的男子一身戎裝,宛如征戰(zhàn)中的將軍,在高地放眼察看村人們的反應(yīng)。

  在他身后,數(shù)百名身披利甲、面色陰沉的戰(zhàn)士提刀待戰(zhàn)。

  仔細看去時才發(fā)現(xiàn),并非是他們臉色陰沉,從而給人帶來壓抑的錯覺,而是在他們的盔甲下都佩有鬼臉面具,黑色的面板上用漆彩繪著各式花臉。

  兇悍、恐怖,圖彩都很嚇人。

  然又都比不上為首那名將軍的面甲。

  將軍的面甲精致,是由輕鐵制成,其上用黑漆渲染,用細刀雕出紋路,用金銀紋成魔像,使人一眼看上去就如同厲鬼般悚人,叫人不寒而栗。

  將軍遙望著黑夜,凝望著火光的眼睛如同凝望著天上劃過的流星,因為奪目迅捷、所以迫切追隨。但見火光在道路上迅速游走到盡頭,卻依然安之若素,將軍這才確信,極夜下的村莊,村民們并沒有采取任何的防護措施。

  于是一聲令下,身后的鬼臉士兵們魚躍而出,在奔馳中亮起松油火把,嘯動著來自地獄深淵的咆哮,沖殺進黑夜中的村莊。

  驚恐中,喊殺震天。

  手執(zhí)兇器的士兵們戾氣暴虐,踹開破舊的門板,亂刀斬死驚醒未定的青壯,而后拖出女眷幼小,帶到庭院中,施以斬首的酷刑。

  他們不是以劫掠為目的,而是以殺人啃骨為樂,是來自地府的幽靈。

  頃刻之間,殺聲、喊聲、哭聲連成一片。

  發(fā)生在天地渾渾的時刻,速度又快的像一陣颶風,飛快地卷過這片黑色的大地。

  俄爾,喊殺漸停,在村落的東北角處,一塊偌大的圍場上,傳來點零星響動,聲勢漸漲。

  “啪嗒…嗵…嗵…嗵……”

  空地上,一個起手后,鼓聲震遠四方,一團接一團的綠色火光詭異亮起,懸浮在空中跳躍,異類如未知的生靈,散發(fā)著寒涼幽怨的氣息。

  加劇惡化著蹲守在地面上的鬼臉士兵的面孔。

  士兵們的手上,血光綻放閃爍,利刃上的血跡還未完全凝固。

  享盡殺人樂趣的士兵們此時圍成一圈,在祭祀著他們的信仰,用死去的村民來組列成尸山骨海。

  “嗵嗵…嗵嗵……”

  鼓聲追急,擊鼓的士兵攜帶著無盡榮耀,搖頭晃腦,沉浸在樂器的聲動中無法自拔。激情洋溢,四面八方跳來的悠游小鬼們壯烈起舞,身形大開大合,擺動著丑陋的舞姿,完全悖離于人世間的優(yōu)雅曼妙,爆發(fā)出狂笑與癲狂。

  像笨拙,像嘲弄,像儀式。

  高地座上,將軍手指油鍋。

  立時間空中飛來一團綠色火焰,撲進鍋中沸起一汪熱油,滋滋冒出熱氣。將軍抬手撫弄面甲兩旁的鬃發(fā),座下長跪的小鬼馬上會意,高叫鼓聲作停,喊道。

  “榨人干!煉尸油!”

  “炸人干,煉尸油!炸人干,煉尸油!”

  一聲聲通傳接替,鼓聲再度激昂,四面銅錘擊打著皮鼓,發(fā)出震耳欲聾的響動。將軍側(cè)耳傾聽,面甲上的窟窿中,滴溜溜的眼睛麻木不動,他聽見,在鼓聲細碎的夾縫里面,有嬰兒的哭聲和婦孺的叫喚。

  他受用地把右腿搭在椅子的扶手,身體像一勾彎月擺在架子上,搖動著脖頸聆聽哀嚎。突然地,他頓住嬉戲,伸手拍拍膝蓋,座下的小鬼們連忙滾到他的身前,抱緊拳頭貼在椅上等候發(fā)令。

  將軍狀若苦思,他斜眼睨過沸騰的油水,再看看天邊若隱若現(xiàn)的一抹銀色紗帶,毅然抬手揚動。

  一時間,座下小鬼們滾入黑暗中消失不見。

  團團綠色的火焰也猛然消逝,發(fā)出呼的一聲怪響,遁入到地府的空空深淵。而后,油鍋、畫鼓、刀劍、殘尸,一樣一樣詭異地化為虛無,仿佛在這片空地上,從未舉行過什么奇異的儀式。

  唯有村落中的血跡,告知著極夜下的村莊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場大屠殺。

  但是是什么人所為,又是用的什么手段,就令人不得而知。

  在鬼將軍攜帶著小鬼們消失以后,村子周邊響起了浩大的馬蹄聲。

  浩浩蕩蕩,似乎有幾百匹的駿馬。

  響馬,之所以被稱之為響馬,是因為強人會在馬匹的身前,懸掛著幾枚聲音洪亮的鈴鐺,以此來增劇自己的威勢。

  而當幾百匹駿馬都在發(fā)出鈴鐺響動的聲音時,鈴鐺富有穿透力量的清澈嗓音,就如一柄利劍刺穿人的頭骨,帶來肝膽俱裂的恐懼。

  鈴聲侵入村莊,響馬們?nèi)绾樗懵M宅院,高頭大馬越過低矮的院墻,踏步在庭院,叫囂著讓屋里人滾出來奉上財寶。

  可是這樣張狂的舉動還沒來得及維系,下一刻間,眾多響馬們驚慌失措地從馬背上滾落下來。

  他們看見散落在院子中的血跡,然后沖進屋子里面,到處摸索地下密室的入口。等當看清空空如也的密室,不少人發(fā)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

  他們中絕大多數(shù)出自極夜下的村子。

  其余人也都亂了心神,慌忙地搜刮走貧瘠的幾兩銀子,而后點起火把,將院子里的一切化為灰燼。響馬的身份,會讓他們無辜背負起屠殺村民的罪責。

  洶涌的火勢蔓延成一片火海,整片極夜下的村莊在罪惡彌漫后的夜晚,葬身于新一輪的黑暗里面。

  “奇怪,南邊怎么會那么亮?”

  手里端著千里鏡,在高樓上負責守夜的士兵發(fā)出疑問。

  極夜之地天象奇異,因此駐守其中的官府被準許不必述職,以免一時的松懈迎來村民們的趁機作亂。也因為它的困頓,所以書信均無法由信鴿來往,都是有賴于馬差或者是步差,消息遲緩閉塞,故而每隔十里設(shè)一座瞭望塔,用烽火來傳遞緊急信息。

  得益于極夜的天象,即使遠隔十里,也能清楚望見遠方的光亮。

  所以見此情形,士兵們接連打出信號,示意巡望自己這方的同僚們,極夜之地有異?,F(xiàn)象發(fā)生。

  訊號層層傳遞,很快,消息傳入了飄渺城。

  “極夜之地有異狀?什么時辰的消息?”

  “亥時?!?p>  “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子時了,大人?!?p>  “一個時辰前的事情,怎么現(xiàn)在才來通稟!”

  怒斥著起身披起外衣,新任邊疆督府李明義快步來到案前,將簡報迅速看過。

  “極夜之地火光沖天!隱隱還有人聲馬啼聲......三年的職報上,都說極夜村的守民性情憊懶,靠挖礦、變賣祖產(chǎn)為生,還上書奏請朝廷,撥款撫慰,這樣的守民,怎么可能會引發(fā)沖天大火?”

  “大人,意外總是難免的,駐守的官員再有心,也管不住每一個人啊。興許是有刁民打翻了火把,又碰巧天干物燥,所以才燒起騰騰的烈火?!?p>  “極夜村登記在籍的只有兩百戶,駐守的大小官員加起來有三十人,一個人管住六戶,能有多難?難不成養(yǎng)的都是一堆飯桶?!”

  “這......”

  被厲聲訓(xùn)下,副官臉上浮起不自然的面容。

  使得李明義一眼看出當中必定還有隱情。

  “上一任督府,去過極夜村幾次?最后一次去,又是在什么時候?”

  “這個......”

  擺出為難的神情,副官在李明義咄咄逼人的眼神下,手腳冰冷,心虛地打了個冷戰(zhàn),忍不住將實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大人,上一任的督府大人擔心極夜村的村民民風彪悍,對值錢的東西又愛眼紅,所以三年的任期里面,一次也沒有去過?!?p>  “什么!三年!三年都只靠官員的職報來了解詳情?他溫照壁也不用他的豬腦子想想,三年的時間里面,能發(fā)生多少上網(wǎng)事情?只用一天,官府衙門就能讓人給拆了!”

  “大人,可是駐守官員的職報......”

  “別給我提職報,那種東西,是個人都能寫?!?p>  “大人的意思是......”

  “恐怕極夜村早就發(fā)生了民變,否則那樣的大火,十里外都能看見,留守的官員只要不是瞎了眼,不可能不派人來報。而且別說馬差了,就是用步差跑過來,一個時辰,也該送來大火的實情,來請督府衙門發(fā)兵增援?!?p>  “是呀!都一個時辰了,按理來說,大小三十個官員,沒理由會全部被大火燒死?!?p>  副官這才恍然大悟。

  “傳我的命令,除守防的士兵以外,其余兵丁一律停止休假,隨我去極夜村探明情況。另外,要做好最壞的準備,上至督府衙門,下至瞭望哨,全部進入警戒狀態(tài),預(yù)防極夜村的刁民犯上作亂?!?p>  “可是大人,督府衙門的家兵只有五十人,換防守城的也才兩百多人。極夜村這么險惡,去的人少了怕回不來??梢虢璞?,就得去臨近的神兵大營。那里的將軍們又都只聽從白隆白元帥的號令,不歸我們督府衙門節(jié)度啊?!?p>  “地處邊陲,又不適合囤兵,確實不適宜留守太多的將士?!?p>  李明義冷靜說道,身上衣甲束緊,腰間別上了佩劍。

  “無妨,我和白隆白元帥有過一盞茶的交情,在帝京述職時,他還許諾給我三千將士的調(diào)動權(quán)利?,F(xiàn)在正好是善用的時候。你持我的號令去請白隆元帥發(fā)下一千將士守衛(wèi)飄渺城,我點兵遣將,先抽出兩百名士兵去極夜村看個究竟?!?p>  “不行啊,大人,極夜村那邊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您親自去太危險了,我看還是您去請白元帥發(fā)兵,由小的去極夜村打聽比較合適?!?p>  副官心急說話,一不小心,把自己給帶了進去。等到回過神時,心頭頓時涼了半截。

  極夜村現(xiàn)在是個何等險惡的場所?萬一不幸被李明義言中,生了民變,那必定是十死無生!

  想到此處,副官臉上的神情頓時僵住,冷汗涔涔地往后縮回半個身子。

  “怕了?”

  李明義輕蔑地從鼻子中發(fā)出一聲冷氣。

  “極夜村要是成了賊窩,有膽子去的,肯定都是不怕死的!像你這種茍且偷生的機靈人,只會在外面繞上兩圈,然后帶著人馬完完整整地回來。我要是允許了,那朝廷要我這封疆大吏何用?身先士卒,沖在第一個帶動士氣,才是我走到今天的原因。你要想上進,就要好好學(xué)著!好了,按我剛才說的,持我的手令去求見白元帥,借到兵后,即刻到極夜村來接應(yīng)?!?p>  “我這就去!”

  被李明義的氣魄傾倒,副官拿上手令立刻趕往神兵大營。

  同一時間,飄渺城內(nèi)為數(shù)不多的將士迅速集結(jié),在城門口整裝待命。

  “左翼五十名人留下,堅守城門。除非見到我本人,或者是見到我的手令,其余任何人來叫門,一律不準打開!”

  話語字字鏗鏘,擲地有聲。在他率隊出門的那一刻,城門立刻緊閉,守城將士奉行著他的號令,進入到備戰(zhàn)狀態(tài)。

  見此,李明義暫時沒了后顧之憂,他雙腿夾緊馬腹,手中韁繩提起,座下的馬兒發(fā)出了長長的嘶鳴。

  “小步跟上!本督府帶你們建功立業(yè)去!”

  “喝!喝!喝?。?!”

  士兵們長聲呼應(yīng),除去三十余名騎兵在前方開路,后面剩下的一百多名士兵輕裝快步行走,手里拿著刀劍,兩個時辰間掠過了三十里地。

  “前面就是極夜村了,這里天象詭異,眼下的季節(jié),不管什么時辰都是這個模樣?!?p>  聽著身旁兵丁的介紹,李明義放眼看去,眼前盡被一道黝黑的鐵墻攔住,視線看不出三丈遠。如果沒有手中高舉的火把,恐怕還要縮減許多。

  “極夜村的火已經(jīng)停了?!?p>  抖抖韁繩,李明義迅速做出判斷。

  “亮了火光,就不適合再停留了。傳令下去,休息五十息,喝水、解手都快一點,剩下的三里地要用最短的時間穿過,等到了極夜村,要注意地上有沒有暗火,遇到任何人,都要先喝問清楚,不能讓他們隨意靠近!未聽警告者,一律刺殺!聽到后給我大聲念出來一遍!”

  “是!未聽警告者,一律刺殺!”

  “走!”

  再度躍馬揚鞭,李明義手中的火把如同啟明星,指引著士兵們朝前邁進。

  短短三里的路程,彈指即過。

  臨近到極夜村的邊緣,李明義眼前呼呼地閃現(xiàn)出炙熱的灰煙,他感到熱浪一股接著一股在朝自己襲來,地面上,零散的火星還在竄起,一切都在顯示暗火無處不在,隨時會燃燒起第二股大火。

  “吁——”

  手中牽緊韁繩,李明義示意眾人停下腳步。

  “督府?”

  “暗火太多,貿(mào)然進去有點危險。吩咐十個人一組,朝左右兩個方向分散查看?!?p>  令到即行,兵丁們沿著村口火燒的痕跡,往左右兩旁分別看向村內(nèi)。

  只見,村內(nèi)濃煙滾滾,噼啪亂閃的火光偶爾還夾帶著墻垣跌倒的聲音。

  “太可怕了!究竟是什么人放的火?極夜村,怕是完了!”

  “救命啊...救命??!”

  猝不及防的一聲哀鳴,讓原本漸漸卸下防備的士兵們又緊繃了起來。握著手里的鐵刀,士兵瞪大了眼睛看向那名衣衫襤褸的老人。

  “你是誰?!”

  “救命...救命??!”

  完全沒有聽見士兵的喝問,從墻壁后走出的老人自顧自地朝著士兵走來,即便在微弱的火光下,士兵們手中的刀劍也泛發(fā)著明晃晃的兇光。

  “站??!不準再往前走了!再往前,格殺勿論!”

  “救命...救命??!”

  眼看著士兵們在節(jié)節(jié)后退,老人的腳步變得匆忙起來,像是害怕趕不及士兵們的撤離,要在士兵們離開前追上。身上,被火焰熏得漆黑的破衣裳在風中舞動,腳下勾著的草鞋也流出慘淡的血光。

  “放箭”!

  士兵長見其屢勸不退,毫不猶豫地下令讓士兵用弩箭擊殺老人。

  接著當?shù)囊宦?,弩箭刺穿老人的胸膛,讓老人慘叫著躺倒在地上,無力地從手中滾出一柄暗藏的短刀。

  “匕首?不好,有埋伏!”

  反應(yīng)過來的一刻,從四面八方飛蝗般地射來數(shù)百道利箭,縱然十個人中有六人拿著竹盾,也無法擋住來自各處的飛箭。帶著兇戾獠牙的飛箭刺穿他們的手腕、大腿,一瞬間,十名士兵盡數(shù)被堆倒在沉重的箭矢底下。

  接著在一片瑣碎聲中,從各方的墻根處鉆出幾個貪婪的窮漢,他們將士兵的尸體拖進墻后,在其他士兵到來前,雙手麻利地搜索過死人的身體,摸出幾枚銅板也如獲至寶。

  聽到有人聲靠近后,旋即丟下尸體,從墻根下的暗道逃遁。

  聞訊趕來的李明義目光緊鎖在墻垣下方的黑暗中,他壓低手中的火把,照亮那黑黝黝的洞口,沉聲說道。

  “出來!出來就給你們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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